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 你幫我問問那位頭頭，看退婚需要什麼條件？

江碩一愣, 迅速點了點頭:“這邊退了婚, 念營跟丹雪的婚事是不是就要準備上了？”原定的日子早就過了。

“沒有婚禮。”蘇梅神平靜道，“念營不是外調了嗎，明兒讓他趕去上任。至于丹雪, 送去顧森下放的西北吧。”

這會兒, 便是兩人都愿意，蘇梅也不可能答應, 在心里, 兩個顧丹雪也比不過一個林念營, 那是睜眼醒來便同小黑蛋一起陪在邊的孩子啊！

雖然知道的事不可免強, 可從知道顧丹雪看不上林念營的那一刻起, 心里不說怪吧, 不舒服是肯定的。

若只是這樣，過去了就過去，可現在呢, 當林念營是什麼？！

后補？備胎？還是肋？

江碩再次愣了下:“嫂子, 你要不要問問念營？還有, 念營當初申請的是西北, 你看？”

蘇梅眼尾泛了抹笑意, 不為別的, 是江碩對念營現在的態度, 剛來那會兒，江碩和閻銘對念營的冷淡生疏，對小瑜兒和小瑾的偏不是沒有看在眼里, “好, 等會兒回去我跟他談談。工作這邊你好手嗎？若是方便，就幫他換一個吧。不行的話也沒關系，我來想辦法。”

“方便，嫂子有想讓他去的地方嗎？”

蘇梅想了想:“云省。”那兒不但有老族長，還有顧家幾戶親近顧老的旁支，有他們照看著，蘇梅放心。

“好。”江碩應了聲，讓閻銘先送蘇梅們回去，轉去gw會辦公室，幫顧丹雪商談退婚事矣。

六月了，蘇梅抬頭看了眼院院外的綠，轉被偽裝司機的閻銘護著上了吉普。

“干媽——”蘇梅剛一上車，還沒坐穩呢，便被顧丹雪撲了個滿懷。

蘇梅手扶住前面的椅背穩住后仰的子，沖差點要拔槍的閻銘擺了下手，吩咐道:“去前進路。”

說罷，轉頭對趙珺道，“讓丹雪先在你那兒住一晚。”

趙珺格爽朗，再加上這幾年沒顧丹雪的照顧，當下就應了。

“干媽也住在前進路嗎？我想跟干媽住。”

“我住在軍區招待所，你要是不嫌那兒環境簡陋，就跟我過去吧。”

“我想痛痛快快地洗個澡，干媽，你聞聞，我上都臭了。”

這就是不想去了。

招待所洗澡可沒有家里方便。

“行，到家讓小珺幫你燒兩桶熱水好好泡個澡，換服，吃碗面，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明兒，我讓人送你去西北。”

顧丹雪臉上的笑意一僵，從蘇梅懷里猛然退開，不可置信道:“去西北！”

蘇梅淡淡地點點頭:“你媽給你訂的婚事，我明兒找找人，看能不能幫你退掉。在此之前，你先去西北你爸那兒躲躲，有他護著你，你媽多還能顧忌些，不敢再拿你的婚事做文章。”

退婚的事還沒有搞定，蘇梅沒辦法一下子給承諾。

“干媽不同意我跟念營的婚事嗎？”只要嫁給林念營，就是軍嫂，誰還敢朝手。

“丹雪！”蘇梅看著，眼里更淡了幾分，“我為什麼不同意，你心里不清楚嗎？”

顧丹雪心尖兒了，這樣的蘇梅，好不陌生，“我、我……”咽了口吐沫，顧丹雪雙抖道，“干媽以前不是說，不干涉、不手兒的婚事嗎？”

“行呀，等會兒讓念營親自跟你說。”蘇梅說罷，坐正子往后一靠，片刻就睡了過去。

這一個月累壞了，剛從山里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息呢，又跑來接，這會兒暖過窗玻璃一曬就有些撐不住。

然而這一切顧丹雪不知道，只覺得蘇梅偏心，林念營是養子，是干兒，同樣不是親生的，可為了林念營那得可憐的自尊心，蘇梅將怪上了。

遂等蘇梅真的來林念營，讓兩人談談時，哪是什麼想結婚的態度啊，什麼話惡毒，便往林念營心口什麼？什麼沒人要的小可憐，什麼有娘生沒娘養，什麼連趙瑾一指頭也比不上……

蘇梅在外聽了兩句，氣得渾發抖！

從來沒舍得說過一句重話的寶貝，顧丹雪怎麼敢？！

一腳踹飛門板，蘇梅拎著的領提溜著就將人丟出了門外:“滾！”

了口氣，蘇梅怒得抓了抓頭發:“老娘的兒子你也配指手劃腳！這輩子，顧丹雪你再敢出現在我家念營面前，我打斷你的狗，什麼玩意兒！當自己是公主呢，就你——呵呵……”

蘇梅眼里的輕蔑，一度為了顧丹雪擺不了的噩夢。

而此時，除了還算冷靜的林念營，趙珺、顧軒、閻銘和剛剛回來的江碩皆被蘇梅陡然發的怒氣，嚇得噤若寒潭！

“小嬸，”林念營心里暖暖的，拉著的手哄道，“不氣哦。在山里你不是說想吃涮羊嗎，咱去城東吃鍋子吧？”

“大夏天的吃什麼鍋子！”蘇梅甩開手，氣道，“方才住了，罵你，你不會罵回去啊！”說念營沒娘養，當是死的！

林念營眉眼一彎，笑道:“你不是教我好男不跟斗嗎？”還教他不要跟同志手，可見小嬸還是疼他的，都會雙標了。

蘇梅:“……”

抬手敲了他一記，蘇梅猶自不解氣道:“蠢樣，斗不斗也是要分人的。”

“是是，聽小嬸的……”

林念營哄著人進屋了，閻銘長松了口氣，走到顧丹雪邊手做了請，“走吧，顧同志，我送你去火車站。”

目送著閻銘帶著人走遠了，江碩方才抹了把臉，小聲詢問顧軒怎麼回事兒。

顧丹雪在gw會關押了一個半月，積了太多的郁氣和不平，眼見林念營跟個老干部似的不出聲，越罵聲越大，嚴然把他當了出氣筒。

真不是大家有意去聽的。

而且□□難聽得，顧軒都不好意思復述。

還是趙珺憤憤不平地提了兩句:“還罵我弟有娘生沒娘養，呢，咋不說娘剛把賣了。德！虧我小嬸還托人將弄出來，早知道管死活。”

江碩聽了若有所思，其實也不怪顧家這位小公主在嫂子眼皮子下這麼敢罵。隊長跟嫂子雖然月月年年給小瑾和念營寄的東西都一樣，不偏不倚。可這麼些年，他們夫妻在伊嘎不出來，兄弟倆在外行走，小瑾能代表隊長理人際往來，林念營能代表誰？

所以隊長的戰友、朋友肯定要對小瑾更親近些，手里有資源有好了，優先給予的也一定是小瑾，后來又多了一個小瑜兒。

便是早前林紅軍認識的那些人，也因為這些年維系的是隊長，而對小瑾更為優待。

再加上兩人的工作質，一個是走在前臺，一個在幕后，當教的趙瑾在收錄用人上肯定要比林念營更有話語權。你說，誰家沒有子弟，哪個男孩不想當兵，哪個不想進子軍，這樣一來，好誰還用說嗎？

江碩能想到的事，這會冷靜下來的蘇梅自然也想到了，接過林念營遞來的杯子，抿了口茶，蘇梅點了點對面:“坐，小嬸問你句話？”

“小嬸你問？”

“你當初為了娶顧丹雪自愿放棄了子軍的工作，申請去西北。方才，我讓江隊長給你改了云省，可這會兒，小嬸又不想讓你去了。念營，小嬸問你，你想不想進特戰隊？”

林念營握著杯子的指尖了，“我能去？”

“為什麼不能？”蘇梅拉過他的手握在手心里，看著他笑道，“我教出來的孩子哪里差了，別說是特戰隊了，你就是當那位的警衛員也夠格了，不信回頭你小瑾哥回來了，你跟他比試比試，看能不能將他按在泥里。”

林念營腦中立馬有了畫面:“哈哈……嗯，等他回來我一定將他按在泥里哈哈……”

蘇梅看著開懷大笑的林念營，心里卻說不出的酸，同樣優秀的兩個孩子放到一起，一直被人比較著，心里上如何沒有偏差，是心了:“想去特戰隊嗎？”

“小嬸，我想去空軍部隊。”

蘇梅一愣，想起了念營兒時的夢想，為一名像他父親那樣的空軍飛行員。

“好！”

當天太晚了，翌日一早，蘇梅就帶著林念營去了航空家屬院，拜訪林紅軍的老上級，現已升職為司令的黃正祥，原來的黃軍長。

這麼些年兩家一直沒有斷了聯系，林念營逢年過節也有上門拜訪，只是這此，蘇梅尤為重視，不但化了淡妝，還帶了支人參。

黃正祥同樣很重視，跟妻子早早就在家等著了，他是升職后才約查覺出了什麼，只是還不那麼確定，可當看見提著東西護在蘇梅旁邊的江碩，還有什麼不明白。

江碩今兒沒有上妝易容，剛剛得到消息，那位想跟嫂子見一面，這邊結束了，他們就得過去。遂進屋后，不等蘇梅開口，江碩便先道明了來意。

林念營的素質十分過，又是大學生，擱哪兒都是搶著要的人才，黃正祥自然沒有什麼不同意的，只是有一點，因為專業不對等，工作質不同，進了空軍部隊，林念營要從頭來過。

這一點林念營和蘇梅都沒有異議。

“那行，明天來報到吧。”

說話間，黃正祥的小兒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咦，念營哥哥，你今兒怎麼有空過來，沒上班嗎？”

“薇薇，”黃正祥的妻子季新苗沖閨招招手，“這位是你念營哥哥的小嬸，快阿姨。”

“我知道你，嘿嘿蘇姨，你寄來的魚干、魚松和魚籽特好吃。”

蘇梅看著充滿孩子氣的小孩笑道:“都是土特產不值錢，回去我再給你寄點。”

“哈哈謝謝蘇姨……”

又說了會兒話，三人便告辭出了航院。

林念營拿著批條回去辦理調職，江碩跟蘇梅說了一聲，帶著去了南海那位的住。

太突然了，路上蘇梅忍不住嘀咕道:“我真不用帶點魚干、醬或是人參、靈芝嗎？”

江碩忍不住笑道:“嫂子，你別張，那位說了，只是尋常地見個面說說話。”

這一說，那聊的東西可就多了，中間蘇梅還被留著用了頓便飯。

回來后，蘇梅窩在房里一待就是半月，再出來給江碩一本畫冊，一幀幀全是未來的畫面，高樓大廈，輕軌電車、手機智能、電腦運用、宇宙探索等，最后幾頁，蘇梅想了想還是加了些末日場景。

這本畫冊一，不等蘇梅帶著和暄坐車回伊嘎，一個個學者便被招回了工作崗位，很快有關高考恢復的消息也傳出來了。

……

“媽、媽，”小瑜兒背著和暄興沖沖地闖進屋道，“你聽說了嗎？高考恢復了！哈哈……我要報考電影學院！我要報考電影學院！”

蘇梅放下整理了一半的行李，起接下被他顛得頭暈的和暄:“學表演，還是導演啊？”

“導演！導演多自由啊，看中劇本想演了，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哈哈……和暄，”小瑜兒了妹妹的小臉，“開心不，日后你將要有一個大導演哥哥。”

“啪！”和暄拍開他的手，頭一扭不屑頭道，“一個導演看把你牛的，我，”和暄拍了拍口，宣布道，“日后可是要當司令的！”

“哈哈……你知道司令是什麼嗎？就敢夸下海口。”

“當然知道了，是負責指揮所屬軍隊的最高長，老厲害了！”

“又去黃司令家了？”蘇梅起給兄妹倆沖了兩碗八寶茶。

“沒去黃伯伯家，”和暄斜晲了小瑜兒一眼，悄悄跟蘇梅咬耳朵道，“去見甜甜姐了，小哥還請我跟甜甜姐吃冰激凌，喝汽水了。”

“哦，”蘇梅打量著量頎長，面容白皙俊秀的小瑜兒，“甜甜開學該上高一了吧？”

“嗯，”小瑜兒放下茶碗，在蘇梅邊坐下，“媽，我們部隊很多人都回來了，王叔叔、秦伯伯、老院長他們是不是也該回南方了？”

蘇梅點點頭:“不止他們，還有你舅爺他們也該陸續回去了。哦對了，過幾天你大伯大伯母回來，你別忘了去車站接。”

“我爸呢，”小瑜兒急道，“我爸不回來嗎？”

“你爸啊……”

蘇梅話還沒說完，江碩匆匆過來道:“嫂子，東西收拾好了嗎？我送你們走。”

“這麼急？”小瑜兒嚇得霍的一下站了起來，“不是說明天的火車嗎？”

江碩一臉嚴肅道:“改時間了!”

蘇梅一想便明白了，大治之前必有大。

飛速將剩下的幾樣東西裝進藤箱，蘇梅抱了抱小瑜兒:“除了備考，不許再出軍營，知道了嗎？至于你大伯、大伯母，讓你念營哥去接。”

念營現在的手比著小黑蛋也就稍遜一籌，他去接，蘇梅放心。

“好！”小瑜兒不舍地松開蘇梅，抱了抱和暄，“路上小心點，護好自己，別給媽添。”

氣氛染，和暄乖乖地點了點頭。

蘇梅拎著只藤箱牽著和暄的手一出門，立馬有四五個特戰隊隊員將們母護在了中間。

蘇梅蹙了蹙眉，回頭問江碩:“有必要這樣嗎？”又不是什麼大人。

江碩將另兩箱行李丟給隊員，隨手指派了個人將小瑜兒送回軍營，著腰間的槍快步跟上道:“剛剛傳來消息，前去西北任職的兩位研究人員路上出事了，那二位你還認識，67年他們帶著大量資料去了趟伊嘎。”

蘇梅鼻子一酸，瞬間紅了眼眶:“人怎麼樣？”

那一年，兩位老師教了很多。

“一人當場死亡，另一個昏迷未醒。”

“昏迷的是程老師，還是吳老師？”

江碩默了一瞬:“他們當時用的是化名。”搞武的有幾個不是姓埋名半輩子或是一輩子的。

“嫂子，上車吧。”江碩拉開車門道，“我們送你們到火車站，車上另有人接。”

蘇梅點點頭，抱著沉默的和暄上了車。

車子開得飛快，蘇梅偏頭看向窗外，才發現街上戒嚴了。

雖然親手畫子那本畫冊，卻也沒想到形式變化會這麼快！

半小時后，車子在火車站進站口停下，江碩護著蘇梅母飛快走進人群，與周圍群從融為了一。

“嫂子，這邊。”江碩引著兩人登上了座車廂，沖靠窗的幾位微微點了下頭，將們安排在了一個傷員對面。

蘇梅掃視了一圈，攬著和暄坐下，抬頭往對面一看，雙哆嗦著喃喃了聲:“小黑蛋！”

“咳，”偽裝老漢的小黑蛋咳了聲，眼里泛起了笑意，語道，“我都化妝這樣了，娘你都認出來了。”

“你是我兒子！”蘇梅無聲地回了句，便將目移向了他打著夾板的斷上，心疼地了手，半途攥了下指尖，擰開軍用水壺倒了杯水遞過去，“大爺，我看你口干的喝杯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