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徑轉角,后有腳步聲跟來，斷斷續續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幫江晚開門的男生，舒朗的笑聲充斥在樓梯:“旁邊這位不打算介紹一下？”

程燁依舊手抄兜,不不慢下樓，跟散步似的,對旁人的提問不回應也不解釋。

江晚低著頭,腳步加快。

男生長,在要推開四樓的安全門時,他先一步推開了門，帶著煙草味從旁肩而過，江晚抱著書瞥了他背影一眼。

從天臺下來后，班級的門已經打開了，陸陸續續有人走進去。

徐穎從江晚后走到邊，瞥了眼抱著的書:“這麼用功？”

江晚把書正面亮出來:“小說而已。”

徐穎很快掀過這個話題,不見外的和江晚探討的男朋友:“你覺得他怎麼樣？”

江晚微愣，倏而明白話中所指，清冷道:“好的。”

徐穎臉上笑意微起，親昵挎住江晚臂彎,和剛才在天臺時撒的語氣不同,此時多了一些炫耀:“他程燁,是咱們復華的風云人。”

關于復華大學風云人，江晚只是略知一二,在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百無聊賴點開了復華大學的吧。里面有新生疑問的帖子，有學長學姐們歡迎的帖子,還有一個帖子和這些毫無關系,卻被頂上了華帖,甚至熱度和蓋的樓越來越多。

江晚還記得主題似乎是:【細數復華這些年讓你最為難忘的人/事】

本來像這樣的標題帖絕大部分都會發一些關于自己的經歷和對復華的印象，但不知道是誰帶頭發了一張程燁投籃的照片，并配字:這個男人是我在復華看看就好的存在。

一時引起眾人共鳴，而發帖人的那張照片更是被頂到了一樓，下面留言的人更是數不勝數。自此變了復華欣賞帥哥的聚集地。

江晚本以為按照復華的教育風格，像這樣的帖子一定會刪除，但奇怪的是，負責吧的學生會對此并沒有采取什麼措施，任由這個頗為娛樂的帖子越來越多人留言。

“你沒聽說過他嗎？”徐穎又追問了一句。

江晚定定心神，想了想，輕輕搖頭:“沒太關注。”

徐穎豁然一笑，看江晚的眼神和許多:“我聽說你是咱們藝生中文化課最高的是嗎？”

江晚抱著書走進教室，坐位倒是多，只是零零散散都已經坐了人，向最后一排走，靠近后門的位置還空著。

徐穎跟在江晚的后，大家都是剛報到的新生，彼此間只有陌生，與其和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徒增尷尬，倒不如和同宿舍的人同坐。

江晚剛落座，前面的位置也很快被占領，看了眼徐穎，沒說話。

班導還沒過來，大家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刷著手機或低頭看著閑書。

徐穎忍不住側和后的江晚聊了起來:“你沒看見嗎？在一樓張了我們每個系績優異的新生名單，咱們系你排在第一呢。”

江晚翻書的手微頓，系第一雖然也是第一，但比起那些以文化課優異績考進來的新生，的績并沒有什麼好驕傲的。

徐穎托著腮點點江晚的桌子:“我很見到藝生專業和文化課績同第一的，你怎麼做到的？”

江晚不自覺眉頭輕皺，用書簽把正看的頁面抵住，抬眼:“靠腦子和手。”

徐穎沒料到會被嗆，看江晚的目冷下來:“再怎麼第一不也是特長生嗎，牛什麼啊。”

江晚盯著轉回去的后背，說些什麼，又咽了回去。其實徐穎問的話并沒有不對，只是的語氣和眼神仿佛在窺探，似乎覺得文化課和專業課都能拿第一的人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新學期剛開始的第一天，似乎因為自己的敏和同宿舍的舍友發生了不愉快。對于而言，友固然重要，但三觀不合或從始至終對就有所保留的人也確實沒有繼續往的必要。

比起徐穎每一句的試探和若有若無的炫耀，黎姿或許會好得多。

江晚胡思想的功夫，班導拿著a4大小的文件夾闊步走進了教室，站在講臺上，他戴著黑寬邊眼鏡，目像安檢人員般將在座所有人打量個遍。

“你們好，我是高彥瀾，也是你們在復華大學這四年的班導。”話落，拾起筆在黑板上洋洋灑灑寫下自己的名字，“希在之后的時間里，我們可以愉快的度過，當然，前提是你們不給我找事的況下。”

最后一句話坦，引來班里稀稀拉拉的笑聲。

“從明天開始，新生必須參加每年開學季的軍訓，為期一個月，如果有不適者，必須要給我三甲醫院出示的證明，否則扣學分，另外無故曠課和沒請假缺席軍訓的人，扣學分，宿舍止使用的電以及需要注意的點已經在每間宿舍都了注意事項，如果不遵守或被宿管抓到，扣學分。”

高彥瀾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吐字清晰，在場所有人幾乎全部豎起耳朵在聽，唯恐有的地方被扣了學分。

“明天上午六點在場集合，復華大學大一學期必須上晚自習，從六點到七點半，這一個半小時我不管你們做什麼，但有違規的地方……”

“扣學分！”

有學生大著膽子把高彥瀾還未說出的話搶先回答，引來陣陣笑聲。

高彥瀾揮舞筆的手停在半空，顯然被突然的聲音打斷了他要說話的思路。

“你們知道就好，還有一件事，關于晚自習會有學生會的人來班里清點人數，待會他們也會過來發放軍訓服，你們坐在位子上等一會。”

高彥瀾說完這句話，人就出去了。

沒了人約束，班里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

“我以為這是大學，誰承想竟然是高中？”

“還有晚自習，復華這麼變態？”

“就是，我還想著下午課上完去陪朋友嘞！”

多數的抱怨大抵都是在晚自習上，江晚倒覺得還好，看過這學期的課程表，其實課程排布的還算是人化，晚自習的時間也不是很久，記得杭大的晚自習是需要上到九點才能結束，有了對比，心里已經能接復華的安排。

學生會的人，大約是在十來分鐘后出現在他們的教室門前，來了三個男生和一個生，奇怪的是他們空手而來并沒有帶所謂的軍訓服，只除了生手里有一個文件夾。

生清了清嗓子:“安靜點，我們是學生會的，現在來統計班級人數還有你們的高重，待會發軍訓服。”

生說完，把文件夾里的一疊a4大小的紙張由最前排往后傳遞給每個人。

其中一個男生指了指最后面:“最后一排的同學，麻煩把后門打開。”

江晚起把后門打開，剛坐下，徐穎把本該是的填寫單遞給鄰座的男生。

傳到男生那里剛好沒有了，他對徐穎說了聲謝謝，沒注意江晚空空如也的書桌，低頭在紙上填寫。

江晚瞥了眼徐穎，正低頭看手機，顯然是想借玩手機不搭理的詢問。事關明天軍訓的服，江晚想舉手示意學生會的人自己還沒拿到填寫單，右手邊突然出現一張干凈的填寫單放在的桌子上。

江晚側眸去，程燁不知何時出現在后門，倚靠在門邊，隨手放了一張填寫單。

舉起的手微微抬起還沒來得及放下。

學生會的人看見了的舉手，問:“同學，有什麼事？”

幾乎就在一瞬間，班里所有人的目全部投向江晚，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投向旁的人。

徐穎從手機屏幕前抬頭，順著眾人的目疑看向后，見到程燁，忘了這還是教室，將要起去迎。

程燁拖過一旁的椅子，隨意坐下，正好在江晚的邊，但兩人之間還有些許的空隙。

他蹺坐在那，不顧旁人打量的眼，掏出手機低頭看，低沉的嗓音隨其后:“填你們的單子。”

簡單的一句話卻震懾十足，隨著他話音落下，班里所有人轉過頭繼續剛才未完的事。

他的存在太過強烈，江晚握筆的手頓了又頓，明明一筆就過的數字，寫的歪七扭八，平時娟秀的字此時猶如蝌蚪文慘不忍睹。

徐穎抬頭看了眼講臺前學生會的人，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大著膽子回頭看程燁:“你怎麼來了？我剛才給你發信息，你怎麼沒回？”

程燁把手機塞進桌屜，抬眸睨了徐穎一眼，漫不經心反問:“必須回？”

徐穎臉上笑意掛不住，只當是剛才在天臺惹他生氣的緣故，放下段哄他:“好嘛，你別和我生氣啦！”

程燁沒理會。

徐穎心里愈發沒底，聲音急了許多，對江晚說:“我們換下位置。”

江晚從填好的單子上抬頭，臉上沒什麼表:“理由呢？”

徐穎一怔，似乎沒料到江晚會如此不給面子，礙于程燁在場，也不好拉下臉來，假意客氣道:“你知道的啊，他是我男朋友，我和他坐一起應該沒什麼不對的吧？”

江晚把手里的鋼筆扣上蓋，想到剛才徐穎把填寫單故意給別人的小作，淡聲道:“那你就他過去。”

徐穎臉上掛不住，聲音也不由尖細起來:“江晚，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個宿舍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點道理你應該懂吧？”

這算是明晃晃的警告？

江晚把填寫單遞到徐穎臉下，眼神目視前方:“別耽誤學生會做事。”

徐穎看著近在咫尺的填寫單，想到是程燁給的，大力接過，纖細的指尖恨不能在紙上個。

江晚無視的不滿，手把放在桌屜的小說拿出來繼續看。聽見旁的人漫不經心笑了下，語速遲緩，符合他這個人慵懶散漫的樣子。

“第一天晚自習就看小說？”

江晚消化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說話，想到天臺上的男生找他說學生會有事，估眼前的人也是學生會的。不是有句話常說，進了大學得罪班導不可怕，得罪學生會小鞋夠你穿四年。

這句話的意思不難理解，畢竟在學生會的人，幾乎認識這所大學的所有領導和老師，他們雖然是在幫學校做事，但接的人并不局限于學生，還有隨時會扣你分的導師。就像古時候，深皇帝信任的大臣，只要他們吹吹風，就可以輕易讓任何一位導師對你改觀。

江晚初來乍到，暫時還沒有的打算，將手里的書合上，懵懂問他:“所以，晚自習是不讓看小說嗎？”

程燁懶洋洋瞥一眼:“不是。”

江晚放下心來，準備重新打開書的手因他的一句話遲疑。

“但我可以記你分。”

江晚微愣，雖然知道學生會有一定的權利，難道還能隨便扣除學生的分嗎？復華大學果然要比別的學校更嚴格？

程燁盯著錯愕的臉，吊兒郎當轉著筆，那副不正經的表實在很難驗證他剛才話的真實。

他笑得很欠:“果然新生單純。”

江晚怔愣的功夫，他已經起朝前面去，徒留坐在位子上回想他剛才的話，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擺了一道。

讓人無語的惡趣味。

“行了，男生跟我們一起去搬軍訓服。”

“啊！不是說你們學生會送來嗎？”

拿著文件夾的生回頭看向發問的男生，把文件夾豎抵在第一排桌上，扯笑:“你怎麼不說直接給你送宿舍去？”

男生怪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可以嗎？”

生被氣笑了，正要回，被程燁打斷:“要不要再安排人幫你穿？”

這下班里集哄笑，男生本來想搭訕那生，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第一個跑出去搬軍訓服。

江晚所在的班級，男生沒有生多，但人手也足夠去搬運軍訓服了，等他們都走后，嘈雜的教室漸漸安靜了下來。

憋了一晚上氣的徐穎也不想再忍，轉瞪著江晚:“你有意思沒？”

“？”

徐穎輕蔑笑一聲:“一邊說自己不認識他，一邊又當著人家朋友面和他說話，又當又立應該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徐穎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前面一排的生聞聲回頭看們，眼底聚集的八卦不言而喻。

江晚并不打算和徐穎爭吵，沒作聲，低頭看小說。

漠視的態度徹底點燃徐穎忍已久的怒火，直接手把江晚的書搶過去，扔在自己的桌上:“本來一個宿舍的，有些話說的太難聽只怕都沒面子，但你一副清高樣是做給誰看？呵！程燁他可不喜歡你這款，別白費力氣了！”

江晚迎上挑釁的目，一向好脾氣的子在今天不打算容忍:“既然喜歡你，為什麼在別人面前不承認你是他的朋友？又為什麼不回你的短信？”

兩個問題，句句扎心，句句讓不愿面對事實的徐穎立時難堪。起初以為江晚說話溫是個隨意拿的人，沒想到是塊鐵板。

徐穎干脆撕破臉:“關你什麼事？我覺得你真是搞笑，那是我男朋友，你說的話就跟很懂我男朋友一樣，怎麼，喜歡他？”

江晚表微僵，垂眸不想再和過多廢話。

徐穎據理力爭，非要討個說法，也不管教室里還有其他人在場，指著江晚鼻子就嚷:“這年頭想搶人家男朋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前排的生小聲勸說:“還在晚自習，別給班導聽到了。”

徐穎甩開前排生拽服的手，仿佛心的玩被人搶走，勢必要為自己討個說法:“別仗著自己有點姿就以為是個男的就看得上，他程燁不喜歡你這種乖乖生，更不會喜歡你這種心機重的！”

江晚垂在側的手微微收，不懼的目迎難而上:“有病就去治。”

徐穎還想說，高彥瀾正好從后門經過，恰巧看見一臉怒氣站起來的徐穎。

“怎麼回事？”

徐穎尷尬站在那:“沒……沒事。”

高彥瀾并不打算將眼見的事搪塞過去，指了指徐穎:“你跟我出來。”

隨著徐穎的離開，前排生小聲安江晚:“你別理，昨天就鬧過一回了。”

“什麼？”

生稍稍抬頭，過窗戶看高彥瀾是否在外面，見走廊外沒人，彎著腰過來坐在徐穎的位子上和江晚說起剛才的事。

“昨天就鬧過一回，非說一個生對男朋友有意思，那生是我們宿舍的，只是因為沒人帶來，正好見男朋友就問了句宿舍在哪兒，剛好被瞧見了，還特意跑到我們宿舍來說些有的沒的。”

這樣的小曲于江晚而言本就無關要，只是覺得徐穎的倒打一耙讓人不舒服，明明是一開始言語過激，又把填寫單故意給別人，最后用命令的口氣讓換位置。

江晚的確不喜歡和別人吵架，但不代表怕事，尤其是對方已經指著鼻子罵的時候，一味退讓或者不理只會讓人家變本加厲。

徐穎臉難看回來，瞥見有人坐在原來的位子上，正好合意，干脆坐在那生的位子上，拖拽椅子時和后的桌沿發出大力的撞，似乎在傳達正在氣頭上的信息，生人勿擾。

高彥瀾是過了一會進來，背手慢慢向后走。

江晚直覺他是來找的。

果不其然，高彥瀾站定在的桌旁，輕輕叩響桌面:“跟我出來。”

江晚深吸口氣，跟在他的后。

或許是為了保護學生私，高彥瀾談話的地方是在通往五樓的樓梯轉角。

“你江晚？”

江晚點頭。

高彥瀾默聲幾秒，才道:“我看過你的績，雙科績都是第一，已經是很不錯了。”又沉默了一會，“但是，為你的班導，我還是想告訴你，上大學談并非不可以，但如何在學業和之間平衡才是難事，你才剛上大學，學業才剛剛開始，難道就先忙著談了？”

江晚抬頭向他解釋:“我沒有，那是誤會了。”

高彥瀾抬手打斷的話:“你們現在小生喜歡帥哥無可厚非，人嘛，對好看的總是會忍不住占為己有，但是我還是給你提個醒，程同學雖然帥，但人家績一樣優秀，優秀的人自然喜歡的人也是優秀的，你如果真的喜歡程同學，應該以他為前進的榜樣和學習的力，應該化這份喜歡作為你大學剛剛開始的方向，等到你畢業了，回想過往，你就會發現帥哥只是一時的，績才是握在手里的。”

“……”

江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教室的，只知道腦子里的嗡嗡聲響個沒完，高彥瀾的聲音在腦子里無限回放。

學生會的人以及男生們都已經回來，教室門口放著幾個紙箱，印刻著復華大學四個字。

江晚走進教室，學生會的人正在點名人上去拿軍訓服，剛走到徐穎的位子，抬頭看見原本的位置已經有人占領。

徐穎恨不能黏在程燁的上，臉上笑容漾起，毫沒有到高彥瀾談話的影響。

程燁眼皮微，朝江晚這邊抬起下顎:“人家回來了。”

徐穎回頭看了眼，匆匆一瞥收回視線，連不想讓位的借口都已經想好。

江晚只是淡淡瞥了眼，從前排生桌子上拿回小說，往另一邊靠窗的座位坐下。

程燁靠在椅子上，修長的放松著，輕飄飄掃了眼對面靠窗的位置。

“你們一個宿舍的？”

徐穎不太愿點頭，手想要去他的手。

“這是教室。”他冷淡說。

徐穎不痛快收回手，和之前一樣，吃醋說氣話:“你能不能別這麼招蜂引蝶，對誰都這麼好，我才是你朋友。”

程燁聽著笑了下:“不了？”

徐穎噘點點頭，剛要開口說。

程燁滿不在乎說:“正好分手。”

徐穎呆愣住，被他剛才說的話嚇到，聲音也出現了音:“你……你說分手？”

程燁長收回，起，對的話充耳不聞，嗤笑了聲:“有些話不說二遍，聽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