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大課間，葉一直在十班的隊伍里找江堯，但從頭到尾，連江堯的影子都沒看見。

大課間結束后擁的廁所，一如既往是生們的八卦聚集地——

“你們發現沒江堯今天沒來上學哎？”

“我也沒看到他。”

“都要高考了他還去賽車嗎？”

“不是賽車，我們班有個同學也住小東門，就在江堯家樓下，說昨天晚上有人上他家鬧事，把他給打了。”

“啊？不是吧……”

葉的心莫名了一瞬，想到了那個讓人心驚跳的雪夜，年滿臉的鮮，進那些陌生的生里問了一:“那他傷得怎麼樣？”

“這就不知道了。”

另一個生嘆了口氣:“估計嚴重的，元旦那會兒他也和人打架，鼻青臉腫不照樣來上學的嘛？”

“他其實也可憐的，爸爸媽媽從來不管他。”

“……”

后面的兩節課，葉心里一直惶惶的，從沒有過這種覺，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住了。

中午放學，沒和蘇薇薇一起在食堂吃飯，跟著洶涌的人群去了小東門。

小東門街上盡是出來吃飯的學生，肩接踵。

太很大，走得飛快，一刻不停。

這邊不常來，只依稀記得那條小巷的位置，葉一路拐進去，到了江堯之前挨打的地方，停了下來——

再往前去是挨挨的樓房，老舊而蕭索，腦子一熱跑出來，卻本不知道江堯住在哪一棟、哪一戶。

路上有不走讀的學生，葉一個也不認識，也本不知道該去問誰，天太熱了，在那里站了許久，曬得有點發蒙，忽然有個聲音在后響起:“在這看什麼呢？”

葉扭頭，見江堯提著個塑料袋，單手抄兜站在那里。年穿著短t短，腳底踩著一雙黃的人字拖，藍頭發稍微有點蓬，似乎是剛起床不久。

葉見他上沒有明顯的傷，懸著心總算放下了，胡編了個理由:“我來這邊找我同學，忘記他家住哪兒了。”

不太會撒謊，眼里的慌張很明顯。

江堯一眼看穿，卻沒拆穿:“來找哪個同學？報個名字，這條巷子我都認識。”

葉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著校服下擺小聲道:“其實……我是來看你的。”

“嗯？”江堯有些意外。

“有人說你被人打了，”葉說完，整個耳全紅了。

江堯眼睛里已經有了顯而易見的笑意:“你上哪兒聽到的謠言？”

葉看著他:“是謠言嗎？那你怎麼沒去上學。”

江堯住笑意:“他們沒和你說我請的是病假嗎？”

葉這才發現他聲音有點啞，臉有些異樣的白，整個人看上去沒什麼神，連帶著那拽勁都淡了。

“要嗎？”問。

“沒事，冷氣開大了，小冒。”

葉點頭:“哦。”

南城中學中午的休息時間很短，小巷里先前回去吃飯的學生都陸陸續續從家里出來往學校走了，巷子外面的熱鬧的小東街也漸漸安靜下來。

“中飯吃了嗎？”江堯問。

“還沒……”

江堯朝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多買了一份酸辣，要吃嗎？”

葉眼睛亮亮的:“吃。”

江堯看了眼頭頂的太:“太熱了，上我家吃吧。”

葉完全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去江堯家，老舊的樓房，發黃的墻面，的空氣，拾階而上，一切都和想象得不太一樣。

從前他覺得江堯是一道強不可視，此刻卻覺得離他近了許多。

江堯轉開了門，葉進去，他家不大但很空，老式的戶型，采還可以，只是通風不暢，有點悶熱，但也沒什麼奇怪的味道。

“你一個人住這里？”

“嗯。”

江堯徑直踩著人字拖進去了，葉沒找到可以換的鞋子，就穿著運鞋跟了進去，只是關門的一瞬有點猶豫。

關上門意味著要和他獨一室……

江堯不知什麼扭頭過來的:“門別關了，開著吧，通會兒風。”

“哦，好。”葉丟掉把手，松了口氣。

進門就是餐廳，墻放著一張不大的黑桌子。江堯隨手從下面扯出兩張椅子，把買來的酸辣隨手從塑料袋里拿出來:“坐這邊吃吧。”

葉坐了靠里面的位置，江堯從柜子里拿了包紙巾丟到桌上，然后敞著在邊上坐了下來。

那桌子太小了，江堯又太高大，兩人排排坐就有點。

葉今天穿的子不算太長，膝蓋稍微活下就到了江堯的大——糙的、滾燙的，好像還有……

立刻電似的把收了回去，臉紅到滴。

江堯也愣了一瞬，他看了眼葉，小姑娘正把子的下擺使勁往下拽，剛剛那個的、涼涼的有點像果凍的，好像是的……膝蓋。

葉快要窘迫死了，還好這時江堯掀開了手里的塑料蓋，酸辣的味道一下溢了出來，讓人食指大。

葉也掀開自己的蓋子，卷了一塊往里送，只是剛吃第一口，就被辣椒嗆住了，勉強吞下去，連續打了兩個噴嚏，眼睛都紅了。

“不能吃辣？”江堯問。

“嗯，可以吃一點點。”但是他這個也太辣了。

江堯起去給拿了瓶礦泉水。

葉吃一小口，喝一口水。

江堯手要來端的碗:“太辣了，別吃了，我煮面給你吃。”

葉連忙捂住:“不行，不能浪費食。”

礦泉水并不解辣，葉一碗吃完，舌頭冒火，臉頰通紅，半天沒緩過來，腦子都有點空。

江堯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幾塊巧克力，遞給:“吃點甜的解解。”

葉立馬撕開一塊丟進了里，甜甜的味道很快霸占了舌尖，里退不下去的熱終于散了，只剩下眼圈還有些紅，兔子似的。

終于緩過來，偏頭問:“你干嘛要放這麼多辣椒？”

江堯:“里沒味，就想刺激下。”

葉把桌上的垃圾清理掉，想幫他把桌子也了，江堯忽然把的手腕拎到了桌子外面:“不用你弄，丟這兒就行。”

雖然短暫的，葉還是發現江堯的手燙得驚人。

踮起腳，掌心在他額頭了——

葉的這下來得太突然，江堯也怔住了，他鼻尖無意間地嗅到了手腕上的香味，甜的一縷，像是百合花又像是別的，很淡。

葉把手收回來，放到了自己額頭上對比后，給出了結論:“江堯，你發燒了。”

“嗯。”他知道，昨晚就燒了。

“你得去休息、多睡覺。”說。

“好。”江堯笑。

葉皺眉:“那你現在就先去，別在這兒站著了。”

“……”江堯有些忍俊不，小姑娘還嚴格。

他當真聽了的話去了房間，剛躺下，就聽到外面的門響了下，走了。

屋子里又剩了他一個人，安靜到了極點，綿綿的，頭痛發脹，他試著閉上眼睛，但是沒有一點睡意。

約莫過了有十幾分鐘，江堯聽到外面又響起了一陣開門、關門聲。

很快，臥室的門被敲響，葉站到了他門口——

小姑娘去而復返，拎著個大袋子站在門口，鼻頭上全是細小的汗粒，臉蛋紅撲撲的，漂亮到發。

江堯下床走到了門口，葉把那個鼓鼓囊囊的大袋子塞到了他懷抱里:“退燒藥、退燒、冒藥、增強抵抗力的藥、水果還有兩份粥，你不能再吃重口味了，不然好得慢。”

江堯等說完，才后知后覺地問了句:“你怎麼進來的？”

葉轉指了指門口的掛鉤，笑:“借用了你家的鑰匙。”

他以為那麼著急走去學校，誰知道是去買這些的。

葉忽然朝他了手:“手機借我用一下。”

江堯也沒問為什麼，直接把手機遞了過去。

葉解了鎖控，找到通訊錄把自己的號碼輸進去，打了一遍:“我今天帶手機了，開的震，你要是下午燒退不掉，記得打電話給我。”

江堯難得地好說話:“行。”

葉瞥了眼通知欄上的時間，一把將手機塞到了他手里，“12點58分了，我得趕走，要遲到了。”

小姑娘來得突然，走得也匆忙，老舊的門“砰”地合上了，風卷了一陣進來在他小上消失不見了。

江堯敞開袋子看了看，忽的笑了一瞬，這世界好像也沒那麼糟糕。

葉不放心，午睡后給他連續發了條信息:“藥吃了嗎？”

幾分鐘后，葉微信收到了一條好友請求，署名jy。

葉剛點了通過，江堯就給轟炸進一堆圖片。

分別是之前說的退燒藥、冒藥、增強抵抗力的藥。

最后還附了一張他退燒的自拍照。

那家藥店的退燒斷貨了，只有小孩子用的，江堯頭上的那個是羊羊圖案的兒退燒，有點喜，但不影響他的帥氣。

葉放大點了保存鍵，問:“燒退了嗎？”

江堯回了張溫度計的圖片。

半晌，他又發了消息來:“有駕照嗎？”

葉:“有。”

“什麼時候考的？”

葉:“去年。”

＊

第二早上，葉來上學時，發現書桌屜里被人放了一朵玫瑰。

長長的一枝，含苞待放，帶著初夏早晨的水，花梗被人用紙小心翼翼地裹住。

那底下還放著一張小紙，年的字洋洋灑灑，甚至能通過那些字猜測到他當時的表，一定是又拽又狂——

“花店里的都沒刺，這是教導主任花圃里剪的花王。”

大課間之后，江堯被教導主任拎到門口去罰站。

罰站結束，他同桌實在沒忍住湊過來:“堯哥，你今天表現好的，怎麼被教導主任罰站？”

江堯嚼著口香糖，嘖了一聲:“上他玫瑰圃里了朵花，被他監控查到了。”

“你他花干嘛呀？”

江堯語調懶懶的:“送人唄。”

“送誰啊？朋友？”

“要你管。”

作者有話說:

教導主任:個，我養了好幾個月的玫瑰王！

江堯讓不要關門那里我的，我覺得喜歡是一種珍視。他你，首先要尊重你，希老婆們都能找到視你如珍寶的人。忽然想到了陸征的那句“我舍不得，因為你太珍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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