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刀》第七章 鷹揚的呆兒子

冷水潑在陸離上,眼皮似被黏住,費了好大勁才撐開。夏南夏芷陳旭皆在他面前,沉著臉,兇相畢上的傷口已有些癒合,但仍有細微痛楚,相對於昨日而言已算不上什麼。

他知道自己今天要去福州府衙審,心無半點波。爲了做過的事付出點代價罷了,生亦何歡,死亦何哀,活著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纔是痛苦。

他仍舊被綁在大字木樁上,裝上馬車,一路遊街去府衙。

福州府的人都圍在街上,或手裡拎著裝有菜葉的籃子或手裡抓住西紅柿蛋,在他經過時紛紛將手中品朝他擲去,以宣泄往日被夏姬榨欺凌的心頭之恨。

紅妝掩藏在人羣中,跟著馬車一起移看著陸離,眼中已噙滿淚水。小頭,你走了我怎麼辦?

其實他早已發現了紅妝,只不過目不斜視,依然膛看向前方。如果這是通向地獄的道路,無論如何他都要走的有尊嚴。姐姐,小頭不能再陪你了,往後的日子不知是否有人如我這般牽掛你。期人真有靈魂,我會在奈何橋邊捧著孟婆湯等你,不管四十年也好,五十年也罷,等你來了,我們牽著手一起飲下孟婆湯,來生做一個平凡人,你織我耕。

知府早已等候在府衙門口,遠遠見夏南騎著高頭大馬走來,忙笑著迎上去,行禮說道:“微臣已在此夏大人多時。”

夏南懶得理他,高大絕影踩著四蹄直接從他旁經過,倒是陳旭停下腳步作揖答道:“方大人,有勞了。”

知府道:“哪裡哪裡,能爲夏大人做事是我的榮幸,裡面請。”

陳旭點了點頭,往前走了一步,在他耳旁低聲說道:“就按照我昨天跟你說的做。”

知府應聲,與隊伍一起進到大堂,端坐在上位,怒拍驚堂木喝道:“把犯人帶上來。”

天鎖牢獄卒一手拎起大字木,扔到堂下。陸離仍被綁著無法彈,只能趴在地上,兩眼看著地面。

“這…”知府看了看夏南,夏南並不想理會,瞪著兩眼雙手抱,無奈他只能向陳旭求助,陳旭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明白了陳旭的意思,再拍驚堂木,喝到:“躺下所趴可是陸離?”

陸離仰起頭看了他一眼,一聲冷笑:“明知故問。”

知府怒目圓瞪,三拍驚堂木:“大膽!小小頭居然如此目中無人,你毒殺夏爺有罪在先,現又在公堂之上頂撞本,按照大明律法應當將你凌遲死,但念你年,加上夏大人心慈口善網開一面,所以本決定將你發配邊疆,午時執行!”說罷討好地看了看陳旭,陳旭微笑著點頭。

北城門外仍圍了不人,四名衙役押著陸離等待午時的到來。烈日當頭,知府等人早已離去。夏南坐在夏府後院小堂,著蓋住夏姬的竹簾發呆。已經開始散發陣陣腐臭,他毫不在意,只是想在兒子土前再陪陪他。夏芷坐在他旁,雙手挽著他的胳膊,著竹簾說道:“弟弟,你生前姐姐沒能陪你,現在就讓姐姐多陪陪你吧。”

四名衙役均是夏府人喬裝的,一名一品高手夏柏魏加三名三品獄卒,他們的任務是在離開福州府十里地後將陸離做掉,砍下腦袋將醬帶回夏府。

紅妝不

顧祝媽媽反對,從人羣中出走到陸離邊,將半塊玉佩塞進他袋中,含淚著他的小頭,罵他真傻。

他笑著看著紅妝:“可是,再也不會有人欺負姐姐了,這樣真好。”

紅妝強忍著淚,從出兩個字。“傻瓜。”

午時已到,陸離被套上枷鎖,被四人圍在正中,朝西北方走去。他沒有回頭再往紅妝一眼,離別的痛太傷人,他雖名爲陸離,卻從不敢正視離別。

南方樹林較多,出了城門便進了一片不太茂的林子,稀疏的樹葉擋住了大部分的,倒也有些清涼。偶爾拂過幾陣微風,吹得樹葉莎莎作響。

陸離機械地邁著步伐,一個時辰後便已離開福州府十里地,四名衙役停下腳步,緩緩從腰間出刀,刀,晃得他睜不開眼。

夏柏魏執刀在手,面無表:“小鬼,黃泉路上走好。”正要落刀,卻聽到有人歌唱。

“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閒愁最苦,休去倚危樓,斜正去,煙柳斷腸。”

循聲去,卻見一華髮老者側坐馬背上,邊飲酒邊歌唱,不時打出幾個酒嗝。

隨著老者逐漸走進,夏柏魏卻變得驚恐起來:“師父!”

老者聞聲轉頭,見是夏柏魏,也有些吃驚:“小子,你不是在胡惟庸邊嗎?怎麼出現在這裡?”他瞧了瞧其餘三人,又瞥見陸離,頓時猜到了八九。“當年你離開玄武門,說心繫天下,沒想到這就是你的天下。”

夏柏魏道:“生活應跟著強者走,玄武門的老道士只知道修,空懷本事只用來強,那不是我該呆的地方。”

老者並不想與他爭辯,他的目落在陸離上。小頭,大眼睛,雖稚卻無著堅韌勇氣。

他笑道:“頑,與我去玄武門如何?”

夏柏魏舉刀相向:“他不是你可以的,雖你曾是我師父,但我們早已再無瓜葛,你若是想打他的主意,休怪我無。”

老者面不改,只是一副淡然表:“我未找你算賬,你卻先來挑釁我了。自你離開後,總有江湖人士告狀說你濫殺無辜,也好,就當我清理門戶了罷!”

夏柏魏不等老者話音落下,舉刀便砍,卻只砍了個空。分明看到老者坐在馬背上,刀卻只砍到了影子。

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後,輕髯須說道:“徒兒,你的老病還沒改啊。”

他一聲喝,爲自己提升了不底氣。“廢話,看刀!”他調整姿勢,舉刀再砍,老者一個側便躲了過去,刀在離老者左肩半寸位置落下。

他順勢轉刀,側向劈去,仍是徒勞無功。老者似能看穿他所有行,只是微微行便躲開了他所有行,如風湖面般輕鬆寫意。

“他那孃的,老東西,我砍死你!”氣急敗壞地他扔掉破刀,從腰間出一柄極的劍。

老者雙目一閃:“喲,沒想到你的腹蛇劍還未扔掉。”

廢話!”

玄武門每位功晉升到二品的武者都需要親自鑄造一柄武。當年夏柏魏便是在鐵水中滴自己鮮鑄造了這樣一柄極的蝮蛇劍。

蝮蛇劍雖如蛇

一般及其可隨意彎曲,卻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利。不武者因輕視它而被砍去腦袋。名 與高手相輔相,蝮蛇劍因夏柏魏而選十二大名 ,排名第九,夏南的戰虎大砍刀排名第八。

夏柏魏執劍輕舞,蝮蛇劍薄如蟬翼的刀竟刺破空氣,從地下樹上捲起無數落葉,跟著劍尖舞起來,好似一條綠蒼龍。他巨劍刺向老者,綠蒼龍首當其衝,其勢之洶涌,令陸離瞠目結舌。

老者面不改,緩緩舉起雙手,巨大袖口灌風鼓起,發出輕微嘶鳴,準備徒手攔下綠龍,在龍頭即將吞沒他的那一剎那,他雙手畫圈,憑空生出一隻巨大圓盤,綠龍撞在圓盤上樹葉紛紛力落地,跟在龍尾後的夏柏魏來不及剎腳,直朝著圓盤奔去。

老者卻閉眼舞拳,陶醉其中,對他的向毫不在意。眼看劍即將刺老者嚨,老者猛地睜開眼,雙拳垂上圓盤,圓盤迸發出強大能量,將夏柏魏彈出十米之外。

,克剛!

剩下三名衙役看直了眼。老者使出的正是傳說中的太極,怎料到,竟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們眼前。

夏柏魏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撞上一顆樹才停了下來,連嘔三口鮮昏了過去。

連一品高手都對付不了的老者,三名三品武者能奈他如何?有兩名當即丟掉武逃跑,另一人雖也丟掉了武,但沒忘記失去知覺的夏柏魏,撿起蝮蛇劍又吃力地將他背起跑開去。

老者追趕,陸離說道:“老人家算了吧,生命可貴,況且,他都已經這樣了。”

老者一聲笑,“喲呵,小頭,年紀輕輕卻這樣明事理,你什麼?”

“我陸折柳。”

老者向天空,須點頭:“折柳,無心柳柳蔭啊。”又搖了搖頭,掏出一塊手掌大小的金牌子,“也罷,折柳,我這有一塊牌子,是下山前玄武門掌門贈予我的,世間僅此一塊,他讓我給有緣人,你我相遇便是緣分,你拿著它去玄武門部點報道吧。”

陸離接過那塊牌子,輕輕掂量,看上去分量重,實際卻輕如鴻。他又看向老人,說道:“老人家,需要我爲你做些什麼嗎?”

老者略驚奇:“哦?”

陸離說道:“家父告誡我,不能平白人恩惠,你給了我一塊牌子,我便要爲你做些什麼。”

老者哈哈大笑:“小頭,我可沒給你恩惠,這塊牌子賣不了錢的,江湖上沒人敢收玄武門的東西。你快些去吧,我要走咯。”

陸離說道:“可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

“無無慾無牽無掛,我是玄武門四無老人。”

陸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難怪您騎著一匹馬。”

老者笑道:“傻孩子,這不是馬,這是騾子。只有騾子才能無牽無掛。”他從地上撿起刀,“砰砰”兩聲砍斷陸離上的枷鎖,隨意躍上騾子,高歌離去,“素練風霜起,蒼鷹畫作殊。”

行了幾步,老者回頭,見陸離已轉,笑道:“鷹揚,你生了個呆兒子啊。”隨即一口袋,嘆道,“哎,牌子又沒了,又得去問那個小氣鬼討幾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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