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第18章

第16章

俞憶白反應過來,怒氣沖沖問:“你都在外面胡說了些什麼?”

如玉咬著不說話。俞憶白聽差把謹誠帶去外面玩,拖著回房間,一關門就照著腫的那一面也摔一個耳,罵道:“你從前的賢良淑靜哪里去了?虧你還說自己是大家子出,那樣的話也說得出口!”這一掌打下去,如玉腫的那面更加的腫了。俞憶白出了氣,尋了張椅子坐下,氣吁吁瞪著

如玉委委屈屈道:“憶白,這個事一定有誤會。我就是瘋了,也不致與和旁人說這個話。那天晚上確是李大送了信來,阿瑞送進來吃我看見,是我多事,覺得聽差深夜去敲小姐們房門不好,就攔住了他,我去把信在門里。這又不是什麼瞞人的事,家里的聽差老媽子一大堆,保不住是哪個多說……”

“他們說,也能扯到國的事上去?”俞憶白冷笑道。

“憶白,芳蕓的規矩一直是我教的!”如玉走到一邊,把好的那半邊臉留給俞憶白,泣道:“我說芳蕓的不是,不是說我管教不嚴麼。你自家想想,我待芳蕓如何?”

國的時候,芳蕓的確如玉教的很好,俞憶白有些被,遲疑道:“不是你還有哪個?”

如玉嘆了一口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哪個最不想我們芳蕓和李大來往?又是哪個有本事支使得這些太太們,婉芳妹子沒在你那里吹風罷?”

俞憶白說不出話來。如玉又道:“他們這個法子倒是好,又離間我們一家,又損了芳蕓的名聲,我就說呢,你們家四太太這一向待我好得出人意料,原來使的是反間計。也是我蠢,當你們俞家還有好人!”

“你別說了!”俞憶白騰地站起來,道:“我就去找房子,我們搬出去。”

“不能搬!咱們搬了就他們得了意。憶白,我們要把他們欠你的,一點一點討回來。”

如玉奔到他懷里,淚如雨下,“不只俞家,還有丘家欠我的,都要討回來。憶白,我們庶出的也是人。”

俞憶白還沒有怎麼如玉輕輕吸了一口氣,喊痛道:“好痛。”說完又笑道:“芳蕓這孩子練了幾年防,打人還真痛。憶白,我不怪還年輕,不懂人心的好壞。”

“如玉……是我不對,我替你喊大夫來。”俞憶白已是全信了如玉的話,急急忙忙就要去打電話。如玉按住他的手,道:“鬧的驚天地人家笑話你呢,你自己開車去藥房,悄悄買點藥油來給我好啦。”把他推出房門,掩了門冷笑不止。

且說婉芳在門外想好一大篇安的話要勸芳蕓,敲開了門正要說,卻看見門邊放著兩只箱。芳蕓一邊掉淚,一邊笑著道:“太太,我在家里呆不下去了。”

“你能去哪去?”婉芳嚇了一跳,把門關上反鎖,道:“你一個孩子家的,能到哪里去?”

芳蕓道:“太太別怕,我不會離家出走的,不過是去學校長住罷了。我們學校也有外地學生,放假也不回去的也有。”

婉芳提著的心放下一半,嗔道:“你要鬧盡管在家鬧,莫讓外人看笑話呀。別人我不曉得,我是肯定站在你一邊的。千萬別學人家離家出走,如今外頭壞人多!”

芳蕓沉了一會,道:“太太,我曉得你對我好。我方才逞強使氣罵姨娘,連爹爹都捎上了。還是先去學校避一避的好,等爹爹消了氣我再回來。好不好?”

婉芳回想芳蕓那兩句話,果然是連俞憶白一道罵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在芳蕓額頭輕輕按了一下,道:“難怪你這個機靈鬼摔了人家一個耳回來就想跑,也罷,我送你去學校怎麼樣?”

芳蕓抱著婉芳撒道:“好太太,多謝你。我一輩子記著你的好。”婉芳替提著一個箱,自己提著一個箱,兩個悄悄開了門,從過道通外面的樓梯下來,婉芳就阿瑞去外面雜貨店打電話了一輛出租汽車來,帶著阿瑞親自送芳蕓到學校,又到相識的那個庶務那里再三囑托:“我們家的姨太太這幾天鬧的芳蕓不大快活,在學校住幾個禮拜天,有什麼閑人來尋,也不必見了。”

庶務小姐也是曉得流言的,笑應道:“曉得了,回頭我去和門房說,誰來都擋著好不好?你們家幾時辦喜事?”

婉芳苦惱道:“快別這麼說,不是為著這個,我也不送回學校,傻孩子回去哭了一天,都和我在一起,統共也沒見過外人幾面,那位這樣編排,尋死的心都有。”

庶務小姐聽得這樣說,就不好再打聽什麼,送婉芳出來,果真去吩咐門房除去俞督學和俞三太太,別人來尋俞小姐都不許通報。

婉芳回到家,照舊悄悄由后門回臥室。吳媽借著送熱水瓶進來,悄悄和說:“老爺在二樓甩了姨太太一個耳,出去了。”

婉芳冷笑一聲,問道:“那呢?”

吳媽道:“沒事人一樣,廚房熱了菜,母子兩個吃了晚飯回房去了。太太,你吃飯了沒有?”

婉芳空著肚皮跑了一個大圈,也確是了,吩咐吳媽去給下一個面,就趁著空檔打電話找大太太。

大太太聽說芳蕓當著俞憶白的面摔了如玉一個耳,還罵下賤,快活的笑出聲來,贊道:“擺出千金小姐的款來,就是咱們也要小心陪個不是的。還怕老三下不了臺,自家避到學校去,真真是個機靈孩子。老三呢?”

婉芳道:“說是出去了。”

大太太琢磨了一會,道:“你是正房,也當擺出正房的款來,你就去老太太的示下,當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婉芳遲疑道:“憶白不在家呢。收拾不打,憶白看謹誠很重,打發了老的,小的還要留下,哪里就割得斷?我就白做了惡人。”

大太太嘆了一口氣,道:“你不肯做惡人,將來總有你吃虧的時候,也罷也罷。你就是打發了如玉,只怕還有張如玉王如玉,我看也不像是容人的人,你就留著替你撥刺。你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老好人太太也罷了。”

婉芳輕輕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等吳媽拿面上來,正吃著,就聽見咯咯敲門。只當是俞憶白回來,飛奔去開門,誰知外面站著的是使手帕捂著半邊臉的如玉,不覺愣住了。

如玉見婉芳微怯意,冷笑道:“你把芳蕓藏到哪里去了?”

婉芳好笑,轉過背回到桌邊吃面,不肯理如玉顧不得捂著紅腫的那半邊臉,按著桌子恨道:“你助離家出走,等憶白回來有你好看。”

婉芳慢慢放下筷子,盯著如玉那半邊臉看了半天,笑道:“我把送回學校了。倒是你,怕什麼?”

如玉聽得芳蕓不是離家出走,很是失,扭頭就走。這樣不把婉芳當一回事,婉芳的笑臉慢慢沉下來,走到門口,冷笑道:“你想和我姐妹相稱,別做夢了。你以為俞家不曉得你的底細麼?”

如玉扶著門框的手用力一掙,小指頭上的指甲在門框上劃出一道印子。猛的回過頭來,尖聲道:“你什麼意思?我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小姐,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婉芳安安祥祥道:“好人家的小姐會做家庭教師做到主人家床上?丘淑玉,憑你的出做姨太太都是抬舉你。”

如玉臉大變,鐵青著臉沖回房間關門,婉芳拍拍手,笑喚:“吳媽,我吃飽了,來把面碗拿下去。”如玉突然開了門,梆梆道:“胡婉芳,咱們沒完。”

胡婉芳笑道:“丘淑玉,你說你在國當了七八年的家,憶白為什麼不肯把你扶正?從前沒有我,在國誰也管不到他他都不肯,如今有了我,又有老太太做主,他還會肯麼?”

如玉一向以為胡婉芳是糯糯的大小姐,就不曾想講起刻薄話來比芳蕓還在狠三分,不覺得呆了一呆,笑道:“胡婉芳,憶白在子息上一向艱難,只怕你還要我家謹誠送終呢。”

婉芳初嫁,聽見這樣赤的話又是又是惱又是恨,奔回房間用力關上房門。如玉捧著臉回房,安頓兒子睡了,坐在床頭靜候俞憶白回來。

俞憶白駕著車在外面轉了一圈,冷靜下來想一想,說芳蕓壞話確不像如玉行事,只怕還是老太太搗的鬼。他一時就把俞家和老太太恨到十分,心里越發憐惜如玉起來,拿定主意還要和芳蕓說明白,要芳蕓跟如玉陪個不是。

誰知道他回家去敲芳蕓的門,敲了半天也沒有人應。一擰門球開了門,套間里空的連個人影子都沒有。再一看柜里的了一小半,俞憶白慌了,站在門口喊道:“來人,九小姐哪里去了?”

吳媽他們都曉得九小姐去學校了,把阿瑞推上去。阿瑞站在暴怒的俞憶白面前,結結道:“小姐去學校了,是太太送去的。”

“胡婉芳!”俞憶白推開東套間的門,把才上床的太太提起來,喝問道:“你把芳蕓送到學校去,還嫌事鬧的不夠大麼!丟人丟到全上海去?”

胡婉芳從床上爬起來,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道:“和我說一時生氣和姨太太手是不對,是怕你生的氣罰,說先去學校呆幾天,等你氣消了再回家。”

俞憶白道:“真是這樣子?”

胡婉芳把枕頭一擲,惱道:“俞憶白,你什麼意思?你的兒什麼脾氣你還能不曉得?回學校大家都冷靜一下,不好麼?我陪去也是怕人家再說閑話,我跑來跑去圖什麼?圖你給我冷臉!”

俞憶白哼了一聲轉出門。婉芳委屈的哭出聲來,赤著腳跳下床把房門反鎖上,過了一會,不見俞憶白來敲門,又去把門鎖擰開,靠在門邊等俞憶白來求他。誰知怎麼等都等不來人。胡婉芳只說他還在樓下書房生氣,悄悄走到樓下來,廳里只有一個值夜的聽差,才打開鋪蓋要睡,看見太太下來彈起來道:“太太可是要熱水?”

胡婉芳看向書房,那個聽差小聲道:“老爺不在書房,像是進了西套間。”胡婉芳咬著上樓,鎖死了房門撲倒在床上,痛哭起來。

第二天早晨婉芳起來就很不舒服,早飯都沒有下樓吃,吳媽看形不好,跑去和大太太說了,大太太請了常在俞家走的錢大夫來,錢大夫切了半日脈,又拿聽診聽了好一會,笑道:“恭喜恭喜,三太太這是喜脈。不過這幾天了點氣,有些胎的樣子。還要小心安胎才好。”

大太太連忙錢大夫寫藥方,又一疊聲人去老太太那里報喜。婉芳紅著臉道:“大姐,鬧的全家都曉得了,萬一坐不住胎怎麼辦?”

大太太嗔道:“怎麼保不住了?大夫們都是這樣子說的,就是無病也尋點病來說,不然他來瞧了說好,有個萬一不是砸了招牌?必定要說你哪里不好,替你吃點子藥,好了自然是他手段好,不好麼,是病人家里沒有養好。”

錢大夫在外間寫藥方,一邊寫一邊笑道:“大太太,您老上輩子鐵定是名醫。”

大太太笑道:“你們搗的那些鬼沒有我不知道的,好好替我妹子撿幾副安胎藥要。”歡歡喜喜吳媽跟著去拿藥,回來掩上門和婉芳說:“防著你們家姨太太些。”

婉芳冷笑道:“昨天還和我講,要謹誠給我送終呢。”

大太太得意一笑,著妹子的耳朵道:“一來就跟老太太過不去,老太太都沒讓謹誠上家譜,以后俞家一個大錢都分不到他手上的。”

婉芳想了一會,道:“憶白的私房錢也夠他用了。如玉手頭也有不錢的。”

大太太好笑道:“不知死活跟四嬸去玩票,總有吃虧的那一天。對了,我和你姐夫說了我們買地的錢都拿去炒了。你可別說了。”

“大姐?”婉芳吃了一驚,說不出話來。

大太太替妹子被子,笑道:“男人都是一樣,見不得老婆留私房錢的,總要想法子出來,咱們只說拿去炒,等哪一天票大跌,就說虧了,他們能拿我們怎麼樣?你也別置房子了,多攢幾條大黃魚藏起來。”

婉芳想了一想,點頭道:“我的錢花在如玉上,我也不肯的。”想到如玉,不按著小腹微笑起來。

如玉臉上掛著幌子不得出門,只有把謹誠托付給四太太接送,自家窩在西套間不肯出門。隔著房門聽見婉芳不舒服是懷了孕,卻是呆住了。拼著挨了兩掌好容易才把芳蕓出去,人家懷了孕輕輕松松就占了上風,如何不惱?偏又出不得門,想了許久,想到一個法子,打電話申報去,要登一個尋親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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