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狐妻》第35章 撞客
陳北劍說話的時候,那雙小眼睛有意作妖嚇唬我,本來距他遠遠的,這下只覺背后一冷,識趣的加快腳步跟在他屁后頭。
夕下的山道上四都是黑漆漆的深山老林,我覺得這種話題還是別聊得了,于是換個話題,問他學道多年才像現在這麼厲害的?
陳北劍一看我被剛才撞客那話嚇得跟他,忽然對我壞笑一下,從路邊薅了一朵野花在耳朵上,在前悠哉游哉的給我講述起了他的學道生涯。
他扯得還遠,說他是十七歲來的鴻福觀,那年輟學到這邊來打拼,讀書不行,沒啥文化,又是個未年,屬于餐廳都不收的工,加上家里父母死得早,全靠他伯伯管著,他伯伯對他不咋地,當時又不敢回家,差點在這省城死了。
就是在快死在大街上時,偶然撞見了一個工地在招看管,那個時候省城剛開始發展,郊區到七八糟的,工地剛開工就死了不人,有傳聞說那塊開發地剛挖走墳塋數十座,黑就刮風,深夜還能聽見人走路的聲音。
這些傳聞當時可是省城最大的新聞,他是知道的,但迫于生存力,再說包工頭都出價六十塊錢一夜了,六十塊,那可是很多人下苦力好幾天才能掙到手的工資,于是他就去了。
到了工地,果然是天剛黑,原本不算開闊的工地里竟然真刮起風,風聲如同鬼哭狼嚎,好不瘆人,到了夜里,他又如傳聞中一樣,聽到帳篷外面有腳步聲。
當時年無知的他,好奇之下就出去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沒有頭的人,在他門口走來走去……
當時陳北劍就被嚇暈了,第二天大病了一場,白天全無力,怕,到晚上還會自個兒掐自己,包工頭都嚇壞了,送了很多家醫院看,愣是檢查不出什麼病來,最終才找到了玄真人。
他說他只記得,玄真人到場之后,只用了一在他額頭上,再用一碗水,掐個劍指往他臉上彈……當時就把他的病治好了,但從那以后,他膽子比老鼠還小,怕黑,甚至怕人,最后就死皮賴臉找到玄真人要拜師。
玄真人給他立了一個門檻兒,要麼就近找一座墳地睡個七天七夜,要麼去醫院太平間睡一晚上……他當時哪有選擇余地,跑去醫院太平間膽戰心驚的待了一夜,就這樣,陳北劍功拜玄真人的門下。
說到這他還嚴肅的加了一句,當年他遭遇的,其實就是撞客,而且屬于一般道士解決不了的那種“兇客”,但玄真人輕松搞定了,足以見得當初在茅山是什麼分量的人。
至今,陳北劍已經學道六年多了,玄真人不僅本事過,教徒弟也有一手,如今幾乎每天過著舒舒服服的養老生活,八的事兒都是招呼陳北劍去做的……
唯獨就打麻將這一塊兒,陳北劍說太燒腦了,不怎麼冒,總因為這事兒跟師父唱反調,所以玄真人心不好就老趕他出去自立門戶,還是他靠著獨到的死皮賴臉功夫,才待到現在……
陳北劍這家伙為人好像不太地道,把這個故事故意講給我聽,就是為了嚇唬我的,聽故事的全程我都跟在他旁邊,他還有意加快腳步走,給我嚇得滿頭大汗。
不過聽完了故事,我就好奇了,問他:“我說師兄,打麻將到底是什麼意思,看得出來你這麼聽師父的話,為啥就因為這事兒讓趕你走呢?”
“其實師父趕我走,真正原因是我學得差不多了,完全有自立門戶的條件,唉,至于這打麻將嘛,你過幾天自然就知道了,勸你別學,不然你就會知道,一個人每天頂著熊貓眼兒度日是多折磨人了……”他無奈的笑道。
他故意給我留懸念,后面怎麼問都不告訴我,就說我這土包子,不知道的東西還很多,一時半會兒講不清楚。
就這麼的,兩師兄弟一前一后在大山里走了許久,天完全黑的時候,我們到了天門山腳下的一個村莊里,來到了找我們辦事的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的條件也不是很好,和我家差不多的磚瓦房,屋里亮著那種四十瓦的老式電燈泡,整個場面昏昏沉沉的。
我們剛走到院兒門口,就聞到一子腥臭味兒,有點像是某種中藥,卻又好像是什麼水生剛死發出來的氣味兒。
我正捂著鼻子有點惡心的時候,陳北劍回頭一臉嚴肅的看著我:“知道這是什麼味兒嗎?”
“死魚?”我問道。
“死人味兒。”他冷冷一笑,繼續往門口走去,“如果今天咱不來,這座房子里就會死人。”
說話之際,陳舊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從里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男人骨瘦如柴,鬢鬢白發,穿著灰褂子,下一條全是補丁的麻布。
“陳道長,您可算是來了,我媳婦兒已經鬧騰半天了,不知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您快進去幫我收拾收拾吧!”男人跑過來,憔悴無比的對著陳北劍道。
陳北劍一言不發,對我招招手,隨后往屋里走去,這期間男人就開始苦苦訴起他媳婦兒的狀況,其實就是在道觀里陳北劍說的,胡言語,神經不太正常。
越是靠近屋子,那難聞的味道就越濃,我好幾次差點打出干嘔,礙于主人家在旁邊,只能一個勁兒的憋。
進客廳,昏黃的燈之下,客廳里擺著一張床,床上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人也是三十來歲的景,渾上下的服全是補丁,里在流口水,一雙眼睛毒無比,從我們進屋就開始盯著我們看!
“咕噥咕噥……呵呵呵,外邊兒有尸水,里邊兒有尸,咕噥咕噥……”
人突然笑著說了一句,而且還不斷的吞口水,這種吞口水的聲音和正常人完全是兩碼事,就好像是在大口喝水,同時,說著還一個個盯著我們看,尤其是當看我的時候,我只覺一寒氣刺穿了心臟,皮疙瘩瞬間冒了一!
倒是陳北劍一臉平淡,背著手用一雙兇狠無比的眼神兒盯著人看,他也不害怕,不顧人那雙盯著他看的兇惡眼神,在人面前走了兩圈兒,這才回到我邊坐下。
“咕噥咕噥……李東子,你不孝啊,你要死啊,你該走了,呵呵呵……咕噥咕噥……”
人又說了一句,這一回還盯著我和陳北劍笑了起來,那模樣,我深怕說著說著突然跑過來掐我們,躲在陳北劍背后,尋求一點安全。
陳北劍對著爐子而坐,木訥了幾秒,隨后突然“啪”一聲拍在爐子上,回頭兇狠的盯著人吼道:“你今晚要滾還是不滾?”
“咕噥咕噥……咕噥咕噥……”
人連吞了兩次口水,整個屋子里都是這種詭異的喝水聲,竟然也不說話了,吞完口水后,就用那雙毒的眼睛盯著陳北劍,一張詭異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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