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刀》第三章 折柳即離別

話雖如此,陸折柳卻不敢明裡將夏姬怎麼樣。若真如紅妝所言,夏姬的爹爹是當朝丞相胡惟庸的人,他惹上夏姬,就是惹上了胡惟庸,連皇帝朱元璋都有些忌諱胡惟庸,換句話說,與夏姬爲敵就是與整個國家爲敵。

若是一次將夏姬除掉還好,即使搭上自己的命,也算是報了紅妝的救命之恩。但就怕沒有得手,那可不是自己被砍頭這麼簡單了,也許會害了整個花婉榕。

得想個萬全之策。正思索著,陸折柳沒有注意到前方端著酒杯的尋歡客,腦袋直撞上他的膛,酒杯從他手中落,他手想接住,卻只到了杯壁,酒杯在半空翻了個,盡數撒在夏姬上

他這下可慌了神,撒在誰上不好,偏偏撒在夏姬上,若是夏姬惱怒,只是教訓一下自己還好,無非丟些臉面些皮傷,若是右隨從了手,那可就糟糕了。

正慌,他瞥見旁的陸折柳,便一掌扇了過去,兇狠罵道:“小東西,走路不長眼啊,你看你都把酒撒在我們夏爺的服上了,還不跪下道歉!”

陸折柳被扇得懵了腦袋站在原地,呆呆地著兇神惡煞的尋歡客,尋歡客卻著臉向夏姬示好:“夏爺,你看,這都是這個小鬼的錯,我替你教訓他了。”

夏姬滿眼厭惡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指在服上抹了一點溼放到鼻前聞了聞,忽然皺眉:“媽的,劣酒。”

尋歡客依舊堆著笑點頭哈腰。就算別人覺得他是蛋慫包他此刻也只能賠笑。

夏姬猛擡踹在他口,將他踹飛出去摔在地上,睥睨視之冷冷說道:“滾開。”

“是,是,我滾。”這正是他期待的,手腳並用爬開去。

陸折柳仍在原地,看著夏姬一步步朝自己走來。他並不想躲閃,憤怒怨懟都寫在臉上,這個傷害紅妝的惡人,他真想立刻把他撕碎片。

兩人相距一步對視,夏姬比陸折柳高了兩個腦袋,從鼻孔呼出的起打在陸折柳的小頭上,如旋風一般旋轉散開。他低下頭,在陸折柳耳邊低語道:“小鬼,我下樓的時候好像見過你,看你急匆匆的樣子是去見那個婊子嗎?”

陸折柳猛地轉過腦袋,目兇狠地盯著他,卻只惹來他的嘲笑。“呵,卑賤的小頭,你不會,喜歡那個婊子吧?”

他剛要開口,夏姬一把抓住他的領,竟直接將他拎離地面,眼神盡顯輕蔑:“不妨告訴你,剛纔服侍得我十分舒服,你見過嗎?你用過的兩 之間嗎?哈哈哈哈。”

夏姬張狂地笑,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雙目因爲過度激而充漲紅,瘦弱的子在半空搖擺,無能爲力。

不久夏姬便將他放回了地上,拍了拍他的頭,挑眉說道:“別害怕,我是好人,不會欺負你的。”

他只眨了一下眼的工夫,夏姬猛地擡膝,用力頂在他膛。他吃痛,捂著膛連退三步,又遭夏姬飛來一腳,整個人飛離地面一米,砸在一張木桌上。

夏姬到底是夏南的兒子,也曾在一二品高手的指導下練過幾招幾式,加之年輕力壯,這兩下要了陸折柳半條命。他躺在木桌上,腦袋落了空向後垂著並不想起來,反而更用力地往後仰著

頭,藉此減輕傳來的痛楚。但口燒灼般的疼痛,嘔出的鮮倒流燙了嚨。

幾下氣,視線漸漸清晰,他艱難地擡起頭,卻見夏姬的由上及下,一個劈劈在他膛,“譁”地一聲,他下的木桌散了架,他更是痛苦,彷彿到五臟六腑都要裂開來,嚨一甜,滿

在花婉榕的其他人不敢出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陸折柳被欺負。當然,如果可以,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出手相救,看好戲比逞英雄有趣多了。

陸折柳躺在碎木中,才清晰的兩眼又變得模糊,眼球幾乎要被裂的氣息出眼眶。最疼痛的是膛,剛纔那一腳,劈斷了他五肋骨。

夏姬並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他從小就這樣欺負人,邊的隨從和僕人換了不知多,夏南也一直順著他,總說“我已經對不起他了,那就慣著他吧”,現在倒好,慣出來一個惡貫滿盈的夏姬,甚至還要送他去玄武門。若是他真了玄武門,出來還得了?

雖只剩氣息,陸折柳的雙拳仍舊握。他的父親告訴他,男子漢肩上扛的是大家的未來,手裡握的是小家的未來,所以肩不能垮,拳不能鬆。

面對欺負紅妝的混蛋,拳怎麼能鬆?

他艱難地手臂,還沒斷,便想撐起

夏姬一腳踩在他腦袋,將他生生摁回了碎木中,來回碾了幾次,又往他臉上啐了一口,才負手離去。

祝媽媽著他離去的背影,聲吆喝:“夏公子,有空再來啊。”回頭又看了看陸折柳,搖了搖頭,“來幾個人,把他送到醫館去吧。”

按郎中所說,他應靜休一個月好好養傷,然後才能活,但包紮完畢後,他便下了地,回到花婉榕,紅妝已等候多時,見他來,迎上去略帶指責:“你怎麼回來了,了這麼重的傷,應該好好休養的!”

他低下頭:“我不想再那裡。”說罷,擡起頭看著祝媽媽說道:“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希不要趕我走,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祝媽媽看了看他,想說些什麼,言又止,只顧自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就在這吧,我不會說什麼的。”然後嘆了口氣往外走去,一邊自言自語:“哎,以前是見錢眼開,現在是不由己啊。”

兩人目送祝媽媽離去,直到只剩下他們,紅妝纔敢出手滷蛋頭。是真的有些擔心,雖然相才幾個月,但是有陸折柳在的時候,是最自然且自在的。

“小頭,你真的沒事嗎?”

陸折柳努努聳聳肩:“姐姐,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剛纔我在樓上看得膽戰心驚的,我好怕他會把你…”

“姐姐放心吧,小頭不會有事的,只是了點皮外傷而已,你還,我還能跳呢。”他往上蹦了幾下,雖然不太高,好歹離了地面一寸。

紅妝看他依然活力不減,總算放了心,左手輕口三下說道:“那就好,你別蹦了,好好休息吧。要聽話,知道不。”

“知道。”他瞇起眼,笑著目送紅妝離去,直到關上門,他終於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上雙手撐地大口大口地呼吸。

斷了五肋骨怎會迅

速痊癒,郎中只是郎中而非神醫,他不過是不希紅妝擔心罷了。每一次呼吸,都能到斷在的肋骨刺尖扎著肺。甚至,他的右眼模糊不堪,只能看到些影子。他都沒有告訴紅妝。他喜歡紅妝。

並不是因爲紅妝的貌。

之心,男人尤其,對於面貌出衆的子,男人有非常強烈的佔有慾。紅妝出現的那個夜晚起,了天興府所有男人的夢中人,人人都與他共度良宵。或燭中,或月下,或牀底間,或庭院中,有此人做伴,人不羨神仙。

陸折柳並不喜歡在人前的端莊秀氣與知書達理。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紅妝是一個非常淘氣的娃,總尋他開心,或讓他一自己作畫,卻畫了一頭驢說這就是他,或在他頭頂放一盞溫茶讓他在不打翻杯盞的況下堅持一炷香馬步。每每他失敗出醜,紅妝總會放聲大笑,毫不在意自己出來的兩排牙齒是否影響了面容。

他知道紅妝出自風塵,但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心中有便是絕塵仙,肩披綵帶,腳踏祥雲,婉轉婀娜。

他想告訴自己的傾慕,又擔心會失去,所以只能埋藏在心中。

靜下來後,稍稍有些好轉,他扶著桌角緩緩站起,坐到椅子上,背靠著椅背,擡頭看向上方。幾縱橫錯的桐木撐起了這屋子。

“我記得,我家的木頭比這個好看些。”

他原名並非陸折柳,只是當時他有所擔心,害怕被歹人所害,私自改名陸折柳。原本他還心有愧疚,畢竟是自己父親起的名字,未經父親同意改了名字,他覺得自己有些不孝,又想起父親已不在人世,他淚如雨下。他對自己說,折柳即離別,也算沒有違背父親的意願。

他原名陸離,是陸家的大爺,父親陸鷹揚是明朝大將軍,在朱元璋還是乞丐時就已在他邊,替他捱揍,替他撿食乞討。後朱元璋了皇帝,將邊之人一一殺害,唯獨陸鷹揚不殺反重用,升爲明朝第一將軍——飛鷹將軍,因爲朱元璋明白陸鷹揚絕不會背叛自己。

胡惟庸明白要想爭奪皇位必須過陸鷹揚這個坎,若他不能爲自己所用,那隻好將他除掉。陸鷹揚當然不可能背叛朱元璋,就在他剛說完“不”字,胡惟庸安排潛伏在四周的殺手立即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陸家再無活口。

陸離那夜恰好在法海寺打坐參禪,第二天凌晨纔回來,未到家門口已見滿地鮮,心涼了半截,難道?快速往前走了幾步,果然見家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心裡知了八九。雖他很想再見父親一面,但此種況下,四周很有可能還埋藏著胡惟庸的人,他只好轉離去。

他知道,這一轉便失去了一切。他不在乎榮華富貴,但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真的不好

既然夏姬的父親是胡惟庸的人,我若殺了夏姬也算是替父親報仇了吧。他紅著眼,著那橫在頭頂的桐木。

雖然,最初的目的是爲了讓紅妝不再欺負,倘若父親在世,也定不會責怪自己。我記得父親告訴過我,除了自己珍視的人,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而我現在最珍視的,就是紅妝姐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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