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務員的引領下，王爲徑直上了二樓。

“王先生，請換鞋。”

進門之前，服務員取出一雙一次拖鞋，彎腰放在王爲腳下，甚至做勢要給王爲鞋。

王爲立即往後退了一步，制止了這個作。

“唐總，我能不換鞋嗎？要不，你給個鞋套也行。”

王爲揚聲說道。

在客廳門口，他看不到臺，不過相信唐威一定能聽到他的話語。

“可以，你進來吧。”

唐威厚重的聲音傳了過來。

服務員立即停止了手中的作，向王爲微微鞠躬，退到了一邊。

在唐家服務，工資高待遇好，相對的，規矩也大。凡是不能遵守這些規矩的工人，很快就會被辭退。

這世界上，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王警穿著廉價的皮鞋，踩在高檔地板上，嘎吱嘎吱作響，就這麼穿過客廳，走向臺。

臺很大，足足有十幾二十個平方。

臺中央，擺著一張白的桌子，圍著桌子旁邊，則是四張同樣的椅子。

時令已經進秋天，上午的太暖洋洋的，卻並不曬人，只要不是直曬，坐在臺上確實相當舒服，極目所至，景非常優。

錦繡莊園號稱是城市中心的公園，果然不是吹牛的。

王爲走到桌子對面，打量著唐威。

眼前的唐威，和他記憶中的唐威略有不同，雖然還是一樣的威嚴厚重，氣度非凡，但神上有些不一樣。另一個時空，王爲接唐威的時候，唐威正麻煩纏，陷了刑事案子的漩渦之中，接專案組的調查。儘管最終他把自己摘乾淨了，畢竟當時還是有一定力的。

現在的唐威，事業正於最鼎盛的時期，整個人都出無比的自信，神抖擻。

唐威也在打量他。

顯然，唐總略有點失。

還以爲是個多麼帥氣的小鮮，也不過如此。

應該承認，在此之前，王爲在唐威心目中，就是“小鮮”的形象，若不是因爲調查之後，發現這小子可能和天南省前任政法巨頭王老虎有關聯，唐總的置手法絕不會如此溫。

對這個事，唐總是很生氣的。

誰知這傢伙並不帥嘛，也就是年輕點，除此之外，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不過，王爲今天的表現，倒是讓唐威刮目相看。

從王爲直接給他打那個電話開始，唐威就意識到，自己可能看錯這個後生了。

這傢伙或許不一定是個吃飯的小白臉。

想想也好笑，在邊城市，吃飯吃到他唐威的老婆頭上，這不是趕著找死嗎？

“請坐。”

稍頃，唐威說了這麼兩個字，沒有其他作，甚至雜誌都還放在大上，很隨意。

自然，談不上有多尊重王警。

王爲笑了笑，一屁在唐威對面坐了下來，自然而然地翹起二郎。

唐威蹙起了眉頭。

這傢伙竟然還帶著氣？

王爲就笑，直接拿過桌面上的金裝南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說道：“唐總，皺眉就沒必要的。說句實在的，誰不知道誰的底細啊！”

你唐威本就不是什麼正經出，草莽中崛起的人，搭幫了這個大時代。如今有了點錢，就在我面前裝，有意思嗎？

小高就瞪起了眼睛。

小高是個很講規矩的人，打從王爲進門，就一直揹著雙手站在唐威後，擺明了保鏢的份。

這見過生死，親手打死過人的，氣勢就是不一樣，這麼一瞪眼，一殺氣立馬直而來，膽子小一點的，能嚇得一激靈。

王爲瞥他一眼，角浮起一微笑。

“高破軍先生，稍安勿躁。”

“這裡可不是境外，也不是地下黑拳場，不能隨便手打人的，別給唐總惹麻煩。”

小高和唐威的雙眼，幾乎同時瞇起來。

小高是有名字的。

高破軍！

一個古里古怪的名字。

破軍，北斗第七星。

其人獨斷專行，喜歡以武力解決問題。

倒是和小高的格很合。

但這個名字，知道的人真的很很，甚至有時候連唐威自己都需要想一想才能記得起來，小高的大名高破軍。

看來，他還得更高看這個小警察一眼才行。

這個傢伙對他的瞭解，果然非同一般，絕不是業餘水平。唐威甚至懷疑，自己對王爲的瞭解，還不如王爲對他的瞭解那麼深。

唐威這個覺基本靠譜。

在另一個時空，因爲唐威陷到刑事案件中，邊城市局曾經一度想要將他當大老虎來打，專案組對他和他邊人都進行了極其詳細的調查。

高破軍這個名字，是記錄在案的。

這也是王爲在他老爸的加工廠，一眼就能看出段懷山是“人之託”的原因。

段懷山本就是唐威的馬仔，表面上，段懷山有自己的公司，其實那公司是唐威控的，段懷山只是幫唐威管理一塊生意。

到了段懷山這種級數的老總，實在沒理由去敲王誠的竹槓，太特麼丟臉了。

那種小加工廠，就算全賠給他，能有多錢？

段懷山就不應該出現在曙加工廠，那個什麼配件加工，完全可以讓下邊的人走一趟，到他這個老總親自出面？

段懷山既然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他是衝著王爲來的。

段懷山要針對王爲，同樣只有一個理由——唐威讓他這麼幹的，爲了米蘭的事。

傳說之中，唐威人特別多，但又特別在意他的人，除了他，別人誰都不許。

米蘭可是他明正娶的老婆，不是人。

有“犯罪機”，案子的推理就能立。

“王警，看來我是有點低估你了？”

唐威終於將大上的時尚雜誌放到了桌面上，坐正了子，目爍爍地向王爲。

王爲笑著說道：“唐總，其實你是高估我了。”

唐威著他，靜待下文。

王爲輕輕一攤手，說道：“你也看到了，我就是個小警察，剛剛警校畢業沒多久，正努力工作呢。我爸爸媽媽都是下崗工人，好不容易弄點錢開個加工廠。總而言之呢，我們現在都在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正爲最基本的生存而鬥。”

“我其實就是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沒別的奢。”

“只要別人不刻意針對我，我絕不主找人麻煩。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力，更沒那個本錢。”

王爲的語氣很誠懇。

唐威聽得很認真，自始至終都專注地平視他的眼睛。

這其實也是一種教養。

儘管唐威是草莽出，但這些年，他都在努力追趕紳士的步伐。應該說，這種努力還是很值得肯定的。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卻能規範自己的言行。

“當然，唐總，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你確實是小看我了，我沒你想象中那麼無聊。我會爭取很多東西，但絕不會去爭那些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

“男人，不但要有擔當，還要有底線。”

王爲隨口說道，這是大實話，他心就是這麼想的，所以說起來也特別自然，特別順口。

“我是很想和米總做朋友，原因也很簡單，能搭幫賺點錢。你也知道，我們當警察的，收不高，而我這個人，又很俗，很想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所以，賺錢對我來說，很重要。”

“這一點，唐總應該理解吧？”

王爲臉上又出了那種玩世不恭的笑。

唐威淡淡一笑，說道：“我理解，但我賺錢都是靠自己。”

王爲笑了，邊笑邊搖頭，說道：“唐總，請恕我無禮，這話說得有點欺負人了。賺錢要是都能靠自己的話，唐總又何必往那麼多場面上的大人？不要說在國，就算在全世界都這樣，誰的錢不是靠關係網賺來的？”

唐威又蹙了蹙眉。

王爲這話不好聽，但偏偏他還不能反駁。

“當然，唐總要是覺得不合適，我也不勉強。不管是做朋友還是合夥做生意，沒有勉強的道理。唐總把我那十萬塊本金退給我，我保證從今往後，不相往來。”

王爲說道，語氣非常篤定。

如王爲自己所言，男人不但要有擔當，還要有底線。

不要說他現在對米蘭沒什麼非分之想，就算有，那也不行。

那是人家的老婆！

當然，這樣做對米蘭有點不公平，但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本來就是非常無奈的，誰也不能真的率而行。除非你一個人獨自生活在荒島上。

稍頃，唐威問道：“幫人賺錢，都是有好的。米蘭幫你賺錢，你能給我們什麼好？”

王爲反問道：“唐總想要什麼好？”

唐威笑了笑，說道：“我還沒想好。”

“那等你想好了之後再告訴我吧。”

“我想要的，你就能給？”

唐威雙眉微微揚起。

王爲肯定地點頭：“只要是我有的，我就能給。”

唐威就笑了。

這次是真的笑，不是那種莫測高深的微笑。子微微往後靠，顯得比較放鬆。他上無時不在的那種威之氣，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王警，你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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