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24.第二十四章

能令太子去領兵, 必然不會是五年前那樣的大戰,也必然會配上兵良將。這本就是給子立功增加聲的,皇帝哪有不做足準備的?

可就算這樣, 仍是出現了偏差。

事到如今, 太子如何遇伏, 得說個明白。

此次出兵, 主帥是夏侯冀, 主將是李流。

李流任的是領軍將軍,從一品,掌軍與京師安危。可見其才能, 可見其之信重。讓這樣一個難得的將帥之才,特意離京擊退突厥小軍隊的犯邊, 顯然是殺用牛刀。

但這把牛刀, 事到臨頭竟出了錯。

那甲士口齒伶俐, 三言兩語,便說得清楚了。

原是打退了犯邊的小突厥軍, 邊疆已穩了,在班師之際,又有小軍隊來犯,李流久經沙場,自發覺了不對, 戰場上, 機遇就在瞬息之間, 突厥有如此不按常理用兵的。李流忙率軍前去察看, 誰知突厥軍埋伏在途中, 讓太子中了埋伏。太子不知兵事,焉能抵抗?手握大軍, 卻如小兒得名劍,不知如何用,幸而李流察覺,趕回來,方免了釀大禍。

皇帝怒極,只以李流貪功,先令車騎將軍崔質道帶醫馳往,並許其就近調派軍隊,而後問諸人突厥此行何意?

高丞相道:“當是突利慾傷太子,我國本。”

也只得如此了,不然,何以原只是慣常來劫掠的犯邊,會爲大軍隊埋伏?又或是想俘虜太子,跟大夏要錢要糧要茶要鹽要綢?

底下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慷慨激昂,皇帝也徹底厭煩了突厥不斷的擾,想要徹底解決,他突然間便想起夏侯沛說的那個辦法——另扶一主!

打,不是沒打過,實在不好打。草原遊牧民族與中原的矛盾是不可消滅的,突厥也不是碎的豆腐塊,而中原分裂的形勢亦決定了,大夏不會將兵力與財力耗在北陲。故而,自五年前那一場大戰,兩國便再未發過大戰,就連五年前那一場,亦是突厥出兵在先。

但現在,已不是如此。

不說太子遇襲,惹惱了皇帝與朝上諸公,單是長江以南的形勢便決定了,不可突厥再這麼胡蹦躂給大夏添堵了。近日有消息頻頻傳來,越主括,有勵圖治的跡象。若是如此,楚越之間定將再有大戰,大夏已失過一次機會,不能再失第二次!

十二郎那日認真而斬釘截鐵的神顯現在皇帝腦海中,底下爭得厲害,有說打的,也有說不可打,不當徒耗兵力的。

若能不打,便讓突厥安分下來,另扶一主,看來是一良策。

皇帝亦果決之人,當即令退朝,留下高宣、蘇充、魏師、魏會四人商量另扶一主可行否?

留下這四人,高宣乃丞相,一切軍政大事,他都可管,蘇充是個全才,任史大夫前,他所擔職務乃是徵西將軍參謀,那時的徵西將軍,是當今的皇帝,而魏師魏會便不必多言。

皇帝一說,魏會當即眼睛一亮,道:“這是何人所上之策?正與臣所想,不謀而合!”

此言一出,皇帝心下便是一寬,隨即想到此策出自何人,便又是一,他擡手示意:“卿且說來。”

他沒說出策的是誰,魏會也沒在意,他謀此事多年,爲的自是一朝奏效,此時,皇帝提起,他自將所謀所劃都說了來。

皇帝聽得聚會神,越到後面,便越振,待魏會敘述畢,皇帝毫不猶豫道:“此事,便全權予卿,放手去幹,不必顧慮!朕待卿佳訊!”

魏會領命,隔日,便帶了兩名僕役,孤離開

他已準備了三年,一切行裝都是打點好的。

徵蓬出漢塞,歸雁胡天。

那是突厥,他在那裡居住七載。漫漫年華,那裡的一草一木,他都極爲悉,除卻,那幾乎就要爲他的另一個故鄉,然而此次,他遠赴突厥,爲的並非緬懷,並非爲重遊,他要做的是替他的國家,征服這片土地。

魏會離京,於朝中勢看似關礙不大,但地下暗涌有越發洶涌的趨勢。夏侯衷頻頻通過史大夫蘇充頻頻與朝臣接洽,但他並不肯留人口舌,只是會面,並不說什麼嫡儲之語,更毫不語涉太子,另一方面,他又用心整飭了一份禮親送去東宮,送得都是些上好藥材,且還是經過醫過目的藥材,姿態做得十分漂亮。

相對而言,夏侯恕則怯懦許多,他也存了野,但因從小不被重視,讓兄長了一頭便罷了,弟弟們也不將他放在眼中,這便令夏侯恕極爲憋屈,小時,他不知當如何,只是心中的憤懣、不甘日積月累,了一深深扎進他心裡的毒刺。這毒刺刺激著他,倘若他是儲君,旁人可敢如此無視於他?然而,這一念頭又會被他是無能的這認知下去。若非他無能,阿爹爲何不看重他?若非他無能,兄弟爲何不將他當回事?如此劇烈矛盾的心態便使得夏侯恕畏畏之餘,怨極了夏侯冀。此番夏侯冀戰敗,他哪會就這麼幹看著?必要上前踩上兩腳方罷休。

人心思變了。

因太子一敗,無瑕白璧上劃出一道裂痕來,有心之人便以爲有隙可乘了。

這些,夏侯沛都是知道的,也鬱悶得很,阿爹怎地這般靠不住?

李流打仗是一把好手不假,但此人耿直,且年輕時在北陲駐守過十六年,看著同袍死在突厥刀下,與突厥,是深仇大恨。大約皇帝也是看中這一點,知曉李流對突厥戰悉,方派了他任大將軍,可他忘了,也正因如此,若有大敗突厥之機,李流是無論如何不會放棄的,當人一心撲在一事上,免不了便會疏忽,故而,李流親去察看,太子遇襲負傷。

夏侯沛人小,但對朝中諸君瞭解並不,這因在太學。太學中有許多俊彥,大多出自名門族,家中皆有父兄叔伯在朝爲,便不得知道些朝事。且時下清談盛行,年間談論國事乃是時興之事,夏侯沛便不得聽聞許多。

關於李流履歷與爲人,便是太子剛出徵時,聽人講的。

而眼下,那一堆俊彥又聚在園中談論了。

“聽聞大鴻臚出京使突厥去了,也不知此行所圖爲何。”護軍將軍鄭姜家的九郎鄭智說道。

大鴻臚此時出使,想也知,必不是爲安突厥去的,太子都人傷了,不發兵打過去都是聖人寬容,豈會派人安

蘇充侄孫蘇誠撇了撇,道:“不論爲的什麼,總是爲聖人分憂,太子剛敗,他自得頂上。”暗示魏會急著出使,是爲立功,之所以急於立功,是爲彌補太子之敗。

“蘇兄這話說得就不厚道了,大鴻臚爲國爲民,對突厥一事,可沒出力。”崔琦吊兒郎當地伏在案上。

蘇誠皺眉,正反駁,便見崔琦站起,那一吊兒郎當也收了起來,甚爲鄭重地一禮:“見過廣陵殿下。”

衆人這才發現,廣陵王不知何時到了他們旁。

一衆貴胄子忙起見禮。

夏侯沛端的是平易近人,一笑,臉上還有可的小酒窩:“你們自談著,我只路過而已。”看崔琦一眼,又朝外走去。

衆人目送了夏侯沛走遠,原在說什麼也忘了,話頭轉向廣陵王彩照人的風采與其他諸皇子上。說到聖人諸子,又免不了繞回來魏氏如今榮耀。

今日下學早,夏侯沛本是想去一趟崇文館,聽聞越主括是一詩賦大家,便取一兩篇名章來看,誰料經過此地,聽了這麼一耳朵。

走出那園子,夏侯沛遇上一人,那人似是剛從外間歸來,正要那園去,夏侯沛想起方纔園中在談什麼,心下一思慮,便阻了他一回:“魏郎從何而來?”

魏善早看到廣陵王了,只等走近便施禮,不料卻先開口了,忙道:“替夫子抄錄近年來新增的譜牒。郡王將往何?”

所謂譜牒,便是指世家族譜,被世人當做了一項學問來研究。

夏侯沛便道:“正要往崇文館,魏郎若無事,不若同行?”

魏善略一猶豫,答應了。

走出不遠,便看到崔琦在前方等著。魏善本在思索著廣陵王與他又不親近,二人只打過幾次照面,話都甚說的,爲何突然要他相陪?這時看到等在前方的崔琦,他又想難道是崔氏的意思,郡王不過從中牽線?

廣陵王雖才七歲半,可出自宮廷,誰能簡單?就他那表兄三皇子衷,在廣陵王這年紀便頻頻與他接示好了。

魏善想自己一小輩,家中大事皆掌在伯父與父親手中,他並無置喙之力,可若是廣陵王與崔氏提出了什麼可行要求,倒是可以從中遞一遞話。

可一想到父親出使突厥去了,家中只剩下伯父,魏善又不猶豫,有些事,還是讓父親做決斷的好,伯父,行軍打仗有如神助,但在平日政務上,似乎有一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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