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卻在沈玉木的意料之中。他早已看穿範子旭的想法，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宣佈道：“今年奪得主峰資格的是陸離。”

衆人譁然，面面相覷。

林府學神淡然，趙龍騰雙手握拳。

其餘人連謎面都未悟。

往年的測試只是一些比武之類，憑本事拼個高低，人人都有希。今年卻一反常態地出了個極其費腦的試題，這讓衆人失了前蹄。

不過既然已見分曉，衆人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道了聲“恭賀小師弟”便散去。

沈玉木單獨留下範子旭。

鴻運老祖像下八紅燭燃得正旺。那張被當作試題的白紙已在玄武鼎下。

日已西沉，燭印著兩人臉龐，冷冷清清。

沈玉木嘆了口氣，“我雖已料到你會做此決定，卻仍幻想你會拿著琉璃碗出現在我眼前。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

範子旭冷冷道：“什麼都沒看上。”

沈玉木道：“不用裝出要強的樣子，我的目的已經達到。只要你能夠恢復鬥志，意氣風發，我已滿足。”

範子旭漫不經心地了個懶腰，打著哈哈轉離去，丟下一句“如你所願”便出門黑暗中。

陸離在廂房，坐在桌旁，擺弄著琉璃碗。這琉璃碗和平時吃飯所用並無二樣，只是變了作用卻了衆人追逐的對象，真是有趣。

哧哧笑了兩聲，不經意間瞥到範子旭倚在門口，忽得一陣臉紅，忙站起子，有些手足無措：“師兄。”

範子旭笑著擺了擺手，“坐下吧。”

陸離聽話地坐下，雙手按著大，一副乖巧模樣。

他不不慢地甩著，走到陸離後，左手輕輕著陸離的腦袋，慢慢悠悠道：“你明日起就要去主峰了，沒有我陪在邊自己要更加努力。這是我最後一次爲你頭了。折柳我問你，你的頭爲什麼這麼？”

陸離攥雙手，本已噙滿淚水，忽地被“你的頭爲什麼這麼”逗樂笑出聲，出一個鼻涕泡，笑了幾聲又沉下心來，用力點了點頭。

我把頭頂颳得乾乾淨淨，是不是能夠反爲在間的父母照亮前方的道路？

吹了燈，範子旭睜眼躺在牀上。萬籟俱靜。有些話他沒有說出口。

自他見到陸離手中的玉佩後整個人都變了。他認得那是母親的玉佩，也記得親眼見母親將它吞腹中，如今卻經他人之手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他本想一劍殺了陸離，卻因陸離上約出現的自己的影子而猶豫不決。自管家死後，他整個人便如行走一般，手裡握著土豆，整日整日地想著在哪裡種土豆。十年，對不住自己的十年，他終於在陸離上彌補了十年來的憾，將陸離功送主峰。

可母親之仇怎麼能不報？骨已安眠於地下，卻被貪婪的人挖出扔在荒郊野外，這揪心仇恨好幾次令他忍不住手。

陸折柳，五年後，我會在主峰擂臺

殺了你。

夜已深，池南分部仍舊無法眠。有一人在樹下引劍獨舞，落葉紛紛，落不盡人生苦悶，便只好舞劍，舞得淅淅碎碎，舞得煢煢孑立，舞得痛不生。爲何，爲何，到底爲何！

如勾月劍閃過，一片樹葉於半空被劈八片。

趙龍騰將劍深深土中，大口氣。

黑暗中，月在窗紙上朦朧，樹影婆娑，晃晃悠悠。範子旭問道：“折柳，睡了嗎？”

陸離本就毫無睡意，一想到明天要去主峰，又驚又恐。“師兄，我怕。”

範子旭疑：“怕什麼？”

陸離聲如蒼蠅般微小：“我不知道明天要去的地方是怎麼樣的，那裡沒有你沒有師父沒有煥煥，我怕。”

範子旭笑道：“原來是捨不得煥煥啊。”

陸離道：“我捨不得的只有姐姐。”

範子旭只是說了聲“睡吧不用擔心了”便不再講話，盯著窗紙上的樹影，心裡微微有些不爽。他孃的臭頭，老子待你如此厚道你也不說點我聽的話。

翌日，玄武門弟子修氣神時刻，陸離跟在沈玉木後出門而去，沒敢回頭，怕衆人的目，怕離別的傷痛，只是揹著一顆土豆和一隻琉璃碗去了主峰。

玄武門主峰駝玄武峰位於施州衛東南，雖在山腳卻已見濃霧環繞，無法分清東南西北。難怪多年來沒人能找到玄武門，還傳言說存在結界，不過是被濃霧障了人眼罷了。

陸離跟在沈玉木後寸步不離，恍惚間似聽到“轟轟響聲”，無奈霧太濃本無法看清。

步行了四個時辰纔到首峰南大門口。

山頂並無霧氣，一片晴空萬里。

主峰果然氣勢恢宏。

南大門主門五丈餘高，通暗紅迫人敬畏，八人守門，個個仙風道骨，雙眼有神。左右兩扇大門各畫一隻腳踏雲端乘風而去的通天玄武，卻面目安寧毫無兇相。側門二丈餘高，亦畫巨大玄武，四人守衛。雕龍頂樑石柱通天地，須四人才能懷抱。

主峰駝共有六峰五穀。六峰爲主峰仁峰，側峰義峰、德峰、孝峰、忠峰以及首峰。

六峰俯視如同巨匍匐大地。主峰爲殼，側峰爲肢，首峰爲首，唯獨了尾。

傳說原有尾峰，被第三任掌門無心道長以神兵夷爲平地。

四側峰分別爲四分門所佔，名爲天地玄黃，即天義、地德、玄孝、黃忠，各有掌門主持。

天義掌門陳珂，生得一張紅臉，對己對人極爲嚴格。雖半路道，卻因有極高的悟年近半百修到天象境界，是江湖上僅有的五位天象之一，使得一柄驚雲劍，劍長五尺八重七斤六兩。門下弟子三十七人。

地德掌門離清道長，因殺氣較重始終修不上天象，只在能在一品逗留，卻有著蓋世神力，傳聞曾單手殺熊，使得一柄雷熊劍，長七尺一重十九斤三兩。門下弟子五十六人。

玄孝掌門臨清道長，人如其名，玉樹臨風，羽扇綸巾足智多謀，如三國孔明知曉天理通算卦之，使得一柄哲

劍，長四尺六重五斤七兩。門下弟子七十一人。

黃忠掌門衛清道長，一把濁清劍長五尺四重六斤八兩，排名十二名 第三，修爲亦達天象，卻顧自逍遙自在，不常與人計較，故名下弟子最多，二百五十人。

主峰掌門託心道長，天象境界，使得一把無極劍，長五尺一，重六斤七兩，十二名 排名第五，門下弟子九十八人。

江湖五天象，玄武門便佔了三位，怎麼人不眼紅。

主峰駝共計五百十二人，加上分部的兩千三百人，今年玄武門門下兩千八百二十八人。

五穀以金木水火土命名。金谷藏兵，木谷納藥材，水谷置籍，火谷供神像，土谷堆食材。

首峰只一座池心寶殿，置著池心道長的八丈金巨像，遭一百零八一丈高的蠟燭日夜燃燒。

其餘四峰有廳有堂有殿。

首峰與主峰有三條山路連接，其餘四側峰與主峰除山頂一條手臂的麻繩連接外，在山腰還有一條窄小吊橋連接。山腰風大，吊橋常常搖晃不止。就算無風，玄武門弟子也不會經吊橋而過，通常是從麻繩上踏雲而過，來回不過半炷香工夫。而走吊橋所花時間要翻上三十番。

兩人經正中寬闊山路而過。與其說是山路，倒不如說是無數塊巖石懸空嵌合而的一座石橋，橋下是無底深淵，不時傳出哀號風聲，不知是哪位高人的鬼斧神工，如此懸空石橋竟能屹立不塌。

沈玉木領著陸離至主峰清虛寶殿，掌門託心道長已坐在正中，其餘四位分門掌門左右而坐。

陸離自始至終未敢擡頭，只是悄悄掃了一眼四周。正中頭戴九的鶴髮老者面目端莊，嚴中有慈。左側坐了兩位，一位浩氣凜然不茍言笑，一位面帶微笑慈眉善目。右側坐了兩位，一位虎背熊腰滿臉橫，一位羽扇綸巾飄飄仙。

沈玉木作揖道：“師尊，池南分部今年比試已結束，勝出者是徒兒旁這位弟子陸折柳。”

陸離仍不敢擡頭，雙手攥著。

託心道長須笑道：“年紀輕輕便能從衆多同門中決勝而出，看來潛力無限，孩子，擡起頭來，讓我等看看你。”

陸離仍未所，直到沈玉木催促“折柳快擡頭”，他才緩緩擡起頭來，臉頰之紅，如同夕下的火燒雲。匆忙掃了一眼衆人，眼神定格在託心道長左側面帶微笑的長者臉上。

託心道長笑道：“衛清，看來這個娃娃對你有些意思哦。”

衛清道長著陸離，眼中盡是慈：“我也覺得我和這個娃娃有緣分。”

託心道長道：“那不如...”

忽然陳珂起作揖話道：“掌門師兄，託心師兄門下已有二百五十名弟子，本就實力雄厚，而我門下只寥寥三十七人。”

託心道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向衛清道長，衛清道長只是聳肩挑眉，一副悠然自得模樣，便應允：“也好，就讓折柳你門下吧。”

陳珂雙眼閃，作揖道：“謝掌門師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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