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相》第4節
,就能活下去,也就有希回到外祖母邊去。
宮的每一日,劉藻都很想念外祖母。
隔日晨起,侍奉衫的宮娥換了一人,公孫綽在外殿準備朝食。劉藻什麽也沒問,開雙臂,容那宮娥為穿。
想通自己暫無危險,劉藻便不那麽慌了。更加細致地留意起那四名宮人,尋思困的辦法。
傍晚又一件事,證實了的猜想。
夜,公孫綽捧著一碗熱騰騰的湯殿,這回的邊有另一名宮娥。
劉藻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碗,問道:“這是何?”
公孫綽捧碗,並未開口,旁的宮娥道:“此為薑湯,可以驅寒。天況驟寒,皇孫大病初愈,骨薄弱,不得不防。”
那場雨過後,確實生出許寒意,劉藻的單衫外另罩了一層寬袍。但這天況也隻是秋意初降時的清爽舒適而已,遠遠夠不上寒的程度。
宮娥說罷,有些張,恐劉藻借機鬧事,或是以此要挾,要們說些什麽不該說的話,方肯將薑湯飲下。不想隻是微微一笑,將玉碗接了過來,低首抿了一口。
有些燙,不好一氣飲盡,劉藻便坐下慢慢地喝。
宮中之人,不僅暫且不想害,還很擔憂的子不好,生出病恙來。介於是太後要宮,眼下也被困於長樂宮,這個宮中之人,可以準地肯定就是太後。
隻是謝相呢?是太後的爪牙,還是別有所圖?劉藻暫且想不出來。
一口薑湯下去,腹中暖融融的,很是舒坦,一整碗薑湯飲下,就不那麽輕鬆了。薑湯辛辣,劉藻覺得像火在燒,上也流下汗來,將衫都浸了。不得不在令宮人備下溫湯,要沐浴。
接下來幾日,劉藻便不時與宮人說說話。改變了策略,並不隻是對其中一名,而是誰都說,問一問什麽名字,家住何,因何宮,家中還有什麽人,在宮中過得如何,諸如此類,不再提起太後。
宮人們起先警惕,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後見皇孫並不隻是與某一人說話,而是人人都顧到了,問的也非什麽為難的問題,也就漸漸大起膽子來,敢說一兩句了。
劉藻也與他們說在宮外的日子。宮人們對此,顯然頗為好奇。尊貴無比的劉氏子弟,孝武皇帝的嫡係脈,流落為庶民,是何模樣。他們紛紛猜想,必然是極為憤恨不平的。
不想在劉藻口中,在宮外過得並不差,甚至還頗為歡快。
沒有架子,平易近人,與宮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是全然不同的。宮人們漸漸與悉起來,多餘的話仍不肯講,卻不那麽戰戰兢兢的了。
公孫綽暗中打量了好幾回,劉藻瞧見了,隻當做沒有看到。在等,等一個轉機。口上的花言巧語,換不來真正的親近,總得發生一些事,才能讓人正視。
劉藻想出宮,想回去,但眼下生死都不由,更不必說自由。得做些什麽,好讓人看到,而非將隨意地丟在此了事。
這般又過了三日,劉藻宮的第七日,一個轉機來了。
晨起,劉藻用過朝食,照舊在庭中走了兩圈,對這宮殿一日比一日悉,有時還會站在宮牆下聽一聽外頭的靜,有時能聽見有人路過的腳步聲,有時是安安靜靜的,什麽都沒有。
憑此做出判斷,此應當並不偏僻,與太後的長信殿,當是相去不遠。
太後所在,必是護衛重重,除卻院中那四名宮人,外頭定還有更多甲士看守。
在庭中走過,劉藻回到室,才一坐下,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嚷之聲。
劉藻騰地站起來,四名宮人立即奔至殿外,警惕地著院門,也看著劉藻。
不一會兒,院門砰的一聲被撞開,門外霎時湧進許多侍從,院後,直往殿上衝來,仿佛要捉捕劉藻。劉藻嚇了一跳,卻沒有。那四名宮人卻嚇壞了,攔在劉藻前,當頭的那名宦沒什麽底氣地到:“你們、你們是何人?可知這是何,敢來此放肆!”
“他們是朕的人,朕是大漢的皇帝,這天下竟還有朕不能去的地方?”一名錦年自門外踱了進來。
侍從們無需他吩咐,便將四名宮人全部拿下,押到一旁,迫他們跪下。
方才出聲的那宦被按在地上,他其實很怕,聲音都是唞的,還是說道:“太後又令,不許任何人探視皇孫,陛下、陛下是要忤逆太後麽?”
年的臉登時了下來,侍從狠狠踹了那宦幾腳,撤下腰間的荷包,塞他的口中,使他發不出聲來。
劉藻記得,這名宦名胡敖,平日裏話最,不想他還有這等勇氣。
年已走到劉藻的前,乜視道:“你就是劉藻,那個被養在宮外的太子孤?”
他看上去比劉藻大上幾歲,個頭也高,眼神中滿是輕視。
劉藻記得在家中時婢曾說起過,新皇帝名劉賀,與一樣是武帝之孫,即位前是昌邑王。回答道:“是。”
劉賀冷笑了兩聲,走到正中的那張榻上坐下。劉藻轉過,麵對著他,在想皇帝闖到這裏來,是要做什麽?不知道為何,皇帝雖是氣勢洶洶地來,大顯威勢,劉藻卻不怎麽怕。
劉賀坐在榻上,打量了劉藻好幾眼,突然語出驚人:“朕若是太後,恐怕也會立你為帝,你看看你,外無母族為援,無朝臣相助,偏偏還是衛太子之,最正統的嫡係脈,立你誰都不好說什麽。你這樣的人,真是天生就適合做個傀儡皇帝,想怎麽拿,就怎麽拿。”
這一番話無異於驚雷,解開了劉藻連日來的疑,終於明白太後為何會接宮了。
劉賀得意洋洋地著,想見失態。劉藻什麽都沒說,也未因劉賀辱輕視的話語而氣憤。劉賀看了一會兒,就覺無趣,哼了一聲,道:“先帝駕崩時,沒有後嗣,無繼任之君。朝中分兩派,太後與的父親梁集一派,大將軍孫次卿一派。他們各懷心思,皆想趁此掌控朝局,一手遮天。太後扶持劉建為嗣,大將軍則要立朕為新君。劉建與你我一樣,也是武帝之孫。”
劉藻還是沒說話,默默地記下劉賀口中出來的事,這些事,先前從未聽聞。又努力地把他提到的人都記在心中。
太後、太後的父親梁集、大將軍孫次卿,還有與同一個祖父的劉建。
劉藻敏銳地發覺,皇帝沒有提到百之首的丞相。朝中無君,兩派朝臣為將看中的宗室扶上帝位,相互爭鬥。為丞相的謝漪,竟能置事外麽?
劉賀還在喋喋不休:“最後自然是大將軍勝了,朝廷派遣使者將朕迎京中,奉朕為新天子。太後與梁集落敗,夾著尾不敢出聲,可憐劉建白高興了一場。”
他說到此,冷冷地睨了劉藻一眼,仿佛是說,你也是白高興一場。
劉藻總算開了口,沒在意皇帝的態度,而是問道:“既然帝位已定,為何又接我宮?”
“因為謝漪。”劉賀憤憤不平道,“這逆臣加了太後的陣營,太後有了強援,想要翻,自然就要將朕攆下皇位。”
原來是這樣。劉藻又有疑,先帝駕崩至今,僅二月有餘,這短短二月中,謝漪為何會改變立場?難道是太後許給了足夠的好?
劉藻暗自搖了搖頭,見過謝相,雖說的話不多,相也不久,但已有直覺,謝相並非能輕易拉攏之人,何況倘若太後手中真有能打謝相的籌碼,怎會一開始不拿出來,要到昌邑王京,登基了皇帝,再拿出來。
要知曉,廢黜皇帝另立他人可比一開始的扶立新君要難得多。
劉藻一麵想,一麵也未忘記劉賀,留意著他的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劉賀氣憤了一陣,也平靜下來了,又顯出興致的模樣來,問道:“你可知朕為何要讓你知曉這些?”
幾句話下來,他已知劉藻沉悶的子,也不指回答,繼續說了下去:“因為你知或不知,與大局並無影響。大漢的皇帝誰來當,不是你能決定,也非朕能決定。是那幫日將忠君國掛在口上的大臣決定的。他們要謀奪好,要扶持與自己親近的宗室稱帝,最好還能將新皇帝變傀儡,任人擺布。說到底,都是些狡猾的臣。”
他眼中滿是鷙:“先前太後與大將軍爭也就罷了,畢竟那時先帝驟崩,朝中無措,總要一個新皇帝,也不必過於苛責太後。”
他說不必過於苛責太後時,麵上劃過一嘲諷。
“然而眼下,皇位已定,朝中局勢也平穩下來,本該百齊心,輔佐朕治理天下。謝漪卻為一己之私,為臣下,而謀廢立之事。”
“,是最大的臣!”
劉賀起先還能維持語氣平緩,說到謝漪,再抑製不住心中的憤怒,他顯然恨了謝漪。
劉藻忍不住笑了一下。
第5章傀儡
陛下雖比年長,但他喜則笑,怨則怒的,真是猶如一個稚子般直接。
劉賀卻被這一笑惹怒,眼中冒著怒火,惡狠狠道:“你笑什麽?你以為有謝漪助你,便能就大事?笑話!”
他揮寬大的袍袖,盯著劉藻,一字一頓道:“除非,你那舅公長平侯衛青尚在世,否則,誰都無法將你扶上皇位!太後不行,謝漪也不行!”
劉藻被他突如其來的惱怒驚了一下,下意識地後退了小步。
劉賀見此,滿意地笑了笑。劉藻卻留意到,他方才發怒時,殿中侍立的侍從神倏然張。這很奇怪,皇帝這般任恣意,歡暢大笑與然大怒應當俱是常有之事,侍奉他的侍從不至於因他一怒便這般張。
劉賀長籲了口氣,站起來,靠近劉藻。劉藻有了防備,這回沒有後退。皇帝比高,也比壯,近到前,頗有迫。
劉藻抬頭看他,的餘掃到那些侍從,他們出更為張的神,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就像來到此的第二日,想要出那扇院門,一名宦跪在前阻攔,另三名宮人在不遠盯著,倘若執意要出門,便會立即撲上來勸阻。
劉藻明白過來,與皇帝而言,便是那扇院門。皇帝不靠近,任由他如何大發雷霆,都不會有人規勸,但他一旦要朝下手,他的侍從們便不會坐視。
劉藻本就不怕皇帝,看後,便有些傷其類。皇帝與一樣都是傀儡,隻不過的牢籠是這小小宮苑,而皇帝的要大一些,能在兩宮間走。
劉賀猶自不知,依舊耀武揚威,挑著眼角輕蔑地斜視劉藻,道:“不過他們將你弄進宮來,倒是提醒了朕,要將你除掉。呂後稱帝,立下規矩,漢家公主同樣可得天下,子也能宦途為。你是衛太子之,衛太子大逆不道,可恨武帝心,竟未廢了他。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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