總監周奇攔住了。

他歉然地沖喬澤笑笑：“抱歉，已經下班了，您明天再來吧。”

路渺知道喬澤聽不到，很快接過了話：“沒事的，反正我已經吃飽了，我來給他洗吧，老板不是說有客人來要好好招呼嘛。”

喬澤沒搭理周奇，人已面無表地往洗頭房去，態度看著有幾分傲慢，店里幾個男人不屑地輕哧了聲，但客人已進去，到底不能轟人，只能沖著路渺恨鐵不鋼。

“以后別瞎積極，該下班下班，加班老板也不會給你加工資。”

“再遇到這樣的客人直接說你要下班了，要不然這樣一會兒來一個，一會兒來一個，你不用下班了？”

……

路渺啄米似的點著頭，手擋在邊低了聲音：“對不起啊，我沒想到，下次我一定注意，我先過去啦。”

像怕客人等太急不耐煩般，急急扯了兩塊干巾便過去了。

洗頭房在屋子里間，門口遮著塊厚重的遮簾。

路渺掀開簾子，喬澤就坐在洗頭椅上，兩手叉環，偏著頭，看著不。

路渺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抿了抿，也不敢多說話，更不敢迎向他目，低垂著頭，像個犯錯的小學生，在他面前站定，著嗓子問他：“你還要不要洗頭啊？”

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當下把他口憋著的那口氣梗在了嚨。

他板著臉，面無表地將外套一，扔旁邊椅子上，躺了下去：“隨便洗洗就好，我趕時間。”

“好的。”路渺脆脆應了聲，故意應給外邊的人聽，也公事公辦地問他，“請問你是要用哪種洗發水呢？我們20元、30元和40元的都有。”

“中間的吧。”

路渺應了聲“好”，借著低頭撳洗發水看了眼屋外，大伙兒都還在吃飯，閑聊，沒人注意這邊。

路渺不知道這屋里有沒有裝監控竊聽類的七八糟的東西，也沒敢多說話，只是盡責地替他洗頭發。

這不是第一次給人洗頭，只是可能因為和喬澤認識又沒特別，手指到他頭皮時，那種與相的微燙總讓帶了幾分不自在，幾次按下去又默默收回了手指。

喬澤看著沒什麼反應，自始至終閉著眼眸，面平靜，像睡了過去。

路渺心里稍微放松了些，慢慢也放下了那點不自在，就把他當普通客人，很快投到洗頭小妹的角中，很認真地替他洗了兩遍，抹完護發素時，手掌還托著他后腦勺，另一只手在他脖頸上輕輕按了起來。

這邊的洗頭都附帶肩頸按，今天丁麗教了一天，路渺早已學得得心應手。

也沒多想，一把他當普通客人心里也沒了力，只是盡責地按著流程來，按完頭皮按后頸，按完后頸按肩胛，一下一下的，按了一陣，估著差不多了，才拿起噴頭，手掌心掬著水，在他肩頸來回拭，替他將上面的泡沫洗干凈。

只是技還不夠嫻，按的時候有些往下，為防止泡沫殘留，掬著水給他拭時手掌就不自覺往下了一些，直接了他領，向他背心。

他突地睜眼，扣住了手腕。

“別。”他說，聲音帶了沉啞。

“……”路渺詫異看他。

他已拽著手從他領下拉了出來，人已翻坐起，手掌就著肩背上搭著的干巾胡了把，手臂一揚便扔到了一邊，另一只手已很自然地拿過手里的噴頭，俯自己沖洗了起來。

路渺有些窘迫地看他：“那個……我技不行嗎？”

技？

以著那只綿的手掌，在他的背上來去，貓撓似的，還問他是不是技不行？

喬澤繃著臉：“你平時就這麼給客人洗頭？”

“……這就正常洗頭流程啊。”

“……”喬澤頂著滴水的頭發抬頭瞥了一眼，“洗頭洗頭，洗的就是頭，以后別瞎增加工作量。”

路渺：“……”

喬澤已將噴頭重新塞手中，拿過手上另一塊干巾，在發上胡了把，人已先掀簾出去。

店里其他人都已吃完飯，都三三兩兩地先走了，就只剩總監周奇一人在。

他親自過來給喬澤吹造型。

喬澤對造型沒什麼要求，吹干就行，沒一會兒便付款走人。

路渺收拾完也準備回去，周奇住了。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人已拿起收銀臺上的鑰匙，關了燈，與一道出去。

周奇看著和周駿差不多年紀，名字也相似，但長得不像。

人看著就是很典型的發型設計師，這點和周駿很像，都是留著很時尚的發型。

周駿是留著快齊肩的長發，很隨意地用橡皮筋將鬢前兩縷頭發綁在腦后。

周奇則是耳朵兩側和后腦勺頭發剪了板寸，頭頂和劉海頭發很長，燙卷后染了個時尚的栗，戴著頂黑禮服帽，搭配白襯衫黑小短西服，整個造型有幾分魔師的味道。

路渺對他印象還好，人看著沉穩，話不多，很照顧，剛吃飯大伙聊起周駿和他妻子時，他一直沒說過半句話，眾人起哄著讓煙時，他也只是在一邊看著，一言不吭。

他騎了電車過來，就停在店門口。

他開著車子轉了個圈，在路渺面前停了下來：“住哪兒，我送你。”

路渺遲疑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麻煩總監了。在前面公車站停就行了，我住得有點遠。”

公車站離這里就五分鐘車程。

周奇載到公站時公車還沒到，他陪在那兒等車。

“你怎麼認識的老板？”借著等車的空檔，周奇看著問道，很隨意的閑聊。

“就在學校門口認識的。”路渺把認識周珉珉的經過約略說了下。

周奇了然地點點頭：“他這人脾氣古怪，防心重，一般不親自招人，大伙兒看你是他親自帶過來的人，也就沒拿你當外人，你也別放在心上，以后了就好了。”

路渺知道他說的是起哄著勸吸煙的事。

“他們都煙的啊？”路渺問。

“就幾個大男人，孩子哪什麼煙啊。”周奇說，“他們就逗逗你，哪里是真的要你。”

路渺角牽出一個窘迫的笑意：“我還說呢，嚇我一跳。”

看公車駛了過來，沖他揮了揮手后便上了車。

人剛坐定手機便響了。

路渺看了眼，接了下來。

“下一站下車。”喬澤的聲音。

路渺往車窗外看了眼，沒看到車或人，卻還是點了點頭：“好。”

公車很快在下一站停了下來。

路渺剛下車不到一分鐘，一輛黑奧迪已“吱”一下在面前停了下來，車窗緩緩搖下，喬澤偏頭看了一眼：“上車。”

————補齊————

路渺拉開副駕駛車門上了車，詫異看他：“你怎麼開車出來了？”

“我有正常的視覺和反應能力，十多年的駕駛經驗和多年的漂移逃亡經驗。只是聽力損，還不至于連個車都開不安全。”喬澤偏頭看了一眼，“昨晚我怎麼說的？”

路渺抿了抿：“我想有始有終。”

又問他：“你怎麼又在那兒了？老神出鬼沒的。”

“要不是我神出鬼沒，你現在還能安然坐這兒？”喬澤扭頭看了一眼，“那只煙怎麼回事？”

“我懷疑里面摻了麻%古。”麻#古又被稱為強￥藥，屬于神類新型毒#品，除了有很強的癮，還有催#和致幻作用，吸食后會出現健談、/高漲等反應。

喬澤空出一只手，手掌向。

“……”路渺有些莫名，“干嘛啊？”

“你不是摳了人家半截煙？”

“……”路渺窘了，“我哪有摳半截，就用指甲摳了一點點，摳半截還不讓人給發現了。”ωＷＷ.166xs.cc

手在大口袋里索了會兒，小心翼翼掏出一小團紙巾，紙巾上沾了些細小的煙草和末。

東西是掐斷香煙時，趁機摳下來的，在給喬澤洗頭前彈到了口袋的紙巾上，以為他已經做得神不知鬼不就了，沒想到還是被喬澤看到了。

喬澤將東西拿了過來，看了眼，從車載箱里出一個真空證袋，讓將東西放進去。

“我剛聽他們說，周駿妻子半年前墜樓亡，真的只是意外嗎？”

“自盡。”

路渺詫異看他：“為什麼啊？不是說和周駿很好嗎？而且還有個這麼聰明漂亮的兒，家庭滿，食無憂，為什麼會想不開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