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禮佛》第10章 第 10 章

見他執意如此,皇帝也未再追究。

只警告溫月聲莫要再生事,便讓他們離宮了。

溫尋松了口氣的同時,本想教訓溫月聲一番,哪知一路走來,忠勇侯都跟著他們。

他的激并非是裝出來的,對溫月聲也確實是格外激。

“……我讓玉麟來給郡主磕個頭吧?”

溫月聲:“不必。”

“以后郡主就是忠勇侯府的恩人,您的事就是我們的事!等過幾日玉麟休養好了,我便帶著全家老小登門道謝。”

忠勇侯一直將他們送到宮門口,溫月聲臨上馬車之前,他還高聲道:“若日后誰敢同郡主過不去,就是同我忠勇侯府上下作對,天黑路,郡主小心慢行。”

溫尋扯了扯角,看著對面已經在閉目捻佛珠的溫月聲,到底是住了

沒過幾日,忠勇侯還真帶了章玉麟登門道謝。

章玉麟生得高壯,行起來像一座小山,子卻是憨直。

甫一見到溫月聲,砰地就跪下了,要給溫月聲磕頭。

嚇得趙嬤嬤跟谷雨連忙避開,谷雨深吸了幾口氣,才去上前將他扶起來。

偏他太過壯碩,就是使足了吃的勁,竟是也無法撼他分毫。

天氣太熱,章玉麟滿頭汗水,他接過谷雨遞過去的帕子,憨笑道:“姑娘別扶了,我自己起。”

說罷直起來,谷雨一個子,站在他的跟前,卻像個孩小。

忠勇侯看著又是欣,又有些惆悵:“他如今是正常了,但眼下已二十有一,卻不通詩書,不懂筆墨,連些正常的待人接也要慢慢地教。”

癡傻多年,想要立刻如同一個正常人一般,是極困難的。

雖是如此,能到如今這個地步,忠勇侯也是格外滿足了。

溫月聲站在涼亭邊上。

燥熱的盛夏,上卻沒有一汗意。

風卷起了額邊的發,連帶著的聲音都變得清淡了起來。

那日殿中,未仔細看過章玉麟。

今日一見,卻發覺他的模樣,有七八分像9號。

在未為溫月聲前,是末世‘屠諸’實驗室的7號實驗

屠諸計劃共有一萬名實驗,至末世277年,已只剩下四人。

0號,4號,和9號。

之外,另外三人,全部死于末世279年的山河海戰役。

9號高3.16米,重約500斤,如同一座會移的炮山。

然多年鏖戰,喪尸及病毒也在不斷地進化,山河海戰役中的高級喪尸,就是9號這樣的天生神力,也無法與之對抗。

9號最終倒在了尸山海里,找到時,渾被啃噬大半,面目全非。

“啪嗒。”溫月聲手中的檀木佛珠應聲而斷。

顆顆圓潤的佛珠散落了一地,側的人皆是一愣。

卻恍若未覺,只淡聲道:“世子天生巨力,侯爺若有意培養,不若習武。”

9號是實驗室培養出來的特殊機機能遠超常人,章玉麟比不得。

但這個地方,已不是末世。

忠勇侯離開時,神都是格外雀躍的。

京里消息傳得快,忠勇侯府癡傻的世子恢復如常的事,在京中好生熱鬧了些時日。

因這事與溫月聲也有關,便讓人不自覺想到禮佛之事。

導致近些時日去天慈寺的人都變得很多。

許多京中人家,也在家中供養了佛像。

溫尋本還覺得在家中供養大佛怪異了些,如今聽了京中傳言后,卻有了些別的想法。

沒兩日,公主府便忙活了起來。

趙嬤嬤出去領月銀時打聽了下,才清楚發生了何事。

“所以老爺打算在二小姐的院中,請一尊佛像回來供養著?”谷雨聽了后,滿臉不忿:“當

初郡主要請佛像回來時,老爺還百般不愿,如今倒好!”

趙嬤嬤忙道:“噓,你可小聲點吧,這事若讓郡主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鬧呢。”

“聽說是為了祈求二小姐子康健,老爺夫人親自去的天慈寺,因寺如今不愿讓出大佛,便捐了一大筆香火錢,換了一尊供養在寺多年的玉佛回來。”

“又聽高僧說,請回家中的佛像,最好由份貴重的人來上頭一炷香,才可保二小姐平安。”

“老爺便親自過府,請了鎮國公來上這第一炷香。”趙嬤嬤說著,低嗓音道:“如今外頭都說,咱們郡主時來運轉,皆是信了佛的緣故。”

“這等荒謬的事,我本以為鎮國公不會答應,沒想到竟也應下了。”

如今除了偏院外,全府都在忙活這事。

怕溫月聲心有不平,鬧起來不好看,還都瞞著

但這樣的事,哪是能夠瞞得住的。

今日一早趙嬤嬤出門時,都看見鎮國公府的馬車了,甚至連永安王都到了。

這麼大的靜,溫月聲就算是不想知道也不可能。

這事溫尋做得太過,別說是谷雨,連趙嬤嬤也覺得十分膈應。

但溫月聲神如常,甚至連問都沒有過問過。

溫月聲照舊去了靜亭坐禪,趙嬤嬤放心不下,去了前院中打探消息,只有谷雨跟在溫月聲邊。

八月正是暑氣最熱的時候,今日卻起了風。

谷雨擔心溫月聲涼,便折返回偏院取了個裳。

靜亭離偏院不遠,離府中花園則是更近一些。

這邊景極佳,綠樹蔭,是個夏日納涼的好去

因而此前一直當是涼亭使用。

今日鎮國公府邀而來,溫玉若作為主人,自是要接待魏家兄妹和永安王的。

請佛的事繁瑣,還有高僧主持。

院子里人太多,溫玉若便領著他們到了府中花園游玩。

進了花園后,忽然想起了這涼亭。

便讓底下的丫鬟取了棋子來,要在這涼亭與蕭縉對弈。

對于溫玉若的要求,蕭縉是無有不應的。

只他們一行人過來時,也沒想到靜亭有人。

見靜亭四周掛了簾帳,還以為是府中丫鬟提前布置了番,方便他們在此休息。

溫玉若挽著魏蘭芷的手臂,走在了后方,笑著說著些兒家的私話。

蕭縉則是和魏蘭芷的兄長魏蘅之走在前。

魏蘅之是鎮國公的嫡長子,自小跟蕭縉一起長大,如今了朝后,也多是為蕭縉辦事。

他二人談論著公事,走到了涼亭前。

魏蘅之手去拉開簾帳時,蕭縉卻皺下了眉頭。

他發現亭子上的牌匾換了,走近了才看見,是一個碩大的靜字。

字跡縱橫,帶著磅礴的殺意。

是只要見一次,便永生都不會忘記的筆跡。

提醒,魏蘅之已經拉開了簾帳。

簾帳被風吹拂著飄了起來,亭檀香浮,冷淡至極。

溫月聲著一月白,未梳起滿頭青,且一盤坐,腳尖于另一膝蓋之下。

雙手覆于雙膝之上,是很奇怪的坐姿。

然蕭縉曾陪太后在皇家國寺住過小半年,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佛家的半跏趺坐1。

溫月聲竟在此打坐。

魏蘅之自然也認識溫月聲,只他對溫月聲印象極差,當下便皺了眉頭,以為是溫月聲收到了消息,特地候在此

正逢谷雨匆匆行來,看到了這麼多人聚在這里,嚇了一跳。

顧不得行禮,就快步進了亭中,將拿來的袍披在了溫月聲的上。

“郡主怎麼在此?”魏蘅之聲冷淡。

溫月聲聞聲睜眼,對上了對方的眼睛。

驟然對上那雙冷

墨般的瞳眸時,魏蘅之神微變了瞬。

那雙漆黑如墨的深瞳,仿若看不見底。

“打坐,看不見嗎?”溫月聲面無表地道。

魏蘅之頓住,他是看見了方才那一幕,但并不覺得溫月聲會是那種能靜心禮佛的人。

開口,卻聽外邊喧鬧。

“是夏至姐姐。”谷雨忙道。

口中的夏至,就是溫月聲來的第一日,與共同坐在廊下,幾次阻攔進屋查看的丫鬟。

外邊的夏至聽到聲音,便不顧阻攔地道:“郡主!奴婢有要事稟報!”

溫月聲起至亭外,就見狼狽,上有一塊臟污,額發也被汗水打

“何事?”

夏至過來后,才看見這邊聚了不人,并且永安王也在。

變了變,但還是咬牙道:“方才郡主和趙嬤嬤都不在院,前院來了幾個小廝,不由分說地就將書房佛像前的紫玉香爐拿走了。”

“奴婢阻止不及,還被領頭的王順推了一把,眼睜睜看著他們將香爐搶走!”夏至臉難看。

夏至原是陳氏院里的人,后來被撥到溫月聲邊伺候,因陳氏的原因,被溫月聲厭惡,讓一個大丫鬟,卻在院子里坐著灑掃的活。

心中不忿,對溫月聲也怨氣極大。

直到這些日子,溫月聲恍若變了個人。

谷雨自上次得救后,一直在溫月聲跟前伺候著,逐漸得了臉。

反觀卻是一日不如一日,被趙嬤嬤隨便指配了一個打掃書房的活。

夏至此刻很是驚慌。

溫月聲院中那個香爐,并非尋常香爐。

那是慧怡長公主留下來的舊,溫月聲從前格暴躁,砸了許多擺件,卻從未過那香爐。

如今被人拿走,不得要落個失職的罪名。

夏至總覺得溫月聲如今大變,早不似從前那般,對如今的溫月聲,有一種發自心的恐懼,因而才不顧一切沖到了靜亭,把事告知溫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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