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渺覺得哪有什麼男私帶到工作中，不就給哥打了個道歉電話。

這話沒敢和喬澤提，他看問題的點和看問題的點不太一樣，他愿意再給機會已經很欣喜。

之后的幾天，跟打了似的，每天第一個到店里，最后一個離開，有活兒搶著干。

勤快的人誰都，更何況是個長得萌漂亮的孩子，幾天下來，路渺在同事中已人緣極好，大伙兒平時有事沒事都找閑聊，但沒再約著一起吃飯，也沒人像那天晚上般，起哄著讓煙。

香煙的檢測結果喬澤第三天下午才告訴了。

“確實有麻￥古分。”他說，親自給打的電話，“你一個人留心著點，別犯呆。”

路渺“哦”了聲，對結果并沒覺意外。溜冰溜的人負擔不起毒資時，多會轉向以販養吸，哄也好，欺騙也好，總會用些手段，使邊人一塊吸，毒/品這東西，試個一次兩次心癮就來了，戒不掉。

就周駿親自帶進來的人，同個圈子里的陌生人，其他人是無所謂染不染上的，多個人沉淪，多條下線，多個解決毒#資的途徑。

喬澤給打電話時就在店門口，下午時分，店里最清閑的時候，也沒人管打不打電話，和誰打電話。

路渺也不遮著掩著打電話，其他人笑問起是不是和男朋友在打電話時也只是赧地笑笑。

電話還沒掛周駿就來了。

他不常來，隔天才來一次。

看到路渺在打電話，他淡淡看了路渺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大概因為妻子去世的事，他整個人總帶著幾分沉郁。

看到他人時，路渺臉上出幾分上班魚被抓現行的尷尬，在他經過邊時捂著話筒赧地沖他打了聲招呼：“老板下午好。”

周駿略略點頭：“在和男朋友打電話呢。”

路渺臉頰微紅，看著有些窘迫：“也不是……”

微窘地對著電話那頭說了聲“我先忙工作了，回頭再找你。”后便掛了電話。

周駿似是笑了下：“還說沒有。”

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往屋里打量了圈，問：“在這里做得還習慣嗎？”

路渺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大伙兒都對我很好。”

“習慣就好，好好干。”安完，人已，在大廳里看了會兒，一個人去了樓上。

他在樓上待了兩個小時，路渺約略觀察了下，他在的這兩個小時里，店里每個人都上過樓，待一小會兒便下來了。

路渺估著他是過來送毒/品的。從那天晚上起哄著讓煙來看，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癮君子，他們為了招攬生意，會向客人提供毒/品，這就無形中形了一個小市場，也給毒/販子提供了“商機”。周駿易來的貨量，也就了這個小市場的貨源。

周駿在下午四點時和一個“倪姐”的年輕人走了。路渺見過兩次，人還很年輕，不高，長得俗艷，冷傲，每天過來做面部護理，每次都是丁麗親自給做的護理。

今天似乎特地在這等的周駿，而后和他一塊離去。

路渺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問丁麗：“那是不是新任老板娘啊？”

剛問完腦門便挨了丁麗腦門一記敲：“別胡說八道。”

并沒有再多說什麼。

路渺也不追問，一個人先去忙，沒想著六點多時門口傳來門鈴聲，循聲去，推門的卻是周珉珉。

雖是自家的店，小丫頭看著有些怯生生，輕抿著，鼓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往里看，看到路渺時小眼神兒亮了亮，輕手輕腳地朝走來。

“姐姐。”輕輕拉住了路渺手，仰頭看，“你真的在這兒啊？”

小丫頭長得很漂亮，和媽媽陳一雯有幾分像，典型的瓜子臉，下很尖，眼睛烏黑明亮，留著齊肩的長發，發尾自然扣了一小圈，整個人看著漂亮又可，子也，路渺想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扔下這個孩子不管，非得自盡。

正出神著，手指被輕輕拽了拽。

“姐姐，你怎麼了？”

“沒事。”路渺半彎下，看著，“你怎麼過來了？你爸爸又沒去接你嗎？”

周珉珉搖了搖頭：“又不見了。”

“我自己走過來的。”

拽了拽手：“姐姐，你能陪我回家玩嗎？我不喜歡一個人在家。”

路渺為難地撓了撓頭，扭頭看向一邊的周奇：“總監……”

周奇也聽到了兩人對話，回頭看了眼店面客人：“沒事，今晚沒什麼客人，你先送回去吧。”

丁麗剛好給客人洗完頭走過來，笑道：“你還招小丫頭喜歡。”

彎了珉珉鼻頭，卻被厭惡地拍掉了手。

丁麗笑容有些尷尬，但很快斂起，叮囑路渺：“外面天氣涼，珉珉有哮，你送回去時記得給披件服，別讓冒了。”

路渺有些詫異地看了周珉珉一眼，不知道有哮，突然有些明白周駿為什麼要隨帶著個水壺。

點了點頭，替周珉珉拉好服，這才送回家。

周珉珉剛六歲，讀的學前班。

“我不喜歡那個姐姐，好臟。”出了門，周珉珉突地道。

路渺心里一“咯噔”，詫異看：“珉珉，不能這麼說姐姐的。姐姐怎麼了？”

周珉珉抿著小不說話，一路都沒再開口。

回到家里時，路渺瞥了眼墻上的陳一雯，問：“珉珉，那是你媽媽嗎？”

周珉珉看了一眼，咬了咬下，點點頭，不說話。

路渺仔細觀察著臉，看著有些哀傷，要哭不哭的，又有些排斥，整個臉看著很復雜。

路渺解讀不出這種復雜。

這會兒已撒開了拉著的手：“姐姐，我先去煮面條。”

人已轉往廚房跑。

路渺跟著過去，看著墊著腳尖，吃力地將一個小湯鍋從煤氣灶上拿了下來。

路渺過去幫忙。

“珉珉，平時都是你做飯嗎？”

“以前媽媽做，現在爸爸在家的話就爸爸做。爸爸不在家我肚子了就自己煮面吃。”周珉珉小聲地道，看路渺把鍋架煤氣灶上，已經很嫻地開了煤氣，然后搬了張小矮凳，站在凳子上，看著鍋里的水慢慢燒開，再拿了面下進去。

路渺看著有些心疼，過去把拉開，幫煮面。

面快煮好時周駿終于回來，看到廚房里的路渺時皺了皺眉，走了過去。

“我來吧。”

路渺沒和他爭，抿著，還是忍不住勸了勸他：“老板，珉珉還這麼小，你讓一個人在廚房里忙活，危險的。”

“我知道。”周駿空看了一眼，“我會注意的。你先回去忙吧。”

路渺點點頭，先回了店里，其他人還沒下班，大概因為周珉珉說丁麗“臟”，路渺再看到時覺上總有些微妙。

丁麗雖是帶的，但看著其實不大，也就二十二二十三的樣子，人很漂亮，瘦，一米六的樣子，留著個很時尚的波波頭，很青春，子也好，很照顧。

看著不像是和周駿有染的人，而且是周奇朋友。

這個是路渺在兩天后才知道的，那天周六，發工資的日子，下午就約著晚上一起去唱K慶祝。

周六是發店生意最好的時候，大伙忙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才收工，收工后便去了工業區附近的KTV皇家。

臨去前路渺給喬澤發了條信息：“我今晚不回去了，去皇家KTV。”

發完信息時路渺便見丁麗手臂親地挽在了周奇手臂上，嗲著嗓音了他一聲：“周奇……”

周奇將手臂從臂彎里了出來，在了西口袋里，看著有些冷漠。

“總監和麗姐是一對兒。”與路渺一塊兒走的同事在耳邊低低道，“他們在一起好幾年了，你也看不出來吧？”

路渺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看不出來。”

“麗姐從初中就跟著總監混了，還為他打了好幾次胎，可死心塌地了。”

路渺不覺往兩人看了眼，被甩開的丁麗手臂又纏在了周奇手臂上，看著有幾分潑辣，周奇這次沒再推開，一直到進了KTV包廂都沒甩開。

路渺原以為今晚就雯駿的同事聚會，沒想到還來了另一撥人，有五六個，都差不多年紀，也都是附近發店打工的人，三男三，看著和大伙都已很悉，尤其是其中一個染著頭黃發的年輕孩，看到周奇時笑著了聲“阿奇”，人就迎了上來。

周奇回了被丁麗抱著的手，勾沖笑了笑，兀自一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黃發孩也挨著他坐了下去。

丁麗臉一下沉了下來，手指著孩：“周奇，你還和這臭不要臉的混在一起？”

挨著黃發孩坐的男人笑著看了丁麗一眼，扭頭看向周奇：“周奇，你都被你朋友騎頭上了？還是不是個男人啊你？”

慢吞吞地從口袋里出一小包東西，白紙包著，扔在了桌上：“你敢教訓，這東西歸你。”

周奇斜著眼，看了他一眼，角微微勾著笑。

黃發孩也扔了包差不多大小的東西在桌上，手臂纏上了他手臂，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阿奇，你要是敢給倆耳，這東西也歸你，還有我……”

周奇看了一眼，冷不丁站起，“啪啪”兩下，當場給了丁麗兩耳，甩得又狠又重，丁麗被甩得整個人失衡，“哐啷”一聲撞在了茶幾上，眾人鼓掌大笑。

路渺震驚地看著這一切：“總監，你怎麼能……”

話到邊又生生咽了下去，抿了抿，一聲不吭地將丁麗扶起，擔心看：“你沒事吧？”

丁麗兩邊臉都腫了起來，周奇力道大，打得牙齒磕在了下上，咬出了，角正沁著，看著很狼狽。

抬手狠狠了角：“我沒事。”

抬起眼，眼神恨恨地看著周奇和他邊的黃發孩。

黃發孩笑著趴在了周奇前，仰頭看周奇：“阿奇，瞪我呢。”

看周奇沒反應，嘟了嘟：“你都不心疼人家。”

上前就要再甩丁麗耳，路渺本能出去的手改道抱住了丁麗，背過，擋在了丁麗前，黃發孩的手掌劃著額角而過，指甲在額頭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痕。

丁麗眼神復雜地看著。

“我們先去洗手間收拾一下吧。”路渺對低低道。

丁麗遲疑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