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布巾，絕對有人刻意放置在水邊，專門用來吸引陳警眼球的。

因為它很干凈，上面連一折痕都沒有，正常使用完全沒問題，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將這玩意丟進水里。

陳警咂舌道，“難道說，有人故意算計我？”

我點頭，沉下臉，問他還記不記得，我們剛才走上來的時候，在路上發現的那一串新鮮的足印。

我們明明發現了腳印，可跟隨腳印來到水庫邊緣，卻連個鬼影都沒瞧見，有那麼湊巧，這塊白布巾被放置在水里，陳警剛剛彎腰一撿，立馬就被水猴子攻擊了。

巧合如果發生得太頻繁，多半不是意外。

陳警悚然一驚，“你是說……”

“去附近找找！”我打斷陳警的話，立刻打著手電筒，沿著庫區到搜尋。

花了半小時功夫，我在水庫堤壩的一個蔽角落里，撿到了一截旱煙卷，煙卷仍舊是熱的，上面殘余著余溫，說明剛被人掐滅不久。

看到這兒，我心中的疑頓時揭曉了，起上岸，對著陳警擺擺手說，“回來吧，我已經大致可以確定是怎麼回事了。”

“這麼快？”陳警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來到我邊，盯著煙卷看了半天，說這東西能說明什麼？

我沉著臉說，“這東西能夠說明，剛才你落水的時候，有個人一直蹲在堤壩的蔽角落里，觀察著一切，包括水猴子之所以會忽然攻擊你，也多半與此人有關。”

陳警更不解了，撓頭說，“什麼人會干這種事，水鬼怎麼可能聽這個人的差遣？”

我冷笑一聲道，“要做到這一點，其實并不困難，水猴子再兇，畢竟是畜牲，能控制它的辦法并非沒有，許多通蠱咒的人，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陳警滿臉容，低呼道，“這麼說，這塊方巾的主人，有極大可能是兇手？”

我點頭，說沒錯，這家伙若不是殺害張建周的兇手，何必要布置下陷阱，對付咱們？這人很聰明，懂得利用水猴子殺人，偽裝失足落水的假象，剛才我要是不拉你上岸，你肯定會溺死，到時候上面來人一查，也只能得出你失足落水的結論，本想象不到，這是一場籌劃周祥的謀殺！

陳警的下立刻抖起來，著聲音說，“好歹毒的家伙，你說這個人會是誰呢？”

我指了指陳警手上的方巾，一撇說，“漢族的人只流行戴帽子，會扎這種方巾的人并不多，一般都是數民族的人才會這麼搞……”

我話說一半，已經沒有說下去的必要，陳警是個聰明人，幾乎一點就，立刻將目轉向青云村所在的方向，冷著臉觀察了好久，這才一字一頓說，“殺人犯，應該就是村子里的原住民，這家伙是個跛足，貌特征相當明顯，咱們只要進村一盤問，什麼就都清楚了。”

我笑著點頭，道了聲然也。

正巧這時候，隨行的警員們也在張浩帶領下跟上來，瞧見陳警渾漉漉的，這幫人紛紛上前詢問他怎麼了，陳警沉著臉，并不回答，咬著腮幫子，一字一頓地說，“回營地里去，明天一早，咱們進村抓人！”

返回駐地，陳警對我表達了謝意，一方面是因為我救了他，其次是在我的分析下，一樁無頭懸案居然這麼快就有了結論。

他一邊替我點煙，一邊夸我是個天才，語氣中多有些阿諛奉承的味道。我只是笑，打了個哈哈，說老陳，大家這麼了，何必講這些，等明兒抓完真兇，案子基本也算了解了，你總該幫我恢復自由吧！

陳警哈哈一笑，拍著脯保證，說沒問題，看你說的，打從看你的第一眼，我就不信你是兇手。

別過臉，我暗中腹誹，心說你丫就瞎咧咧吧，說什麼第一眼就確認我不是兇手，那你干嘛把我弄進局子？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不管咋說，陳警為人不錯，也仗義，我沒必要為了逞一時口快，鬧得大家尷尬，跟這老小子搞好關系，對我總歸是有點幫助的。

我們守著火堆，聊到了凌晨左右，期間談起了明天的抓捕計劃，陳警的意思，是派我出去打頭陣，畢竟我是“懂行的”，應該不會有問題。

我當即就不干了，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說線啊，抓人又不是我的責任，干嘛把事推給我？老子又不是吃皇糧的！

陳警賤笑兮兮，說邢云，給個方便，咱們這兒就你一個人懂，你不上去，誰上去？放心啦，人民會記住你的，等這事過去，我會向局里申請，替你頒發一面錦旗。

我越聽這話，越覺得像是他們在提前給我開追悼會，臉上笑嘻嘻，心里媽賣p，說我何德何能，讓人民記住我，這事是你挑的頭，到時候大家一塊上場，你的人因公殉職，好歹還有恤金，我特麼一個，誰替我孝敬爹媽啊？

好說歹說，我答應明天實施抓捕的時候，會跟他們一起前往現場，別的事我不敢應承，生怕說，了底細，就推說自己累了，要回車上歇一歇。

行走了一天，我也確實困得慌，上車沒多久，兩邊眼皮就開始打架，趕扯了一張毯，將自己半截子蓋住，瞇眼打瞌睡。

深山的夜，說涼也涼，山風冷嗖嗖的，經過車窗隙，鉆進，凍得我蛋蛋都了球。

我躺在車廂里面，翻來翻去，睡得迷迷糊糊的，覺上很難，耳邊聽著“砰砰”的靜，像是從車頂傳來，不耐煩地睜開眼，正想罵娘。

可話沒來得及吐出來，我就趕閉，換上一臉恐懼的神。

視線中，營地里的警察們，紛紛東倒西歪地躺著，一個個，都宛如喝醉了酒一樣。

篝火還在燃燒，但是營地外一邊死寂，的，我在車頂上捕捉到了一團似有似無的寒氣息，正悄然移著，從車頭位置，一直延到了車尾。

是水猴子！

我幾乎不用看，已經覺察到了緣由。

沒想到，我們的人還沒有正式行，對方已經提前下手了！

想到這兒，我趕出了口袋里的瑞士軍刀，拉開車門，猛地用肩膀一撞。

一團絨絨的、黑的影兒，立刻從車頂上破空而來，細長的爪子中，伴隨著一撲向面門的腥風。

距離拉近，我看見一張皺的臉，宛如枯鬼，兩個猩綠的眼窩中，填充著難以描述的歹毒和怨恨。

是水猴子！

那畜牲的爪子，此時距離我的鼻尖已經不足五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