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風起正清明》第8節

兩小無猜的桃花,開得正好。

到了家門口,隔著籬笆,白若鬼便看到了冒煙的廚房裏,父親忙碌的影,還能約聽到父親的咳嗽聲。

爹的病還是沒好。想到去太白山求仙之前,自己的信誓旦旦,白若鬼突然覺得自己好無用,本沒有臉回家見爹。

衛念卿推了推,小聲道:“快回去吧,白伯伯看到你,一定高興得不得了。天也不晚了,我也得回去了。”

衛念卿回去後,白若鬼又在原地站了許久,看著爹把飯菜燒好,看著爹點起油燈,看著爹在油燈下一邊念書一邊吃飯,咳嗽聲卻從未間斷。

當天上月亮升起時,白若鬼離開了家門口,大步向百裏小生館跑去。

作為以說書出名的百裏小生館,館子裏的後書房放滿了各種書籍。

白若鬼從館門一旁的狗裏鑽了進去,盡管館子裏養著一隻又大有兇狠的狼狗,但即使白若鬼從那隻狼狗的麵前走過,狼狗也沒有任何察覺。

下,白若鬼順利地到了書房,悄悄點起油燈,翻找所有有關記載閻王生死簿的書籍,然後一本一本地翻看。

關於閻王生死簿的故事並不多,找了大半個時辰,隻找到四本,而且每本書裏隻有一兩個淺短的故事。然而,對白若鬼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些故事裏,幾乎每一個都是說,鬼門大開時,妖界的什麽妖怪闖地府改生死簿,最後或被修仙的人活捉殺死,或被地府的閻王活捉打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簡短的一些字,令得白若鬼看得心驚膽戰。

最後一本書的末尾寫道:改生死簿,乃六界十惡不赦之大罪。然而,妖心貪婪,人心不古,貪生怕死之輩,逆天而為者,皆將到正道之法惡懲。

合上最後一頁,白若鬼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喃喃:“百裏哥哥……那個大傻瓜!他也許還不知道改生死簿是十惡不赦的罪,所以才會想去改生死簿救人。”

說到底,是要救爹的。如果救爹,讓爹長命百歲,隻有改生死簿這一條路,那也該是由去做!

得去京城找百裏哥哥,告訴他不能改生死簿。又想,如果真的能救爹就好了,能夠讓爹長命百歲就好了。

或許,可以做到。的存在很弱,也許弱到連地府的鬼都察覺不到。書上也說了,改生死簿隻要不被當場抓到,就沒事。

如果能救爹,讓爹長命百歲,即便要上刀山下火海,都心甘願。

第二日,衛大夫家門前,圍了一層又一層送行的村民,熱鬧之至。

衛宴衛大夫因於半月前接到京城皇帝的邀請函,需在七月十四日之前趕去京城一趟。

為了此去京城一行,衛大夫特地準備了兩個馬車,一輛馬車自己與兒子乘坐,另一個馬車載滿了村子裏種植出來的幹藥材。

一番與眾人的告別之言後,衛大夫便攜著兒子坐上了馬車。

在眾人的目送下,兩輛馬車順著村中小路向遠方行去。

,還在往這邊趕來的白秀才停下了腳步,著摯友離去,高高地舉起手,晃了晃。

晃晃悠悠的馬車裏,衛宴看著兒子滿臉不開心的模樣,回想昨晚,兒子興匆匆跑回家,手舞足蹈的告訴他小若鬼回來的形,不由得苦笑。他出手按了按兒子的頭,笑道:“怎麽了?若鬼今早沒有來送你,你就失落這個樣子了?你爹不也沒有等到若鬼他爹的送行,不是也沒有難過。”

衛念卿喃喃道:“白伯伯沒有來送爹,是因為不適。爹沒有理由難過。而且,我難過的理由不是鬼鬼沒來送我,我難過的是,爹要我去京城,這一去,得好多天再也見不到鬼鬼。平時就沒有什麽人願意和鬼鬼玩,我也不在邊,我怕會寂寞會難過……”

衛宴笑著搖了搖頭,“那我的兒子可是把小若鬼看扁了。若鬼可是村子裏最堅強的孩子,哪有那麽容易就會覺得寂寞難過。我看啊,會覺得寂寞難過的,是你這個癡的臭小子吧。哈哈……”

“……”衛念卿抬起頭看了看父親,又低下了腦袋,紅了臉,目瞥向窗外,看著迅速後移的景,迷蒙中仿佛又看到白若鬼衝他傻笑的模樣。

父子皆不知道,在他們後麵的那輛承載藥材的馬車裏,白若鬼正坐在鬆的幹藥材上,吃著他們的幹糧,喝著他們的茶水。在旁,置著一本從百裏小生館裏來的故事書。

第9章算命先生

【09】

近一個月的時間便在路途顛簸中度過。千裏迢迢中,白若鬼利用自的優勢,外加小心翼翼,一直藏得很好,沒有讓衛大夫和衛念卿發現自己。

衛大夫雖在京城為,是為皇帝的用神醫,卻在京城並沒有府宅,妻兒老小皆住在遙遠的草集村中,與人道是不喜歡京城的熱鬧,在小村子裏寧靜祥和,給人以兩袖清風之,實則是怕仇人太多,殃及家人命。故而,他們需先找個住

京城中有一名為張中天的半仙,十幾年前因一次騙吃騙喝被人打斷了,幸得遇到正因懷才不遇而流落街頭的衛宴衛大夫。被治好後,他不僅改邪歸正,還與衛宴拜了把子,稱兄道弟得可是親

後來,張中天在京城中開了個名為算命不要錢的客棧,是說但凡來住店的客人都可以找老板免費算命。張中天的算命雖大多時候不靈,但也總算是有一部分靈的,所以,一段時間後,還是吸引了不顧客。如今,算命不要錢客棧在京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氣,可謂,生意火,財源滾滾。

馬車到達算命不要錢客棧時,天已經黑

衛念卿跟著父親下了馬車,便見到一個胖乎乎的男子笑瞇瞇地向這邊走來。隻見男子和父親差不多年紀,有些發福,一算命先生似的打扮,且鮮亮麗,角邊長長的八字胡須令整張臉看起來很是稽。幾乎不用猜,他便知道,此人便是父親口口聲聲念著的舊相識。

時隔多年,兄弟相見,分外親熱。

待人一走近,兩人皆抱起了拳頭

“衛大哥!”

“張賢弟!”

“好久不見大哥,可是想死弟弟了!”

衛宴道:“這麽晚才來打攪,我以為賢弟都已經睡了,沒想還一直在這裏等,實在是過意不去!”

張中天笑道:“嗬嗬,大哥嚴重了。其實我早算到大哥會在今日這個時候到,所以也是一炷香前才開始站在這裏等。”道著看向從衛宴出來的小腦袋,“想必這位就是大哥的兒子念卿了吧,生得如此俊俏,真是年英才啊!待長大了,定是要惹不桃花!”

衛宴兒子的腦袋,搖頭歎道:“不會的,我這兒子比他爹當年還癡,這桃花開得再多再好,他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張中天聽此哈哈大笑,“差點忘了,他已經定了娃娃親了。看來,他對你給他定的娃娃親很是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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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宴點了點頭,忽然一愣,驚訝又疑:“張賢弟,我與你雖多年書信來往,但清楚地記得,我並沒有與你提及我家人的事,更沒有提兒子與娃娃親,你如何知道我兒子的名字與娃娃親的?”

張中天胡子,笑道:“看來,大哥隻記得我是個大老板,卻忘了我還是個半仙了。不是弟弟我吹牛,如今這天下,大事我能算出來的雖不多,但諸如這樣的小事,還沒有我算不出來的。”道著忽然神黯淡下來,“然而,雖能算出一些事來,但也不能實話與人說,有時也需要謊言彌補。所以,別人才會說我的算命時靈時不靈!”

衛宴雖一直不大信算命,但對張中天卻是信了,回想多年前自己被冤獄後,被白秀才白之亦相救,亦都是張中天事先告訴他的,如今又經兒子一事,也是心服口服了,便道:“原來賢弟算命的能力已經厲害到如此地步。隻是不明白,賢弟所謂的不能實話與人說是什麽意思?”

張中天苦笑,解釋道:“這人的命運有好有壞,好的說了別人高興,但壞的說了,別人會怎樣?要是遇到個脾氣厲害的,還不得把我的飯碗給砸了。再者,常言道,天機不可泄。一些事,說多了,我也會糟報應的!但別人期待著呢,我又不能不說。”

衛宴點頭歎道:“那是道理!”

衛念卿聽此大為好奇,大膽地走上前道:“張叔這麽厲害,可否給我算一算?算什麽都行。”其實他想讓張中天幫他算一算什麽時候可以娶到鬼鬼為妻子,隻是的他說不出口。

張中天很是樂意,笑道:“今個高興,不在乎多算一卦。來,把你的小手給我。”道著蹲下了子。

“給手就可以了嗎?”衛念卿一邊不相信地問道,一邊出了手。

張中天點了點頭,將衛念卿的小手攤在自己糙的大手上,一邊觀看一邊道:“你看你手心裏的這些線,有有細,有長有短,錯綜複雜。其實每個人的手心線都不一樣。而這些線,又稱命運線。我便可以過手心的這些線,看出你們的命運,往高了說,甚至你們的生老病死都……”聲音突然止住,神地呆住。

這樣的命格,委實造化神奇!隻是因著這命格,這個孩子三世都將不得安寧。

衛念卿好奇地看著他,“張叔?怎麽了?”

“三世佛,三世佛,三世佛……”張中天喃喃了句,立刻扔掉了念卿的那隻小手,仿佛是扔一塊燙手的山芋一般,站起來。

衛宴同衛念卿一頭霧水,“三世佛是什麽意思?”

張中天拉了拉上的服,蒼白著臉笑道:“這天一黑,就冷得厲害,我們也別站在外麵聊了,快進來吧。我可是為了給你們接風洗塵,準備了一大桌的山珍海味,保證你們吃到撐著肚子。”

隨著客棧的門關上,客棧中的小二提著的燈籠走了過來,掏出一些銀子將兩個馬夫打發走後,一手牽著一匹馬,向客棧的後院柴房行去。

到馬車停了下來,白若鬼掀起後麵的車簾,探出腦袋,借著燈籠的微黃,看到牽馬的人已經走遠了,又回了腦袋,轉拿起了藥鋪上的本子,打開本子,數了一下裏麵的草葉。一個草葉代表著一天,總共二十八葉,六月十四出發,所以……掰了掰手指,忍不住地吸了口冷氣,後天就是鬼門大開的日子。

還記得,在太白山時,妖王阡冥常最後與百裏天衡說的話,“七月十四,京城皇陵,鬼門關前……”

此次鬼門開啟的地方是在皇陵,無論是要去找百裏哥哥,還是去地府改生死簿,都需得去一趟皇陵。

在百裏小生館時,也查了京城皇陵相關的一些記載和故事。

自五代之後,皇帝統治了十國,讓子民過上國泰民安的日子。然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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