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劍俠錄》第2章 夢天演,羅霄門

杳杳冥冥,渾似夢境,俞和的眼前俱是一片迷濛混沌,無無聲幽暗靜寂。

漸漸的,這團混沌旋轉分化,些微的約浮現出來,漸次化作青、白、黃的三道氣流,這三道氣流浩浩,起初纏在一起,後來逐漸分化開來。

猛然間,三道氣流激盪起來,先一震,生化出三個不同的世界,再一震,日月星辰出現,於天空中運行,放出明,三震之後大地上出現山巒起伏河流湖泊,四震之後草木叢生,春來秋往,五震之後飛禽走生息繁衍,延綿不絕。

三道氣流演化的三個天境中,生出了三尊形貌不同的神靈,卻一樣散發著浩瀚無比的威儀,他們端坐著,頭上腳下全是五的慶雲,腦後一圈明照耀著整個天境,口中不斷的唸誦著玄奧的經文,不可計數的古字從虛空中凝結出來,化作一篇篇熠熠生輝的文章,這些文章飛舞著,匯一尊六角形的經臺之上。

忽地,俞和眼前一陣模糊,這些景象淡去,只剩下那座經臺虛浮在頭頂,彷彿有無窮大,更有紫金、白銀、琉璃、水晶、硨磲、珊瑚、琥珀七寶鑲嵌,萬道五的霞從經臺上灑下,照亮了腳下無邊無際的雲海。

芒漸漸織轉化,虛空中央浮現出一個嬰孩的樣子,周都是通的純淨的。忽然這嬰孩開了手腳,就地一翻滾,便長了一個孩,可那原本純澈發的骨,卻漸漸化一片晦暗鬱。這孩闔目盤膝坐下,雙手疊於臍下,緩緩的從頭顱正中生出一點金,而後臍下三寸也漸漸明亮起來。

呼吸間骨延展年,皮開始漸漸發,而後是明亮起來,接著是骨骼也變了淡金,一道金線自前額流下,穿過雙耳側,從前向下,自下沿後背逆轉向上,順著背脊正中走向頭頂,再回到前額,結一個循環。金線而又展開來了,勾勒出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周三百六十五道如羣星閃爍。

一道黃的氣流自口鼻間流腹之間,衝散了淤積在那裡的些許鬱,黃芒結了脾胃的形狀,接著一道綠的氣流涌,結了肝臟,一道白的氣流涌,結了肺臟,一道淡藍的氣流涌,結了雙腎,最後是一道赤紅的氣流涌,結心臟。

自此整個年的軀都發出明,又回到了嬰孩般純淨無垢的狀態。骨再次延展,了一個青年。

這青年不斷的呼吸雲氣,縷縷的金被吞卻無有分毫泄,同時五臟也脈脈的,把一道道芒,匯聚在臍下三寸。團越來越盛,越來越稠,漸漸迴轉起來,凝爲一個紅黃雜的小圓球,忽地一道火焰自圓球上升騰起來,把這小圓球燒熔一注玉,火焰止息,又復凝一個玉的小球。

的流在每一條筋絡中流,匯臍下三寸,忽地青年站立起來,猛一張口,無窮量的金氣流憑空而生,被吸腹中,那玉的小圓球越來越大,漸漸化作赤金,忽地又一道火焰升騰起來,把圓球燒熔一注金,火焰止息,金凝固爲一個嬰孩的模樣。

這金的嬰孩緩緩由臍下三寸升起,最終端坐於頭頂中央。一道玄自頭頂無窮高垂落下來,嬰孩張口一吞,便在這嬰孩的腹中結一個玄珠。

此時整個人形便看不出年紀,復又盤坐下來,這一坐便不知,直到腦後一圈明綻開,五彩慶雲自座下冉冉升起,託著人形浮昇天際,自此渺無蹤影。

一個莫可名狀的聲音響起,唸誦著寥寥數百字經文,反覆七遍,最後沉默許久,突然發出一聲呵斥,恍如九天雷,頓時令俞和渾戰抖,筋骨一振,自昏蒙中睜開了雙眼。

雙臂用力一撐,直起上一襲嶄新的月白道袍,竟已外溼,卻不聞汗臭,反而有淡淡的檀木香氣。

“俞和師弟終於醒來了!待我去稟告宗華院主,他曾囑咐過,師弟一旦醒來,便立刻去見他一面。”

木屋門口,纖巧的影閃,扎著一雙雲蕾道髻的的看著俞和,手中的木托盤上,放著一大碗雪白的米粥,更有幾黃的醃筍,浮在粥面。粥碗一旁,疊著一方熱氣升騰的布巾。

“俞和師弟稍待,先喝一點粥,你倒是睡了足足二日了,必定極,但這時絕對不可暴食,否則會壞了腸胃。吃完粥記得要洗漱妥,方可去見掌院。”輕巧的把托盤放在牀邊,轉奔出門去。

俞和愣愣的看著突然又消失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回想起那山谷中古歿亡的形,歷歷在目。而那玄妙的夢境,尤其是那最後誦的經文,卻也記憶猶新。

但此時腸胃之中,實在是飢難耐,俞和端起粥碗,呼嚕的幾口,便將一碗白粥醃筍吃得乾乾淨淨,這才覺得腹中略微充實,擡頭打量周遭。

下是一張木板牀,樸素的鋪蓋棉被,漿洗得十分潔淨,房間的擺設一如尋常的道院廂房,門樑上掛著八卦銅鏡,牆上著三清祖師的繪像,下面放著供桌,桌上擺著簡單的香燭和銅鈴,繪像前的木板地面上,放著二個略顯陳舊的團。牀邊有個竹板的書架,堆放著些許道門常見的經典。

自己上被穿上了一套月白的道褂中,藍的外敞就疊放在牀邊,用一細竹髮簪著,牀邊還有一雙藍的布履。道裝的角上,刺繡印記著一株翠竹的形狀。

“羅霄劍門?”俞和倒是認得這個印記,畢竟之前數年間,他所居住的小道觀左近,最大的門派便是羅霄劍門,張真人與這門派中許多人有道,也曾常常同俞和說起這門派種種。

依稀記得這羅霄劍門有近萬年的傳承,乃是主修劍仙的門派。論及形勢,也是九州之中頗有一些規模與聲的修真門派,有二百餘門人,特別是門派執事們,頗有些手段,與揚州府切,經常有弟子出任府供奉,且揚州府常常遞送文書過來,要求羅霄劍門派出弟子前往某地斬妖除魔或行各種善舉,以換取藥石之類供奉資源,門派中因此很是殷實。

忽地俞和想起一事,惶急之下朝口掏,從領中扯出一棕編繩,末端繫著寸許見方的一片玉符,手指細細挲,這玉符溫潤晶瑩完好無缺,俞和這才安下心,長出一口氣來。

莫非是自己被羅霄劍門中的弟子所搭救?那口中的宗華院主,卻爲何要見我?

正胡思想時,那雙髻卻已經回來。

“俞和師弟,我已經稟告了宗華掌院,他正在清微院側廳等著見你呢,趕整理一下,這就趕隨我過去吧,若讓宗華掌院等著急了,我可是吃罪不起的。”

俞和見進屋來,慌忙抓起外敞,披在上,一邊手挽起道髻,一邊問道:“這位師姐,這裡可是羅霄劍門?可知道貴門宗華掌院爲何事要見我?”

“這裡當然是羅霄劍門了,你怎麼還貴門貴門的?莫非你不知道你馬上就是這裡的門弟子了嗎?對了,我鄧曉,你可鄧師姐,雖然你看起來年紀比我稍大,但我門在先,所以我是師姐,知道了嗎?”雙手叉腰,略有詫異的看著俞和。

“我是羅霄劍門的門弟子?”俞和比鄧曉更加詫異,“我是懷玉山左真觀張真人的道啊?”

“這個我倒也鬧不清楚,不過你是宗華掌院前天帶回來的,之後就一直在這昏睡,等下你見到宗華掌院之後,他自然會與你分說。”催促著俞和。

於是草草紮起一個髮髻,以布巾拭過臉頰後,俞和便隨著離開了廂房,朝門派庭院的深走去。

這羅霄劍門的山門道庭,坐落揚州西部橫亙千里的羅霄山脈東段,在綿延無際的山巒中,尋了一靈脈匯聚的緩坡,乃是一代代擁有大神通法力的門派前輩,以山中取材的巨型青石爲主材搭建,隨著門派發展,逐漸擴大,如今已經有八個道院和九進的殿堂,而圍繞在道庭周圍的山峰,也都開闢爲門派弟子及宿老們潛修的府,層層仙家氣象,道道瑞彩沖霄。

俞和隨著鄧曉,穿過曲曲折折的迴廊,眼前豁然開朗的是一座奇雄的殿宇,左右各八雕滿了道家符籙的玉石柱,足有十丈高下,需二人才可環抱,琉璃瓦片折出五彩玄,殿門上懸著牌匾,寫著清微兩個大字,銀鉤鐵畫,每一筆都劍氣縱橫,銳不可當。

殿門口的空地上,一座七層赤銅八角香爐,彌散著靈木異香。

鄧曉在香爐前一轉,推開了左邊側廳的木門,朗聲道:“宗華掌院,俞和師弟到了。”

側殿門傳來一個溫厚的聲音,“俞和,進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是否好轉了,張師兄將你給我,可莫要有什麼閃失。”

這話語傳俞和耳中,倒令他惴惴不安的心舒緩了許多,略整道袍,俞和垂首邁進了清微院側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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