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第13章

第11章

“他說是給謹誠的見面禮。不過怕大嫂和他鬧,所以要背著人給。”俞憶白冷笑著彈了一下那張輕飄飄的紙,道:“都過到謹誠名下了,你替孩子收著罷。”

如玉從箱子里翻出一只小皮匣,打開放房契。俞憶白順手取了一卷鈔票,“我拿一千塊買汽車。”

如玉瞟了他一眼,道:“俞家連輛汽車都不給你用?”

俞憶白就把俞家的家規說給聽,末了道:“老太太雖然卡的是了些,倒也守住了財。大手大腳花了,孫子們分家時就要哭了。”

提到分家,如玉就定著眼睛看他,似笑非笑,“只怕分家你沒有份的。”

俞憶白從鼻子笑了一聲,道:“從前把我推到國去,他們打的就是不分我家產的主意。如今我做了,又娶了大嫂的娘家妹子,又在家里住著,他們試試看不分?”提到婉芳俞憶白的口氣了下來,婉轉勸如玉:“婉芳呢,我娶的好你也看得到。你又何必跟爭那個虛名。”

如玉轉過背抹眼淚。俞憶白從背后摟過去,正好手搭在的小肚子上,揩上一把又香又如玉得心里的,扭得幾扭,兩個齊齊倒在床上。如玉不肯被在底下,翻起來騎在俞憶白腰上,嗔道:“你心里只許有我,不許有!”

俞憶白笑道:“我的心里只有你,裝不下別人了。好如玉,你輕些。”

如玉惡狠狠的撲上去含住他的,好像了三天的人見到味可口的食,一副要把他吃下肚子去的樣子。俞憶白被啃的氣吁吁,忍不住去拉服。

突然吳媽在外面乒乒敲門,喊道:“三老爺,姨娘,開飯了。”敲了半天不見開門,才沒了聲音。

這樣一攪,剛才繃的兩個人都松了下來。如玉從俞憶白上爬下,整著服道:“你們家吳媽真是好眼力。”

俞憶白躺在床上不想,長長吐了一口氣道:“傭人們的工錢都是公帳上開,打發了一個吳媽容易,后來的還不是老太太的人?”

如玉梳了好一會頭,才笑道:“原來俞家這一群老爺爺,都在老太太手里攥著呢。”

“沒有幾年啦!”俞憶白笑的快活極了,指著十五號的方向道:“我們俞家五太太吃大煙的,帶著老太太都吃上了。如今滇省不安靜,老四買不到好滇煙,昨天才吃了老太太一個釘子。”

“那可是親娘,你們老四也下得了手!”如玉冷笑幾聲,道:“你們俞家,就沒有一個有良心的。”

俞憶白道:“老太太從來最有主意,是第一個不聽勸的。你不和老太太打道最好不過。這里還有多錢?”他站起來在床上到鈔票,掏出皮夾放進去,指著小皮匣問如玉。

如玉笑道:“一共三萬八千塊,我兌了五百塊零花,你拿走一千,還有三萬六千五百塊。”

俞憶白想了想,道:“明天我們存到外國銀行。擱在家里不保險的。”

“都存?”如玉把盒子抱在懷里,一副人家搶了糖果的小孩神,“昨天四太太帶我去證券易所玩,我開了一個戶頭,我要拿兩千炒玩。”

“你一出手就是兩千金,不怕四太太吃了你?”俞憶白笑道:“聽我一句勸,票這種東西不要沾,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你閑了去逛逛百貨公司,看看電影吃吃咖啡。這幾萬塊錢夠你零花一輩子了。”

“謹誠呢?”如玉把皮匣擲到床上,圈著俞憶白的脖子吐氣如蘭,“你的新太太不要給你生兒育?我替謹誠存點私房錢不好?”

“好,你存。兩千不夠,三千好不好?”俞憶白從皮匣里取出一扎三千塊的鈔票給,吩咐:“給我們兒子做私房。不許你炒票打麻將。”

如玉看他的意思是要把匣子拿走,決意拿他一拿,懶洋洋把錢丟到床上,笑道:“謝三老爺的賞。”走到柜邊取服。

俞憶白早有心拿皮匣走,趁不注意,把皮匣拿在手里開門出來。門一關,如玉就回找皮匣,床上床下都翻了一遍都沒翻到,握著那卷鈔票發了好一會呆,才把鈔票藏好出來。正好看見芳蕓跑著上三樓,芳蕓上去,下去,兩個肩而過,都對對方視而不見。

那只小皮匣里除去三四萬金的現款,還有已經作廢了的孔氏行洋權證明和五萬塊的存折。俞憶白自己的私章和芳蕓、謹誠的出生證明。別的姑且不論,作廢的權和存折卻是要理掉的。俞憶白拿著小匣上了三樓到兒房間,按鈴聽差的把九小姐喊上來。

芳蕓上來掩了門,俞憶白就把證明和存折給看,劃了火柴燒掉,笑道:“留著也是個麻煩事,燒掉罷。”

芳蕓低著頭說不出話來,眼淚只在眼圈里打轉。

俞憶白看著火一點點變小,最后幾片紙一團黑灰,嘆氣道:“你母親怨我,我也曉得。可是我是男人,已是做錯了事,總要對們母子負責任。謹誠和你是親姐弟,你們要相親相,將來你出嫁了,娘家也有人替你撐腰的。”

芳蕓點點頭,抱著俞憶白的胳膊,輕輕哭起來。俞憶白摟著兒,回想初見月宜時,十八歲的月宜騎在一匹駿馬上,居高臨下看著他時又驕傲又頑皮的神,也落下淚來,道:“看你和如玉還有婉芳都的這樣好,爹爹很喜歡。”他取出手帕替兒揩掉眼淚,把小匣,道:“明天早上帶著你的東西和這個小匣,爹爹帶你到銀行租個保險柜存起來。家里都是老太太的人,難保不翻你的箱子,翻出什麼來只怕他們的話就難聽了。”

芳蕓點頭,又搖頭,道:“我的東西都存好了。爹爹,這幾萬塊錢都要存起來?”

俞憶白笑道:“這幾萬塊是箱底的保命錢,越人曉得越好。爹爹一個月有六七百塊錢的薪水,家用是足夠了。”

芳蕓遲疑了一下,道:“爹爹,其實現在買地皮是穩賺不賠的。不如買幾塊地放著。”

俞憶白吃驚的看著兒,愣了一下笑了,道:“要投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總要瞞著人才好,我,大家都曉得了,怎麼好?”

芳蕓低著頭道:“老太太補我的兩千塊月錢,我又補了點錢,在法國租界那邊買了一個大垃圾場。那邊上還有幾塊垃圾場,很便宜的,不如爹爹買下來放著。如今上海的房子一天一天多起來,地總是不夠用的。爹爹你忘了大世界那塊地,十來年前不也是垃圾場嗎?”

俞憶白想想兒說的極有道理,得意的笑道:“這個法子倒是蠻好。幾千塊也不多,留十幾二十年也不跌價,當存銀行了。不過你小小人兒自己做不得這個事,哪個替你辦的?”

“大姨父家那個亞當的侄子,在花旗銀行,新近做了大班。”芳蕓把買地的事一五一十待給父親聽。俞憶白也曉得亞當可靠,就依了兒打算提出五千塊來托亞當買地。

晚飯時,一家五口人各懷心思。如玉揣著三千塊的金,也不好計較婉芳占了的位子,婉芳忙著替俞憶白父子三人布菜,一餐飯風平浪靜過去。吃過了晚飯俞憶白帶著芳蕓到書房里說話。婉芳對著如玉一笑,起回自己房間。

如玉生怕俞憶白把皮匣給胡婉芳,一直把盯的牢牢的。見回房趕扯著兒子回房,謹誠自己玩,只站在門邊,著門看對面靜。

芳蕓在書房里給亞當打電話,俞憶白再不濟也是個督學,又是舊家族的子弟,亞當就是不看芳蕓的面子也要奉承的,一說就準。他們父兩個悄悄就把買地的事敲定,俞憶白索托亞當買車。正好亞當的朋友里有一個比利時的醫生要回國,有輛八新的澳斯汀要出。亞當替俞憶白說項,出價一千五百塊錢,連他的司機一起接手。這個價錢算得實惠,那邊要求折金支付,俞憶白連兌換手續都省了。

卻說如玉盯了許久門,先見芳蕓笑容滿面上樓,又見俞憶白兩手空空下來去敲胡婉芳的門,本是要喊,轉念一想他是空著手去的,東西必定還在書房。只要不給胡婉芳,還在他手里,自然有的是法子要出來。這會子去拉他倒顯得自己求著他了,倒不如不理。如玉放下心,去浴室放水給謹誠洗澡不提。

俞憶白在婉芳屋里坐了一會,婉芳無可無不可,捧著一本雜志自顧自看,偶然抬頭看見俞憶白閑的發慌的樣子,笑道:“我也不是那不讓人的人,何況還比我先來。既能容得下我,我還能容不下?你別轉了,去那里罷。”

說的這樣大方,俞憶白反而不好意思起來,笑道:“你把什麼人了?只許你賢惠不?”摟著婉芳要一起去洗澡。

婉芳紅了臉推他,推來推去推一團,到底一起洗了澡,兩個穿著睡窩在床上說話。婉芳就把管家的事一條一縷說給俞憶白聽,語問他要怎麼做。ωWW.166xs.cc

從前孔月宜管家,是自己一概不管全推給管家。后來如玉管家,是事事周到不消俞憶白心。這一回十九歲的婉芳小鳥依人,吱吱喳喳和他商量這一塊錢怎麼用,那一塊錢怎麼用,斤斤計較得可。俞憶白覺得一片赤子之心只曉得為他打算,很是激。妻可親可,自然不能管家錢,遂道:“三百塊錢一個月哪里夠,我每個月的薪水也有六百來塊,我留三百塊應急,每個月給你三百家用好不好?”

婉芳搖頭道:“不要。你的薪水存起來。芳蕓要上中西中,一學期總要四五百塊錢,還有謹誠,學堂里開銷也不的。你又不像大伯和四叔,他們不拘哪里都能上幾百上千塊。”

俞憶白微微皺眉,道:“連你都曉得了。”

婉芳笑道:“大伯在外面有小公館,四叔養著一個舞,開銷都是家里的好幾倍,也不過瞞著老太太罷了。不過分了家我大姐和四嬸要更吃虧,所以總忍著。”

“怎麼都是這些七八糟的事!”俞憶白惱恨的扯了一把被子,恨恨的說。

“憶白,我們家的事還沒有按平呢。”婉芳偎在他的懷里,微笑道:“姐姐原來姓丘,怎麼又改了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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