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第一個比賽日。

天氣晴朗，無風無霧，山間線極佳, 草木蔥翠, 只是溫度有些低。

無人機先行拍攝，廣袤的潘帕斯草原，緩緩地在鏡頭里掀開了一角，巨石、群山、水澤、荒原, 遼遠壯闊。

山道兩側的土坡上，滿了無數車迷, 他們在這里安營扎寨, 車子、帳篷全部丟在不影響比賽的土山上。

賽道的起點, 賽車一輛接著一輛駛離，轟鳴的引擎聲，炸裂在山道上，卷起巨大的塵霧后，消失在了視野里。

阿廷站是砂土碎石路面, 和其他地方的砂土路有很大的區別，賽道表層是厚而松的泥土。

堪路的時候, 車手和領航都是緩速行駛，并沒發現, 在這泥土的下面藏著無數大大小小的石塊。

wrc賽車高速通過后，表面松的泥土被胎卷走, 埋藏在泥土下的石塊出來了一個個暗礁。

高清鏡頭下, 可以看到翻滾如浪的石塊。

車手們高速行駛的同時, 需要不斷避讓這“暗礁”。

比賽剛進行不到一個小時, 已經有不車子發生了意外, 輕的撞壞了轂，重者直接翻車沖出了賽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礁”的車子越來越多，胎的、側翻、斷了轉向的……

江堯的積分最高，照例最后發車。

雪鐵龍剛進賽道，李堡就罵了“臥槽這路不好開。”

高速行駛下，那些滾的碎石，迎面飛來，“啪嗒啪嗒”地撞在車和擋風玻璃上，狂風暴雨，摧枯拉朽之勢。

江堯的表比較放松，游刃有余地避閃著路面冒出的石塊，李堡不得不提高自己讀路上的速度來配合他。

葉也在看直播，因為總有車手發生意外，屏幕左側的排名也在不斷變化著。

江堯的排名不斷往上走，他是所有人里發揮最穩定的。

解說員是江堯的車迷，彩虹屁吹個不斷——

“ron的發揮太神了，一點失誤都沒有。”

“我都想給他唱首歌。”

“啊啊，我的神！！這個飛跳太帥了！ron已經飛到我心里了！”

“地飛行！”

這時畫面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水坑——

解說員稍微表示了擔心:“別看這個小小的水坑，剛剛起碼有十幾輛車在這里栽了跟頭，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ron……”

葉的心臟怦怦直跳。

剛剛直播鏡頭里，那些發生事故的車子，也都是在轉瞬之間。

雪鐵龍高速沖進水里，水花飛濺四，車頭躍出水面，猶如乘風破浪的快艇，江堯的作沒有任何失誤，車尾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鏡頭里。

ss1賽段結束，江堯以59秒的絕對優勢領先了第二名。

“我剛剛去查了資料，ron剛剛刷新了一項嶄新的歷史，從來沒有人在wrc第一賽段就領先這麼長時間的，我不想吹ron，只想啊啊。”

解說的話音剛結束，雪鐵龍已經駛了維修區。

葉讓到路邊，車子在面前停了下來。

窗戶敞著，微風漫進去，拂過他額間的碎發，眉眼英俊，滿滿的年氣。

葉不笑了一瞬:“胎覺怎麼樣？”

“還不錯，速度快，抓地穩，和米其林沒差。”

“那就好。”

江堯抬了一只胳膊，懶懶地搭在窗沿上，了眼皮看，語氣拽拽的，拖著些調子:“那葉工，我剛剛的績怎麼樣？”

葉毫不吝嗇地夸獎:“第一名，非常帥。”

江堯裝模作樣地掏了掏耳朵:“走近點兒說，我、聽、不、見。”

笑了下，走到了窗前。

“低頭，我要看你的眼睛。”他微抬下，繼續指揮，那拽勁兒就差把腳提起來往方向盤上架了。

“……稚鬼。”葉笑著吐槽了一句，彎腰，與他視線相平。

江堯不知什麼時候把安全帶解了。

他往前坐了坐，手臂出來，掌心勾住了的后脖頸，稍稍用力，讓靠得更近，直到孩眼睛里映滿了他，才笑著在上點了點:“喂，小玫瑰，你這獎勵不主發，還得讓人要啊？”

邊上的李堡沒忍住，笑出了聲。

葉臉有些紅，“你收斂點，有人呢。”

江堯扭頭，嫌棄地看了眼李堡:“大寶，自覺點，別做皮卡丘牌電燈泡。”

李堡聞言，立馬推門下去了。開玩笑，他可不想江堯一會兒心不好給他整云霄飛車。

葉:“……”

江堯吹了個流.氓哨，摁住的后腦勺靠近，瓣挨著的，呼吸地灼在瓣上:“現在沒人看了，你親吧。”

“風暴”的維修工們都在等江堯把車開進去。

葉了下他的臉:“時間有限，別鬧了，趕檢測車。”

江堯:“現在車沒問題，我有問題。”

“你有什麼問題？”葉問。

江堯語氣委屈，滿臉的無賴:“你不親我，我就沒力唄，沒力一會兒就跑不快，跑不快就……”

葉快速在他上啄了一口，止住了他后面的話:“行了，趕進站維修。”

江堯掛了倒擋，緩緩把雪鐵龍駛了維修區。

維修工們立刻圍了上去。

雪鐵龍沒出問題，不需要大修，大家的心都比較輕松。

江堯抱臂倚在墻上，總覺得自己上有甜甜的味道，了又沒有，大拇指在上了，在鼻尖嗅了嗅，依然沒聞出什麼味道，俊眉擰了下。

那味道不是他的，而是葉上的。

有人見他皺眉，不住問:“堯堯怎麼了？心不好？”

江堯嘶了口氣，笑:“不是。”

“風暴”的維修師們，只用了十分鐘就完了對雪鐵龍的檢測。

臨著要走，江堯把葉了過來。

“還有事？”葉問。

他了下鼻子:“嗯，也沒什麼大事，有個問題想和確認下。”

葉:“什麼問題？”

江堯單手勾住的腰，空了另一只手，指腹在上捻過一瞬。

淡的釉，沾到了他的拇指上。

葉還沒反應過來，江堯已經低頭，舌尖探出來在指腹上，緩緩地了，那抹紅已經從他指尖消失了。

他這個作簡直太.了，葉臉頰一瞬紅了，心臟都在發:“……！江堯，你干嘛？”

江堯味勾著角，“就是想知道你的口紅是什麼味，我以為是桃或者是牛，好像也不是……”

葉窘:“……是櫻花油。”

某人人而不自知，把手收進口袋，像個解出了數學題的小學生:“哦，這樣啊，我還喜歡這個味的。”

“……”哪有這樣的人，特意喊來就是為了嘗的釉是什麼味？

*

周五剩下的比賽，江堯駕駛的雪鐵龍依舊沒有出現任何的失誤。

葉一直在看比賽直播。

快到賽段的終點時，雪鐵龍的車速太快，將一塊略大的石頭卷到了半空。

的車速駛過，那石頭如子彈一樣，“砰”地擊碎了雪鐵龍的擋風玻璃——

頃刻間，碎掉的玻璃渣暴雨一樣“嘩啦啦”砸進來。

葉的心猛地收，前面可是彎道和巖壁。

畫面瞬間切回到了車，

李堡在尖:“救命！！哥！啊——”

江堯的第一反應是制降速，碎玻璃割破了他的臉頰，也阻擋了他的視線，他依靠直覺，向左小幅度轉了方向。

畫面里，雪鐵龍狠狠地過路邊那塊巨大的石頭，“刺啦——”一聲，火花四濺，漂移進彎，停在了路邊。

解說在直播里狂著，“我的天，啊啊啊啊，車子竟然沒有翻，而且誰能告訴我，剛剛那個彎，ron到底是怎麼過的？！”

四周看比賽人也都在。

他們都在討論ron的車技如何，葉只想知道他到底傷得怎樣了，畢竟，剛剛鏡頭掃過車的一瞬，看到了。

葉立刻給江堯打了視頻電話。

江堯接得很快，卻是調了后置攝像頭。

“江堯……”葉的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張。

“嗯，我在。”

“怎麼樣了？”葉問。

“別擔心，沒事。”江堯故作輕松地說著，快速對著后視鏡，拿袖子臉上的，有一片傷口比較深，完了還在流。

葉:“沒事你把攝像頭轉過去。”

江堯只好切了前置攝像頭，鏡頭對著左邊半張臉，故意沒拍右邊的臉頰。

葉皺眉:“你把整張臉放進來。”

江堯:“有點丑，別看了。”

葉:“我要看。”

江堯只好把鏡頭往一邊移了移，他的右邊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還在往外冒。

“痛嗎？”葉心疼地問。

江堯笑:“一點點。”

葉稍稍松了口氣:“大寶怎麼樣了？”

李堡在鏡頭之外配合著笑了笑:“我也很好，葉工，沒啥事，別擔心。”

江堯笑了下，到底是多年兄弟，上道。

江堯垂眉，指尖了屏幕里葉，笑:“掛吧，得走了。”

葉抿了抿:“注意安全。”

江堯笑:“好。”

葉掛了電話，李堡嘶了好幾口冷氣:“艸！真他媽的痛。”

江堯:“嗯，是很痛。”

尤其笑的時候，皮扯著，更痛，他剛剛和葉在視頻里笑的那幾下，差點沒繃住。

雪鐵龍重回賽道，一路疾馳，引擎聲響徹整個賽道。

寒冬臘月沒了擋風玻璃，風冷割面，刀刀刺骨。

李堡一邊報路書，一邊又忍著講話時劇痛，眼淚鼻涕一起往外飛，牙齒還在打:“哥，我好想哭，嗚……”

江堯:“哦，那就哭著念出來，我不介意！”

李堡:“哥，鐵石心腸……”

江堯“嗤”了聲:“干嘛，還要我哄你啊？老子只哄朋友。”

李堡:“……”

ss2賽段，除了雪鐵龍，其他車組也或多或地遇上了一些麻煩，大家都說這“地獄式開場”。

到達賽段終點的車子，幾乎沒有一輛好車。

懸掛拖地的、半邊臉砸爛的、保險飛了的……比比皆是。

江堯他們，雖然剛剛耽誤了點事，還是以36秒的優勢領先第二名。

總來說，今天的比賽還算順利。

記者們舉著一堆話筒到了江堯面前。

他們都在采訪今天那個驚心魄的瞬間，江堯簡單回答了兩句:“wrc總有意外，這避免不了。”

說完，他話鋒一轉:“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是今天雪鐵龍跑得很快，除了車子以外，我特別想向大家介紹下我的胎，它來自中國青島，是中國制造。今天胎的車手們，下次不妨試試中國胎。”

這段被放在直播里。

沈璐看完，沒忍住笑:“江堯怎麼還做起了廣告？不過這廣告做得熱沸騰的。”

葉目:“嗯。”

作者有話說:

江狗:我老婆的口紅就是香

一會來找錯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