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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蔣悅覺得自己的頭痛得好像快要裂開一樣，想張聲呼喊，偏偏聲音咽在嚨間，怎麼也發不出來！口鼻間好似被水淹沒一樣，冰冷的水氣順著鼻腔涌進肺部，侵至五臟六腑。

是下雨了嗎？下雨也不可能大到好像溺水一樣。

小暮呢？怎麼聽不到聒噪的聲音？如果真的遇到大雨，第一個哇哇的肯定是。怎麼就聽不見的聲音了呢？

“老大，死了嗎？”一把年輕的男聲在耳邊響起，聽起來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語氣中帶著怯意。

？他說的是自己嗎？蔣悅皺著眉頭想，子卻沉重得移不了半分。

“這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殺……殺過人！”這個稍微老練一點的聲音應該就是那個被稱作“老大”的人吧。

“可是我聽說，帶著怨念死的人是最容易變厲鬼的。你看，到死還拽著老大你的角不放，會不會就是大家說的那種厲鬼啊？”沒想到，他王小狗第一次出來跟老大做買賣就遇上了這樣的事。萬一錢還沒收，福還沒，就被厲鬼拉去填命了，豈不倒霉頂，不蝕把米？！

王大刀急忙甩開拽著自己服的那只小手，連連退了好幾步，“呸！我大刀哥頭頂紅日，腳踩大地，可謂神鬼無懼，哪會怕這些邪小鬼？！再說，是自己不肯放手才會被推到水里去的。我哪知道就這麼不水，一下子就昏了過去。要是真死了，也怪不得咱倆。”

王小狗到底還是膽怯，里咕嚕著道：“但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們要拐走弟弟才追過來的。”

王大刀往他腦袋上一拍，狠狠地教訓起來：“你還敢說？！我吩咐你把那小家伙給騙過來，結果你居然給我餡了！還把人家姐姐都招惹過來！你說，有你這樣當人販子的嗎？”

王小狗心里百般委屈，卻也說不出口。誰自己第一次做這種拐帶賣人的勾當，騙這個小家伙的時候，心里慌得不得了，沒幾下功夫的時間，就被小家伙的姐姐給捉個正著。

想到這，王小狗忍不住瞥了地上那漉漉的子一眼，回想起剛才拐帶擄人的景，小心臟還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別看這人瘦弱小，看起來估計也跟自己歲數差不多，可子剛烈得像只小母老虎。先不說明得兩三句不到的功夫就把自己的意圖給瞧了出來，還當機立斷二話不說拉起弟弟就往外逃。要不是老大及時過來幫忙，二人合力先把弟弟敲昏了，還真怕會得不了手呢。

可沒想到，這的還不死心，死拉拽地怎麼也不肯放手。王大刀一時急，大手使勁一推，就把人推到旁邊的小河里去了。今年春寒不散，河水不急卻有著骨的冰寒。那的一下水，沒掙扎幾下便搐起來，接著就沉水沒頂。

雖說王小狗和王大刀干的是拐賣擄劫的勾當，可從未起過殺人奪命的念頭。眼看著那小的子在水里往下沉，王大刀沒敢多想，鼓著勇氣跳下水去把人撈起來再說。

就這樣，他們二人好不容易把人拉扯上岸，卻發現這的一也不，手往鼻間一探，竟沒了呼吸。這下子，他們就更慌了。

在這河邊的林子里折騰了這麼一段時間，夜幕早已經悄然降臨。樹影森森，林風徐徐，天空上明月高照，沒有往日潔白亮的月華，圓月中著反常的猩紅。

他們一個驚一個怕，看著昏倒的弟弟和生死不明的姐姐，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此時，幾簇火把從遠不斷地靠近，人聲、腳步聲急促而愈漸明顯，想必是附近金溪村的村民們已經發現姐弟二人失蹤的事，開始四尋找吧。王小狗和王大刀慌忙抱起昏迷的弟弟就往林子里逃走，再也沒有心思去探究這個小姐姐究竟是死是活。

村長郭仁帶著幾個村民一邊尋找，一邊高喊，從金溪村一路沿著小河往林子的方向尋來。竇家二兒和小兒子兩人年紀尚，但從小家里的教養極好，從未試過像今天這樣在夜后找不到人影的。

今夜戌時，竇家長子竇長君心焦如焚地跑到郭仁家中求助，說自己從酉時起就怎麼也找不到妹妹和弟弟的蹤影了。眼看著天越來越沉，他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近日里，傳聞觀津縣中出現了拐賣擄人的人販子，附近好幾個村子里好多個年的男孩被拐走，自此不知所蹤。竇長君一個人在家里越想心越慌，天一黑就連忙跑到村長家求助。

金溪村里向來寧靜平和，鄰里間友互助。村長郭仁聞說此事后，立馬領著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和竇長君一路尋來。

“村長！村長！河邊有幾個可疑的人影！”

未等郭仁反應過來，竇長君舉著火把一馬當先往河邊的方向沖了過去。

“小妹！小妹！”竇長君托起那全的小的子，口中不住地在呼喊。

小妹？我嗎？蔣悅只覺得自己癱的被人托了起來，奈何全虛弱無力，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嚨間更憋著一腥臭之氣，想吐卻吐不出來。

郭仁趕到河邊，手往竇家小妹的鼻間一探，什麼氣息都沒覺到。

“長君，小妹……”

“不！”竇長君地捉著妹妹的肩膀，使勁地搖晃著，“我妹妹是不會死的！”

看著這樣的竇長君，郭仁不覺一陣心酸：半月前，竇安失足落水，遇溺亡，僅余下這可憐的二子一，無親無故，相依為命。竟不想禍不單行，命運并沒有輕易地放過這個不幸的家庭。一夜之間，弟弟被拐，妹妹亡。

戰事初了，世道未定，這樣的事并不見。郭仁只能無奈地搖著頭，嘆息這世事無常。

竇長君悲慟絕，抱著妹妹癱的失聲痛哭。幾個追到林子去的村民無果而回，擄走小弟弟的人販子已經消失在林子深，怎麼也找不回來了。

蔣悅到有人地扣住自己的肩膀用力在搖晃，下意識想掙，口使勁猛力一沖，嘔出大口污水，嗆得鼻肺一陣搐，不控制地咳嗽起來。竇長君驚喜集，連聲呼喊著妹妹的小名。

“小妹，小妹！快醒醒，快醒醒！”

蔣悅艱難地睜開眼睛，恍惚間似乎看到有一群人正圍著自己，而抱著自己的那個年相貌俊秀，臉上滿是關切之。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奈何力早已支，腦袋瓜子往左一偏，人又暈了過去。

“快把竇小妹抱回家中再說！”救人要，郭仁不敢有所耽誤，連聲使喚其他村民去請大夫，并和竇長君一起將昏迷的妹妹接回竇家的草廬去。

簡陋的草廬，藥香陣陣，小小的病榻邊上除了竇長君和郭仁之外，屋子外還圍了十幾個人。今天夜里竇家發生的事驚了一向平靜安寧的金溪村，不人趕到竇家的草廬來一探究竟。

村里的大夫診看了竇小妹一遍又一遍，連脈象都把了好幾次，卻寫不出方子。額上灰白的眉頭打了死結，一個勁地在搖頭，里念念有詞：“奇哉怪哉！奇哉怪哉！”

竇長君整顆心都懸在妹妹上，大夫卻只診不語，看得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大夫，小妹究竟怎樣啦？”

大夫只顧搖頭，一張老臉皺一團。

“哎呀，大夫，你倒是說話呀！”這次，連郭仁都耐不住子了。

大夫搖著頭道：“竇姑娘脈象平穩，暖氣順，毫沒有半點溺水的征象。請恕老夫學藝不，就此脈象而言，竇姑娘一如常人，并無大礙啊！”他實在說不出口“或許只是睡著了”這樣的話！

“可是，怎麼就昏迷不醒了呢？”郭仁和大家一樣，滿肚子的不解和疑。

大夫就更為難了：“這個……老夫也診斷不出。確實如常人一般，氣息平和，脈象溫順，連個小病小痛都沒有！”

知道妹妹無礙，竇長君也沒有心思探究下去，想著天已經這麼晚了，一幫人圍在狹小的草廬里實在不方便妹妹休養。于是，雙手合攏一揖，向眾人行了個禮，道：“謝謝大夫，既然小妹并無大礙，我也就放心了。村長大叔，各位哥哥嬸嬸，今夜家逢突變，幸得大家相助才保得妹妹平安，長君再此謝過各位！”說完，躬作揖，激涕零。

郭仁連忙把他扶起，“傻孩子，你這是哪里的話！鄉里睦鄰之間本該互相幫助。你爹在世的時候，我們可沒他的恩惠。今天的事，我們也不過幫忙找找人而已，算不上什麼。只可惜君他……唉……”

竇家一向安貧樂道，書禮傳家，三個孩子都長得清秀玲瓏，舉止言語得有禮，在這山野之中有著一派見的君子之氣。自從妻子去世以后，竇安沒有再娶，獨自一人養三個孩子，以賣字及垂釣為生。

生豁達的他不僅時時幫助附近的村民，還常常教村里的小孩讀書識字，贏得了鄉里不人的尊重。只可惜好人福薄，半月不到的景，好好的一家子就只剩下竇長君和妹妹兩個人了。

這怎人不唏噓嘆息呢？

一提到被拐走的弟弟，竇長君忍不住淚流滿臉，郭仁和幾個相的村民又安了兩句，等大夫開了些安神定氣的草藥后才陸續散去。

月當空，七星連珠，一抹流星從南劃向遠北，竇長君守著昏睡不醒的妹妹，心中滿是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