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儲星洲，正在珠璦館接診，對網上的事一無所知。

四合院的院子里，板凳上已坐滿了候診的病人。

現在大家伙兒心照不宣，院里的座位都讓給病人，重病的優先，而病患家屬，則負責取號排隊。

不過，珠璦莊的排診系統已經十分人化了，到號了自然會有通知。

他們并不需要時時站在那兒守著，只是家人生病，讓家屬們去做別的，他們也不安心，所以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照常排隊。

周林每每經過四合院，看到那麼多人閑著，他這個大管事便想了一招。

他們珠璦莊啥都不缺，就缺勞力。而且有些細活兒，比如摘菜、剝豆子、削果皮之類的，城里來的短工還不愿意干。

因為他們覺得這些活，太娘兒們唧唧了，得跟村里的老人一起，坐下來，慢慢干。不能發揮他們的剛之氣。

這些病患和家屬排隊也是閑著，不如干點簡單的活計、打發時間。還能賺點零花錢。

簡直兩全齊啊。

周林當了不短時間的管事了，忽悠勞工的技能日漸練。在他的游說之下，在珠璦館候診的病人和家屬，就為了珠璦莊的臨時短工。

大家取了號，覺得排隊無聊的，就去跟周大管事領點活計，多隨意，反正多勞多得，按量計價，工資當日結清。

因此，當袁老帶著幾個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四合院里外，三五群的，大家一邊聊天一邊干活的畫面。

他在門口站定，看著頭頂“珠璦館”幾個大字，有些猶豫，“您好，請問，這醫館，是倒閉了嗎？”

正式從回春堂退休之后，第二天他就收拾好行李，飛到了南江，準備投奔他家小徒弟。

沒想到開春時節，山莊要種菜種果種藥材，養養魚，還要弄什麼竹林套種，他的小徒弟忙得那一個不可開。

他不敢添，又幫不上忙。

第二天就被小徒弟送上了飛往歐洲的飛機，說是為他安排了一次豪華退休旅行。

本以為他對旅游這件事沒興趣，但小徒弟安排的旅行路線和私人導游都太好了。有景食，還能去逛博館，甚至去國外的醫藥大學參觀流。

勞碌了一輩子，竟在晚年，還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袁老瘋狂曬朋友圈，樂滋滋地玩了好幾個月。

要不是接到老友的求救電話，他還樂不思蜀呢。

看到小徒弟的醫館變得像菜市場似的，袁老不免有些愧疚，莫非他離開的這個時間，小徒弟的醫館經營不善，倒閉了？

那群師兄都是干什麼吃的，就一個小師妹，都護不住？

還有袁安也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照顧著點小師姑，就照顧這個樣子？

只是一瞬間，老人家腦子里已跑過千萬條彈幕。

不過迅速被一個老太太打斷了，對方毫不客氣地給他翻了個白眼，“倒閉？你想啥呢？儲大夫的醫館還能倒閉？烏也不帶像你這麼當面詛咒人的。”

老太太嗓門不小，四合院外，其他人也聽到了靜，紛紛圍了上來，“你誰啊？又鬧事？”

“哎喲，儲大夫真是太不容易了！開個醫館，天有人不是嫉妒就是壞事的！”

“可不嘛！小姑娘家家的，就因為醫太好，了不委屈！咱可得護著點！”

眾人七八舌的，袁老趕辯白，“老鄉們別誤會！麻煩你們讓讓，我不是鬧事的，我是上門求醫的！”

他讓了讓，眾人這才看清，他后邊幾人，抬一個簡易擔架。擔架上那人似乎昏迷了，一不的。

有人離得比較近，探頭一看，“嚯！”地倒吸一口冷氣，“這人，不會死了吧？！”

膽小的連退幾步，“不會吧？抬個死人上醫館？”

有膽大的往前瞅了瞅，擔架上那人骨瘦如柴，全上下只剩皮包骨，而且面青白，鼻息微弱，一眼看去，確實如同一涼了的尸。

“沒死！快人！急診！！”

眾人不約而同地讓開一條道，讓他們抬人進去。

他們都知道，珠璦館的規矩，急診是可以臨時隊的。自然也沒有人對這個有異議。

接待機人接到信號，昂揚的年音有些急迫：“急診！急診！儲大夫急診！”

儲星洲已站在診室門口，一抬眼，看到是袁老，心口一跳，眼瞳微，“師父，您怎麼回來了？您哪里不舒服？！”

袁老搖搖頭，“不是我。是王老大夫的病患，星星，你記得王老嗎？去年冬天，他跟你一起去過湘市救災。”

儲星洲這才看到他后的王老，點點頭：“王老，您好。”

王老大夫回以一笑，“小儲大夫，又見面了。”

簡單打過招呼，幾人都無意寒暄了，趕將病人抬診室。

儲星洲著手把脈，細觀病人面，瞬間擰起了眉頭：“痢疾？”

王老大夫迅速接話：“是，重癥痢疾疑似癌變。小儲大夫放心，不是有傳染的細菌痢疾。”

痢疾是一種染疫毒或飲食不潔引起腸部發病的疫病，常有傳染。

聽到王老大夫說不是細菌痢疾，儲星洲便放心了些。

但一般痢疾，不會發展這麼嚴重的病況。病人如今瘦弱得臉頰凹陷，在青白的面映襯下，雙顴突出，艷若桃花。其手腳、關節，冰冷如霜。

再觀其舌，口舌糜爛，腐臭彌散。

而脈象更是，如見浮洪，重按則游離如。已是奄奄一息，僅存一氣了。

難怪外邊的人看到他，便直呼“死人”。

這不是死人，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