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渺聽周珉珉緒不太對，擔心出事，著嗓子安：

“珉珉，別哭，你先在家等姐姐一會兒，我現在過去陪你好不好？”

“好……”周珉珉哽咽了下，“那你要快點過來……我打不通爸爸電話……”

“好。”

掛了電話，路渺住了喬澤。

“我想先去周駿家一趟，你先回去吧。”

喬澤抬起手腕看了眼表：“這個點？”

“對啊，小姑娘一個人在家不太安全，我還是過去看看吧。”

喬澤眉心擰了擰：“一個六歲的小丫頭，這個點給你打電話？”

路渺看他語氣不對：“有……什麼不對勁嗎？”

“可能是半夜睡醒了找不到爸爸，一個人在家害怕？”

喬澤搖搖頭，手掌往肩上一搭，推著出門：“我送你過去。”

他的車子就停在門口，兩人很快上了車。

這里到周駿家有近半個小時車程，車子行駛到一半時，肖湛給喬澤發了信息，周駿已被緝捕歸案，他是在和倪姐做毒/品易時被抓了個現行。

喬澤看完消息順便將手機扔給了路渺。

路渺正頭倚著窗口休息，看到他將手機扔過來，本能接過，看到消息時并沒覺意外，也沒完任務的興，周駿被抓了，周珉珉怎麼辦？

“剛丁麗和你說什麼？”喬澤突地道，“你臉不太對勁。”

“……”路渺下意識了臉，“哪里不對勁了？”大風小說

喬澤看著不語。

路渺擔心他又要說心理素質不行了，抿了抿，先招了：“我真沒什麼。就是丁麗和我說了周駿老婆的死因，我有點接不了。”

喬澤：“怎麼說？”

路渺有些怔然，想到了剛丁麗說起這些話時的樣子。

“麗姐，雯姐為什麼要丟下珉珉不管啊？”

“也不想啊，可不了啊……”當時的神態是迷茫的，可能是因為毒癮，也可能是因為陷在了回憶里，“我們幾個人在阿駿家吃飯，周奇，阿駿，頭男，還有我……后來來了興致，想了，就一起了，了很多，那時很快樂，像在天堂一樣……”

“周駿周奇和他們幾個狐朋狗友去他家吃飯，毒癮犯了，沒控制住，幾個人在家里就起來了，多了吧，產生幻覺，把陳一雯給……”路渺頓了頓，跳過了那兩個字，“第二天清醒才知道出事的，但已經晚了，陳一雯接不了，跳樓了。”

那天晚上是丁麗毒癮先犯的，慫恿的大家一起，周奇怪，如果不是，大家不會在周駿家那樣，也就不會致幻陳一雯，陳一雯也不會死。丁麗那晚也是被的人，周奇接不了，因此這半年來對不就拳打腳踢，就像晚上包房里，別人一下，就揍發泄。

路渺現在是明白珉珉為什麼說丁麗“臟”的，以及看到陳一雯照片時，那種哀傷想念又有些排斥的緒，那天晚上就在家，就在的家里發生著這一切，甚至可能目睹了這一切。

路渺想起周珉珉時胃還有些收著疼，是個可憐的孩子。

一個吸/毒的父親，毀了整個人生。

手機在這時響起，周珉珉打過來的電話。

路渺吸了吸鼻子，將電話接起。

“姐姐……你為什麼還沒到啊？”糯的音里不止帶著哭腔，已帶了一著急，“你快點來啊……火越來越多了，我怕……”

“火？”路渺陡的坐直，“珉珉，什麼火？你現在哪里，客廳還是房間？”

“就是火啊……越來越多了怎麼辦啊……我出不去……姐姐……你快點啊……我怕……”說著說著人已哭了起來，越哭越急，越哭越怕，還伴著急促的拍門板聲，在那一陣一陣“咚咚”的急促聲里，路渺聽到了“噼里啪啦”的火焰聲，驚得一下抓住了喬澤手臂。

“火警……快，安東小區二單元601……”聲音得厲害，抓著喬澤的手也輕著。

喬澤踩下了急剎車，反手握住了手，另一只手很快拿起手機，撥了火警電話：“安東小區二單元601有火，一名六歲小孩被困，況嚴重。”

掛了電話，重新啟車子，幾乎將車速踩到了最大，朝安東小區疾駛而去。

電話那頭的周珉珉還在哭，路渺問什麼都答不上來，人是真的被嚇壞了，歇斯底里地哭著，拍著門板，著“姐姐，你快來啊……”

“珉珉……珉珉，聽姐姐說。”路渺極力讓聲線沉定下來，“衛生間沒有火對不對，你先去衛生間，跑過去，把門關上，把巾弄……珉珉……珉珉？”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再打過去時也沒人再接，路渺心很慌，手心都是汗，不知道周珉珉到底什麼況，半夜無緣無故給打電話時就應該想到的，如果不是有事，怎麼會突然給打電話，可能在給第一個電話時，屋里就已經起火了，只是遲鈍的沒有那麼強烈的危機意識，電話找不到爸爸，就找，傻傻地等過來帶出去。

也可能是太懂事了，這半年來一個人，肚子了就自己做飯，了就自己燒水，看到起火了，可能也只是慢吞吞地端著一盆一盆的水去澆。

路渺太能理解周珉珉的這種遲鈍和懂事了，天生不是敏機靈的人，父母長輩又疏于教育時，本意識不到自己到底陷在怎樣的危險里。而在父母的這種冷落下，心思卻是敏而自卑的，多說一句話都擔心怒人的人，更遑論去找人幫忙。

也找不了人幫忙。

周駿家裝了防盜鐵門，窗戶和臺也裝了防護窗，周駿出去時把人反鎖了，外人本進不去。

浴室是唯一沒裝防盜鐵網的，小窗口只裝了個玻璃百葉窗。

路渺讓先去浴室，不知道聽到沒有，有沒有照做。

也不知道屋里火怎麼樣，唯一去過的兩次印象里，服床單發膠紙箱七八糟地扔了一屋……

————

車子很快在安東小區停了下來，濃濃的黑煙夾著熊熊火焰從二單元601臺鐵網滾滾而出，屋里是凄厲的哭聲，人們跌跌撞撞地往樓下跑，小區外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議論紛紛。

消防車鳴聲一陣一陣地響著，車子一輛一輛地駛近。

喬澤還沒將車停穩，路渺已用力拉開車門，快步往二單元沖，剛走到樓道口便被追過來的喬澤拽著手臂攔了下來，黑著臉：“你瞎逞什麼英雄，沒看到消防人員已經來了，專業事給專業人來做。”

“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希。”路渺努力轉著手臂，“我也是個警察，我能救的，我要救……一定就在浴室里，很聽我話的……”

說著說著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人也哽咽著，上齒死死咬著下，倔強又哀求地看著他。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就這樣不顧一切的，哭著求著他。

他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回頭沖正忙碌的消防人員高聲提醒了句：“浴室窗戶沒裝防護網。”

反手拽住手臂，帶著上了六樓。

601大門口已被反鎖住，門里濃煙一陣陣涌出，依稀能看到火焰，正門已經完全不能進。

隔壁的602屋主走得匆忙，門沒鎖。

喬澤拉著路渺進了602，602的廚房窗口和601浴室形一個直角，中間隔著601書房的飄窗。

601飄窗上有防護鐵網。

喬澤將上風一，扔給路渺：“弄！”

人已朝窗外探出頭，估算兩個窗戶間的距離。

路渺很快替將服淋，喬澤重新穿回了上，推著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這兒別。”

順手拎起流理臺上的搟面裝，人已推開窗戶，扣著窗臺就要躍上去，突然像想起什麼事，回頭叮囑：“不許私自行，聽到沒有？”

路渺愣愣地點點頭：“你小心點。”

喬澤沒再理，人已很快跳上窗臺，而后嫻地朝隔壁飄窗躍了過去，路渺心臟跟著提起的瞬間，他手掌已穩穩落在了防護窗鐵欄上。

防護窗距離浴室窗戶就一臂距離，喬澤借著防護網的支撐，躍上了窗臺，一手扣著防護網，一手拿著搟面杖，沖著浴室玻璃狠敲了幾記，玻璃應聲落地，喬澤左手攀扣在了浴室窗沿上，小心翼翼將整個重心移到了浴室窗戶，而后從浴室的小窗口翻進了屋。

路渺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

沒一會兒，浴室窗口重新有了靜，喬澤高大的影出現在窗口。

營救的消防人員也已綁好防護帶，正從樓頂下到浴室窗口。

喬澤將已昏迷的周珉珉給了他，而后原路折返，他英俊的臉上已經被濃煙熏出幾道黑痕，看著有些狼狽，也來不及清理，人已安全落地，馬上反手拽過路渺，帶著一塊下了樓。

救護車已到，周珉珉被送到了救護車上。

這一幕剛好被駛過去的警車里的周駿看到，他本是蔫蔫地坐在車后座上，外面一陣蓋過一陣的鳴笛聲讓他本能扭頭看了眼，一眼便看到了二單元601里滾滾的濃煙和火焰，以及忙碌的消防人員，整個人一下就發了狂。

“珉珉！珉珉！停車，快停車……”手使勁轉著手銬，拼了命地撞著車門想要下車，“求求你，快讓我下車，我兒……我兒……在屋里……”

整個人已經語無倫次，抖抖索索的幾瘋狂，雙目赤紅。

肖湛就坐在副駕駛上，剛好看到了人群里的喬澤和路渺。

他給路渺打了個電話：“怎麼回事？”

“601失火了。”路渺又急又擔心，看著周珉珉被送上救護車，也不知道眼下什麼個況。

“周珉珉呢？”

“我不知道，現在送醫院急救。”

“好。”肖湛掛了電話，從車后視鏡看了眼癲狂的周駿一眼，“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