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士兵將自己帶走，蘇柏清都沒回過神來，甚至都忘了要趁機對蘇林婉叮囑一二……

馬蹄聲漸遠，蘇清等人自然也走了。

蘇林婉兩眼昏花，呆滯地看著周圍群眾唏噓散去。

面對那些唾棄指點，亦沒有半分力氣反駁……

可笑啊，臨到頭了，三皇子的人全死了。

徹底斷了往后還想和三皇子合作的路！

而爹，娘，竟還都活著……

這孝，究竟是為誰而穿？

……

“蘇老二，你說蘇林婉那孝，究竟是給誰穿的？”

鐘離一走，謝玉立馬湊到了蘇清跟前，發出了這麼一句靈魂拷問。

蘇清還沒說話，陸之媛先笑了：“那還用問？自然是為了那些個砍了頭的死士唄？”

“不過兒，你知道那群死士是誰的人麼？”陸子軒憂心忡忡的：“我總覺得，蘇林婉應當還沒那本事。”

幾人已經來到水云居門前，蘇清翻下馬，把韁繩扔給一殺，走進去要了一間廂房。

直到一大伙人都坐了下來，才淡淡開口：“是白禎南的人。”

“白禎南？”陸之媛有點呆。

謝玉瞳孔陡然瞪大，不不慢地垂下眼眸，沒言語。

陸子軒倒是吃驚不已：“三皇子？三皇子并沒有什麼權勢，儲位之爭更沒什麼勝算，一心只為錢財罷了，何需摻和進咱們家的事里？”

把蘇府的事，說是自家事，不論陸子軒，還是陸之媛，都沒有覺得有毫不對。

謝玉有些嫌棄地瞥了陸子軒一眼，張了張口，一副想說又不好說的模樣。

而他們的神，也被蘇清盡收眼底。

早知道謝玉絕非表面上那麼二貨，如今才算真正出了幾分馬腳。

也對，白玉堂手底下的人，能有幾個廢？

只要不是敵人，怎麼都好。

甚至是越有腦筋越好！

“沒有勝算，不代表沒有野心，沒有權勢，但有地位，只要苦心經營，便能自己培養。”

蘇清順手接過一殺手里的茶壺，打了個手勢，讓一殺坐下，毫不違和地給大伙都倒上了一杯茶。

“生在帝王家，就連戴月都頗有心計，更何況是個從小不重視，若不自己籌謀，就有可能丟了命的皇子？”

說罷，蘇清冷笑出聲：“我猜，這次的事，從頭到尾，恐怕都是他的手筆。”

聽蘇清這般說，陸之媛頓時急了：“那怎麼？若真是他，那麼三皇子一個就已經夠你頭疼的了，后頭還有個太子，更有戴月，你……兒，你如何應付地過來？”

“是啊，兒妹妹。”陸子軒亦是著急：“我看，你還是聽我爹娘一句勸，和姑祖母一起搬回陸家去吧，咱們一大家子同心同力，總好過你一人孤在外啊！”

一殺看了看蘇清，言又止。

而謝玉只是淡淡挑眉，慵懶地了個懶腰。

想想覺得無趣，干脆出門酒水去了。

蘇清笑笑：“兄長和姐姐不必憂心，我不搬，正是因為我知道前路坎坷的緣故。”

“說句實在的，我對自己的安危極有把握，只是不放心祖母，若搬回去，漩渦的中心便了陸家，我又要擔心你們了。”

“可……”

陸子軒剛要再勸，蘇清就抬了抬手：“兄長和姐姐不必再勸，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陸家深固，地位崇高，只要你們往后小心一些，便是解決了我的后顧之憂了，旁的種種，不是還有白玉堂，有謝玉，以及霧樓和你們嗎？”

陸家兄妹對視一眼，不大甘愿地點了點頭。

蘇清如此固執，他們早知道是勸不住的了。

可是什麼攝政王和霧樓……

“等等！！”

“霧樓！？

陸家兩兄妹同時驚出聲。

蘇清笑了笑，一殺則適時起。

“陸小公爺，陸大小姐，在下霧樓一殺，如今已姑娘門下，往后若有需要，盡管吩咐！”

“……霧樓它……”

陸之媛及時捂住陸子軒瓢到幾里地外的，看著一殺干笑兩聲：“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一殺啊？傳聞只要你出手，天下沒有殺不死的人，真是久仰，久仰！”

“陸大小姐客氣了。”一殺坐下來，淡笑道：“在下說到底也就是個江湖匪類，蒙姑娘不棄，往后也算個正經人了。”

陸家兄妹對視一眼，滿是震撼。

原來，他們這個好不容易才有些長進的堂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這般有本事了。

說起來，倒讓他們這些當兄長姐姐的，自慚形穢！

“好了。”蘇清忽而面一正：“今天你們陪我去東城門，自然是因為對我不放心，想對外人宣示，陸家始終會站在我后當靠山的緣故，而我邀你們過來喝茶，也有話要叮囑。”

陸子軒不由坐直了些，陸之媛看得好笑，忙道：“兒妹妹說吧，從前咱們關系一般，可到底還是骨親，沒什麼好疏離的。”

蘇清的目和下來：“我要做的事，是極危險，且可怖的。”

“妹妹……”

“兒？”

這倆兄妹，果然急了。

蘇清無奈輕笑：“從前我不濟事，讓親人多番憂心，如今既已卷了進來，便難以，如此，倒不如闖出一番天地，也免得將來陷被。”

“白玉堂對我是極好的，有他在，我定不會落得一敗涂地的下場！”

“更何況，呵，也許是我自負，可我覺著，若想要如今糟的北夏易主，我是能做到的，唯一難的只在于，我不是個男兒罷了。”

其實說這話，是蘇清在自謙。

清楚地知道，即便沒有白玉堂在邊，也能走上那一步！

唯一的差距就是，若與白玉堂為敵，或許生死難料罷了。

蘇清瞇起眼睛，沒有半分玩笑：“所以堂兄和堂姐，你們必得記在心里，陸家若與我親近，就會為敵人的靶子！”

陸氏兄妹再度對視一眼，心底的不安逐漸放大，變了對未來不可控制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