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第十四章
這篇辭是唐挽昨天晚上專門寫的。語言極盡繁複,辭藻極盡華麗,整篇文章浮誇非常,洋洋灑灑千餘字,其實就說了一件事:我之前病著,現在好了。我要努力為知府大人分憂,做一個合格的父母。
開筵辭說完,知府李義第一個舉杯敬酒。眾員便如得了令,紛紛敬酒,番敬酒,幾下來,饒是唐挽的杯子裏裝的是白水,也喝得有些撐。宴席到正酣,連在外間落座的鄉紳們也舉著酒杯敬酒。唐挽假意踉蹌,坐在了李義的邊。
“唐同知,大病初愈,飲為妙啊。”李義提醒道。他也急飲了幾杯,眼底泛出紅。
唐挽笑道:“無妨,盡興就好。來,大人,下敬你。謝幫扶提攜之恩。”
李義滿飲一杯,眸一轉,道:“同知得的是什麽病啊,怎的之前纏綿病榻半年不見好轉,這一下又好像沒事了呢?”
唐挽知道,這是李義在試探他的心意。
“郎中說是心病,我初時還不信,不過後來想想,人家說的沒錯,”唐挽說道,“我這個人,就是一個懶字誤終。當初科舉初定,人家都勸我去吏部走走,找個好職缺,我懶,不願意。結果呢?一甲三人,隻有我被外放。當然我不是說蘇州不好,知府大人您別吃心。”
李義點點頭,隻是繼續聽他說。
“來蘇州的路上又有那麽一番變故,加著人生地不的,我心裏害怕,病也就總不見好。也就直到前幾天,我突然想明白了一個事兒,”唐挽端起酒杯,與李義了杯子,道,“我過了年就十七了。家中父母若健在,也當到了張羅家的年紀。可眼下還一事無,住在那寒酸的房子裏,連個心儀的子都留不住……”
汪世棟剛好聽見這一耳朵,過來拍著唐挽肩膀,笑道:“唐老弟,你那心儀的子是哪個啊?跟哥哥說說,哥哥替你提親去!”
唐挽麵一赧,看了李義一眼,尷尬道:“老兄莫拿我打趣。”
李義自然明白,隻給兩人斟滿了酒,道:“你的心思我知道,放心。既然病好了,明天來府衙報到。”
唐挽瞪大了眼睛,霎時蓄了些眼淚出來,道:“承蒙大人不棄。挽自當肝腦塗地,以做報償!”
“哎,沒有那麽嚴重。你隻管跟著大人好好幹,人、酒、良田宅,都是你的。”汪世棟笑道。
這場宴席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李義礙於份,中途便退了。沒了上,蘇州府眾員終於得以放浪形骸一回。有的人喝了酒就哭,汪世棟便是這一種。他借著酒意,向蘇州府其他員闡明了自己和唐挽鐵一般牢靠的關係,表示以後兩人就是親兄弟。唐挽應合著,也說了許多的話。直到日暮西山,各自的車馬轎子來接,才終於告辭離去。
人都走了。唐挽送完最後一個,轉過,隻見院子裏十餘張大桌杯盤狼藉,夕餘暉將整個畫麵做舊。方才有多繁華,眼下就有多空虛。唐挽揀了個幹淨的杯子,又尋了半壺沒喝完的酒,自斟自飲。酒是好酒,口醇香辛辣,好像飲了一口鐵水,一直燙到心裏去。
這篇辭是唐挽昨天晚上專門寫的。語言極盡繁複,辭藻極盡華麗,整篇文章浮誇非常,洋洋灑灑千餘字,其實就說了一件事:我之前病著,現在好了。我要努力為知府大人分憂,做一個合格的父母。
開筵辭說完,知府李義第一個舉杯敬酒。眾員便如得了令,紛紛敬酒,番敬酒,幾下來,饒是唐挽的杯子裏裝的是白水,也喝得有些撐。宴席到正酣,連在外間落座的鄉紳們也舉著酒杯敬酒。唐挽假意踉蹌,坐在了李義的邊。
“唐同知,大病初愈,飲為妙啊。”李義提醒道。他也急飲了幾杯,眼底泛出紅。
唐挽笑道:“無妨,盡興就好。來,大人,下敬你。謝幫扶提攜之恩。”
李義滿飲一杯,眸一轉,道:“同知得的是什麽病啊,怎的之前纏綿病榻半年不見好轉,這一下又好像沒事了呢?”
唐挽知道,這是李義在試探他的心意。
“郎中說是心病,我初時還不信,不過後來想想,人家說的沒錯,”唐挽說道,“我這個人,就是一個懶字誤終。當初科舉初定,人家都勸我去吏部走走,找個好職缺,我懶,不願意。結果呢?一甲三人,隻有我被外放。當然我不是說蘇州不好,知府大人您別吃心。”
李義點點頭,隻是繼續聽他說。
“來蘇州的路上又有那麽一番變故,加著人生地不的,我心裏害怕,病也就總不見好。也就直到前幾天,我突然想明白了一個事兒,”唐挽端起酒杯,與李義了杯子,道,“我過了年就十七了。家中父母若健在,也當到了張羅家的年紀。可眼下還一事無,住在那寒酸的房子裏,連個心儀的子都留不住……”
汪世棟剛好聽見這一耳朵,過來拍著唐挽肩膀,笑道:“唐老弟,你那心儀的子是哪個啊?跟哥哥說說,哥哥替你提親去!”
唐挽麵一赧,看了李義一眼,尷尬道:“老兄莫拿我打趣。”
李義自然明白,隻給兩人斟滿了酒,道:“你的心思我知道,放心。既然病好了,明天來府衙報到。”
唐挽瞪大了眼睛,霎時蓄了些眼淚出來,道:“承蒙大人不棄。挽自當肝腦塗地,以做報償!”
“哎,沒有那麽嚴重。你隻管跟著大人好好幹,人、酒、良田宅,都是你的。”汪世棟笑道。
這場宴席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李義礙於份,中途便退了。沒了上,蘇州府眾員終於得以放浪形骸一回。有的人喝了酒就哭,汪世棟便是這一種。他借著酒意,向蘇州府其他員闡明了自己和唐挽鐵一般牢靠的關係,表示以後兩人就是親兄弟。唐挽應合著,也說了許多的話。直到日暮西山,各自的車馬轎子來接,才終於告辭離去。
人都走了。唐挽送完最後一個,轉過,隻見院子裏十餘張大桌杯盤狼藉,夕餘暉將整個畫麵做舊。方才有多繁華,眼下就有多空虛。唐挽揀了個幹淨的杯子,又尋了半壺沒喝完的酒,自斟自飲。酒是好酒,口醇香辛辣,好像飲了一口鐵水,一直燙到心裏去。
可心還是冷的。
滿堂花醉三千客,更無一人是知音。
喃喃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又忍不住在心中問自己:唐挽,你何至於此呢?
再自斟自飲一杯。便聽後雙瑞說道:“公子,別喝了。這酒涼了,傷。”
涼了麽?卻覺得燙得很。
“不喝了。”唐挽站起,看著滿院狼藉,道,“來,咱們一起收拾。”
“用不著咱收拾,這桌子盤子都是宜賓樓的,一會兒他們自會派人來。公子,您還是回去休息吧,明天早起還要去府衙議事呢。”雙瑞笑著說道。
“嗯,也好。”
唐挽轉往回走。又聽後雙瑞說道:“剛才聽風觀的青鸞來了,說玄機道長已經回去了,給您帶個口信兒,請您莫要擔心。”
唐挽點點頭。背對著雙瑞,不知道對方看到自己點頭沒有。不過也沒什麽所謂,要去休息了。需要養好神,來應對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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