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安不過是中了暑氣, 一副藥灌下去，加上睡了一覺便沒事了。

睡醒的時候，宣明帝坐在屋中的桌前, 魏皇后正坐在的牀邊守著, 輕輕握著的手。見醒了, 關切的問道：“宣宣, 好些了嗎？”

見魏皇后這般擔憂, 沈墨安有些不好意思：“母后，宣宣沒事了。”

魏皇后仔細打量，見面果然不似之前那般蒼白, 雙眼有神，心中也不鬆了一口氣, 埋怨似的點了點的額頭道：“你這孩子, 這麼大了都不懂事, 你不好好待自己的子，不是要父皇母后爲你憂心嗎？”

宣明帝未說什麼, 卻也是不贊同的看著。心中不贊同，卻也捨不得責怪。自出生起，他便是將捧在心尖疼著著。這麼多年下來，寵都變一種習慣了。

沈墨安有些不好意思，笑著靠在魏皇后上撒：“母后母后, 宣宣知道錯啦, 宣宣再也不敢了。”

這般撒賣乖, 魏皇后哪裡還繃不住嚴肅的臉, 依舊豔的臉龐上染上了點點寵溺笑意：“你呀, 都是要嫁人的孩子了，還是這般撒, 嫁了人可怎麼辦？”

沈墨安仰起頭，故作驕矜：“本公主就算嫁人了也要被寵著，駙馬若是寵不好，那就換一個！”

宣明帝眸中染上寵溺的笑意：“好，駙馬要是寵不好我的公主，就換一個駙馬寵。”

他的小公主，一眨眼也是要嫁人的年紀了。也即將爲人婦，爲人母。

他也有慨，也有擔憂，更多的卻是歡喜。他的公主，從一出生便是明珠般人寵，只可惜他逐漸老去，無法陪一世。他能做的，便是替找個良人託付一生，讓另一個人來代替他寵他的小公主。

他的公主啊，恍惚間還是那個跌跌撞撞地衝進他懷裡喊著父皇抱抱的娃娃。

如今已亭亭。

沈墨安靠在魏皇后懷裡，突然想起沈溫寧的事，探著小腦袋對宣明帝眼的道：“父皇，皇姐……”

宣明帝垂下眼眸，上的氣息都冷了些許。

沈墨安有些忐忑，從魏皇后懷裡出來，扯上了宣明帝的袖子，眼淚汪汪：“父皇答應了的，不許騙宣宣。”

宣明帝擡眼，溫的的頭：“父皇既然答應了你，便不會反悔。只是，宣宣……父皇……要給他喂一劑藥。”

沈墨安認真地看著宣明帝：“可會有損壽命？”

宣明帝溫地看著，輕輕搖搖頭：“是啞藥。還有，我只饒他一個。”

沈墨安雖可惜那麼完的一個人自此再無開口的機會，只是也知道，這是宣明帝能退讓的最大限度了。

他寵，才願意退讓一步，卻不能再胡鬧了。

沈墨安撲進宣明帝的懷裡，聲音充滿依：“父皇最好了。”

宣明帝輕輕笑著，懷裡人兒的腦袋，滿是溫疼惜。

其實不只是啞藥，還有絕育藥。

一劑啞藥斷了他們復國的可能。任何一個王朝的臣民，都容許不會有一個有殘疾的帝王登上皇位。

一劑絕育藥，更是完全斷了前朝餘孽復國的可能。明弦是前朝最後一滴脈，年顛沛流離，幾近喪命，纔會錯差被琴師收養。

絕育藥便是第二重保障了。

即使前朝仍然堅持扶持已啞的明弦高舉復國大旗，那麼不可能有後代的明弦，不會有脈傳承的前朝，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即使他看在宣宣的苦求下能放過明弦，卻不會對其餘的前朝餘孽手下留。這次，必是要一網打盡那些前朝的網之魚。

他即使再疼宣宣，卻也是個帝王，當以江山社稷爲重。

只是這些帝王心謀謀，還是不要告訴爲好。

他希他的兒宣宣，一輩子笑容明亮，毫不改。

宣明帝微微轉頭，給暗中的人一個眼神，便有人暗中離去。

沈溫寧跟著宣明帝邊的人走進了地牢，一路暗溼，卻毫不改神，只是側那微微握的手指，泄了的心思。

忽的，餘瞥見刑架上那人的影，猛然攥了手。

正了正神，道：“你們都下去吧。”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思及是得了宣明帝的準許才能進地牢，還是退了下去，只留他們二人。

原本出塵似仙的人，如今一傷痕跡被綁在刑架上，垂著頭神志不清。

沈溫寧眼角有些溼了，擡手，輕輕地抹了抹眼角。走上前，見那人呼吸雖是微弱，卻還活著，放下心來。

直直地盯著他看，像是怎麼都看不夠。的目慢慢描摹過他每一寸皮，像是要把他的容一點一滴印在心裡。趁他還未醒，慢慢地湊上去，覆上了他的脣。

毫無還有些乾裂的脣，卻的不可思議，帶著他清涼的他的氣息。

片刻，偏過頭，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上窮碧落下黃泉。”

轉過，慢慢的，一步一步向門口走去。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茫茫皆不見。

這應該是我這一生中，最後一次見你，明弦。

這一刻啊，太苦了，苦到麻木了。

所以還是我自己會吧。

自此以後，再不敢誤君一月白風清。

再無相見之日。

他明明正是昏迷當中，並沒有意識，卻輕輕皺了皺眉，像是到了什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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