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渺和喬澤跟著救護車一塊去了醫院。

周珉珉被送進了急救室，當時有聽路渺話，一個人咬牙穿過大火，躲進了衛生間。

周駿家衛生間裝的防火玻璃門，暫時擋住了外面大火，和喬澤也趕得及時，趕在濃煙前把救了出來，但到底是在火海中待久了，手臂和背上有不同程度的燒傷，肺部也吸了不濃煙，整個人陷了重度昏迷，短期不一定醒得過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聽到醫生通報完周珉珉況時，路渺也說不上是松口氣還是難過，但人能活著就是好的。

有點難，看著病床上一不躺著的小姑娘心里就難，回了趟局里，向肖湛請求見周駿。

肖湛同意了的請求，還是以親友的份去見的他。

會見窗里的周駿頹然又憔悴，很焦躁，看到路渺時人一下變得激起來。

“渺渺，渺渺，珉珉怎麼樣了？我家里出事了，你幫我看看到底有沒有怎麼樣？求求你。”

路渺在他對面椅子坐了下來，慢慢抬頭看他：“原來你還記得有個兒啊？”

周駿不管的冷淡，整個人幾癲狂：“渺渺，我錯了，求求你，告訴我珉珉到底怎麼樣了。”

“……”路渺停頓了下，抬頭看他，“已經……”

周駿重重一愣，整個人一下子就像被空般，頹然地坐在了座位上，沒一會兒，人已失控地趴在桌上嚎啕痛哭，哭得撕心裂肺，手失控地捶著桌子。大風小說

那樣一個大男人，就這麼不顧形象地趴在桌上痛哭起來。

路渺不知道這一刻他是悔恨，還是其他，看著這樣的周駿，心里沒覺得同，只是覺得悲哀。

如果珉珉真的死了，他哭得再狠又有什麼用，悔痛又有什麼用。

吸/毒的時候，販/毒的時候，他沒想到這些可能的后果嗎？珉珉媽媽自殺的時候，他沒想到嗎？

沒有人他，是他自己要走上這條路的。這幾年過來，他有太多太多的機會重新開始，但凡有一點點責任，一點點決心，他也不會一步步地把珉珉和媽媽到了絕境，把這個家到家破人亡。

陳一雯不吸/毒，生前無數次地勸他戒，甚至以死他走出來，是他要一意孤行的。最終他的一意孤行毀了陳一雯，也毀了珉珉。

路渺覺得，陳一雯選擇一死了之，不僅僅只是被的丈夫帶人/了，在對的丈夫徹底絕時，的兒看到了所有的不堪，甚至已經開始對避之唯恐不及了，不知道該怎麼再面對的兒，只能懦弱地選擇一了百了。

他不無辜，無辜的是年的珉珉，攤上這麼個爸。

路渺輕吐了口氣，屈著手指，敲了敲桌子。

“珉珉沒死。”說，“現在重度昏迷，還在醫院。”

周駿哭聲驟停，倏地抬頭看。

“珉珉還有什麼親人嗎？”路渺問。

周駿連連點頭：“有的有的，還有個小姨，陳一梓，在徐洋海運上班，現在就住在文州路那邊，以前很疼珉珉，只是因為珉珉媽媽才……”

周駿聲音低了下去，結滾著，緒還是有些激。

“徐洋海運？”路渺皺了皺眉，拿過一邊的紙和筆：“電話。”

周駿給報了一串電話號碼。

路渺站起：“如果你真的有心為珉珉考慮，就在里面好好改造，把毒戒了。珉珉這邊我會幫聯系小姨。”

在周駿啄米似的磕頭謝下步出了會見室。

監控室里，喬澤和肖湛也在盯著監控里的路渺和周駿看。

肖湛看著路渺走出鏡頭，回頭沖喬澤笑道：“關鍵時刻，小姑娘還沉著的，□□得不錯嘛。”

他說話時刻意放慢了語速，每一個字說得字正腔圓，喬澤能從他的蠕里琢磨出大概的意思。

路渺和周駿的對話他只能聽到路渺說了什麼，但也能大致推斷得出來談了什麼，因此對于肖湛的夸贊，只是搖頭笑笑。

“這個和我真沒關系，自己本就有的特質。”

肖湛“嘖嘖”了兩聲：“不對啊，我記得幾天前有人不是這麼說的，小姑娘可是被貶得一文不值。”

“肢反應遲鈍，應急反應差，警惕心弱，容易心。”喬澤看向他，“這些確實本存在的問題，優點再多，也不能因此掩蓋掉這些問題。”

“當然。”喬澤停了停，“人確實聰明，膽大心細，有想法。尤其對人的把控，確實很有一套，這很難得，更難得的是還長了張無辜的臉，整天呆呆傻傻的，眨眨幾下眼睛，三下兩下就把人給唬弄住了。”

路渺剛好推門進來。

“什麼呆呆傻傻的啊？”

說話時語速是習慣溫溫緩緩，不疾不徐的，配著那張偏可的鵝蛋臉和萬年不變的黑長直，眼神也沉沉靜靜的缺了幾分飛揚的靈，一眼看過去確實有幾分呆。

肖湛笑：“說你呢。”

喬澤手自然而然地向：“忙完了？”

路渺愣愣地點點頭，走到近前時人已被喬澤手掌著肩膀拉到了眼前，自己沒察覺，喬澤似乎也沒察覺，肖湛發現了，卷著手掌在邊輕咳了聲。

沒人理他。

喬澤和他告了聲別，推著路渺出去了。

折騰了大半晚，又是救人就是等珉珉搶救又是找周駿的，一晚上就這麼過去了，兩人回到家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九點多。

路寶在家守了一天一夜似乎特別幽怨，看到兩人一起進來時“嗷”了聲，繞著路渺直打轉。

路渺習慣低頭和他打招呼。

頭一俯下，額頭上已經結痂了的傷口就顯得尤其明顯。

昨晚為著珉珉忙上忙下，卻連順便包扎一下傷口的時間都沒有。

喬澤將拉起，手指了指沙發：“去那兒坐著。”

“……”路渺詫異回頭看他，“怎麼了？”

喬澤：“算賬。”

路渺：“……”

喬澤已繞過，走向電視柜，彎拉開屜，沒一會兒便拿瓶消毒碘伏和棉簽站起，在側沙發上坐了下來，沖看了眼：“過來。”

路渺看他臉極淡，心里突然就忐忑起來，挨著沙發小心坐了下來，擔心問他：“我又哪里沒做對嗎？”

喬澤沒應，只是取了棉簽沾了點碘伏，手突然就朝額頭了過來。

冰涼的沾到額頭傷口時路渺“嘶”地了口氣，這才想起額頭上的傷口，下意識手去，被喬澤拍了下來：“別。”

路渺沒敢了，看他真一副要找算賬的模樣，不覺就了嗓音：“我現在都傷號了，就不能不欺負傷號啊？”

喬澤瞥了一眼：“這會兒知道自己是傷號了？替人擋刀時怎麼說？”

“當時況不一樣嘛，一大屋子人欺負一個年輕孩，沒辦法坐視不管啊。”路渺說著看了他一眼，“而且只是一個耳，我觀察過那孩子的手，手掌保養得很好，沒什麼七八糟的傷口，所以不會有事的。”

喬澤抿沒理，只點著碘伏，一下一下地替清理傷口，作很輕，沒弄疼。

路渺也不敢，任由他替清洗完，而后看著他慢慢將蓋子懸上，這才低低向他道了聲謝：“謝謝你啊。”

喬澤看了一眼，沒理，站起，將東西放回原，這才回頭看：“去梳洗一下，早點回去休息。”

路渺想起案子算是暫告一段落了，但喬澤似乎沒有提考核的意思。

“等會兒……周駿和倪姐那邊后來供出上線了嗎？你只是讓我找出周朝周升的下線阿燦，我不僅把人找出來了，還把另一條上線和他的下線全端了，已經是超額完任務了，我考核……算通過了吧？”

喬澤偏沒給答案：“先去休息。”

路渺：“沒答案我睡不著。”

“就這麼點小事你就寢食難安。”喬澤雙臂習慣□□叉環，“心理素質明顯……”

“我去睡覺。”路渺急急打斷他，很快站起，頭也不回地回了房。

這一覺只睡了兩個小時，倒不是擔心考核，只是擔心周珉珉。

雖然醫生說短期可能清醒不過來，路渺到底放心不下，怕孤零零地醒來，邊沒個人在。

下午一點過去看的，人依然沒醒。

在病床前陪了會兒，撥了周駿的電話，給的小姨陳一梓打了個電話，讓來醫院一趟，人在外地開會，和約了下午五點過來。

剛掛完陳一梓電話喬澤電話就打了過來，讓去局里一趟。

路渺過去時直接去的高層會議室找他。

喬澤人早已到那兒，偌大的會議室里就他一個人。

他依舊穿著慣常的深POLO衫搭配黑立領風，整個人只是很隨意地坐在那兒，面前攤了份材料，兩只手肘很隨意地搭在座椅扶手上，十指輕松叉在一塊兒，指間握著支筆，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頭微微側著，看著，斂著黑眸，姿態看著有些慵懶，又夾著幾分斂起的冷峻，看著和平時不太一樣，帶著幾分距離。

路渺看著看著不覺就張了起來，甚至不敢他，只隔著桌子看他：“那個……”

喬澤下往他對面椅子輕輕一點：“那個什麼，坐啊……”

路渺“哦”了聲，小心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喬澤偏頭看：“才幾個小時沒見，就怕我怕這樣？”

“……”路渺鼓著腮幫子沒敢看他，“你今天看著有點嚇人。”

“是頭頂多了只角還是背后多了條尾？”

他這麼一說，路渺一下放松許多：“都不是……”

抬頭看他時，眼神和他撞上，他角的線條明顯和了些，指尖著那份材料推向了：“簽個字。”

路渺低頭看了眼，詫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