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香看到徐茵，簡直不要太熱。

若說以前的熱多半是出于夫家外甥這層關系，那麼現在的熱，突破了這一層，完全是奔著徐茵本人給大岙村想了那麼個好主意來的。

“茵茵啊，多虧了你，咱們村今年過了個好年。”

徐母還不知道這事，聞言一頭霧水:“咋了？也讓你們村的紉好手接訂單做服了？”

隨后姑嫂兩人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

徐茵忍不住扶額。

待李阿香說了前因后果，徐母才明了這一路上來，遇到的大岙村山民對們母倆善意的笑源自哪里了。

“我們家茵茵聰明是真聰明！這小腦袋瓜子也不知咋長的。”

“還能咋長？傳的唄！”

一個日常夸，一個日常哄，母倆配合得天無，看得李阿香笑彎了眉眼。

在外婆家吃了午飯，坐著聊了會兒天，徐茵就載著徐母回家了。

冬日天黑得早，路上又積著雪，盡管天已經放晴，但氣溫低，積雪并未消融，夜路可不好走。

徐志年和們想得一樣，也是傍晚前就到家了。

“你丈母娘家還好吧？”徐母倒也不是關心，純屬話趕話。

“老樣子。”徐志年猶豫了一下說，“就是我大舅哥，私底下跟我借錢，說他們村搞灘涂養和漁船集資，其他人家都找親戚朋友借了，他們家之前不好意思上門，見我去了，才提了一……”

“你借了？”徐母嗓門一下拉大。

徐志年一噎:“沒，我手頭哪有這麼多錢。”

有的話，就不會跟爹媽開這個口了。

他又不是傻子，豈會看不出他娘有多不待見他丈母娘家。

所以，大舅哥漲紅著臉跟他借錢的時候，他沒一口應允，但也沒回絕，只說回家商量商量。

可他也知道，媳婦兒手上沒多錢。

做服的提，這次過年給他爹媽買了點補品，又往娘家拎了些東西，沒剩多了。

而他的工資，除了回家前那趟任務的津獎勵還沒領，其余的回來時都給老娘了。

本來是留了點傍的，但媳婦兒生娃據說小妹補了不私房，他就給小妹了，讓買件新服，現在手里除了回去的車錢，本沒多的。

看他娘這副表，多半是不會同意借了。

唉……

“灘涂養？還是村里推行的，那到時候養出來的東西往那兒賣有說嗎？”徐茵了一句。

“有有有，我問過他們村干部，說是附近要建個國營的海味加工廠，到時候會優先從他們村進貨，養多加工廠都吃得下。要不然也不會發全村搞養了。”

“那好的呀。”徐茵贊同道。

這不就是靠海吃飯嘛，又問:“漁船集資又是怎麼一回事？”

徐志年看了老娘一眼，見低頭著扣子沒吱聲，算是看明白了:自家現在是小妹當家，小妹覺得好，那這事兒多半就了。

于是解釋得越發賣力:“他們鎮想自己立個漁業合作組織，集資買大漁船，能跑遠洋的那種。集資款就當，將來出海捕得多魚、賣得多款，就按比例分配。不過我估著這事兒夠嗆，各家本來就窮，搞個灘涂養還要借錢，兩個都參與我看是不現實。”

“但如果參與了，后期坐等著分錢就行了。”徐茵總結道。

徐志年怔愣了一下:“小妹……”

“這樣吧，灘涂養的錢就當咱家借他們的，但漁船集資，咱家自己來。哦，哥你有沒有問過，外村人可以不？”

“可以是可以……”

但問題是誰會去啊！

那旮旯窮的要命。

灘涂養好歹能見著場地，虧也就虧這第一年的投，見勢不對第二年大不了不租了。

可漁船集資，就跟送人家錢似的，確定能看得到回本？

徐茵被他的表逗笑了:“放心吧哥！本是肯定能回來噠。”

記得書里有一段，提到朱云靜隨軍以后，表面文章做得很好，為了營造賢淑善良的形象，經常當著眾人的面借錢給徐志年手下的兵。

其中有個兵老家就是海邊的，在他激萬分的說辭中，過一句:他們家鄉在搞漁業合作組織，凡是集資的都了當地第一批萬元戶……

徐茵挲著下尖尋思:現在，沒準年底就能分上紅了。

徐母本來是死活不同意借錢給兒媳婦娘家的，可實在拗不過閨。

最后氣呼呼地掉床頭墻的其中一塊掩護磚，從里頭掏出一個小餅干盒，打開里頭裹錢的手絹，摳摳索索出幾張。

“媽，這才多啊。既然了就多點，回頭分紅也多。”徐茵見手絹里錢不，慫恿娘。

有了劇金手指，這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你個死丫頭，盡想著這等事，萬一分紅沒有，本也回不來呢？”

“不會的，你要相信政府、相信政策！”

“……”

徐母捂了捂口。

再說下去，要得心臟病了。

話是這麼說，最后還是把這些年大兒子寄回家、刨除用掉的津、獎金拿了出來，痛無比地瞪了閨一眼:

“就這麼多！再多沒有！”

徐茵覺得也差不多了，再多要到二老的棺材本了，那就不是撒個能說服的了。

徐志年次日一早又跑了趟丈母娘家，說明白這灘涂養的錢是借他們的，漁船集資則是以老徐家的名義。

徐大嫂娘家人也不是那等胡攪蠻纏的人，相反，若非家里實在是窮得響叮當，也舍不下老臉問親家借。

那大舅哥當天就陪著徐志年跑了一趟鄉鎮府。只是正月出頭，人家公家單位也放假。

只好耐著子又等了幾天，確定鄉鎮府開門上班了，才又去了一趟，按上頭的要求跑了幾個地方，趕在辦事人員下班前總算辦妥了漁船集資的事。

錢簽字時，徐志年想了想，留了徐茵的名字。

回家和爹媽一說，徐母哼唧道:“還算你有點良心！”

徐志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