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祖倚老賣老，老氣橫秋，吧嗒吧嗒地著菸袋子，吐出一燻人的煙味，嗆得我不停地咳嗽。

“我聽老一輩人說呀，火燒崖下面可是關著妖怪的。”七叔祖在一塊石頭上敲著煙桿，看著遠方的天，意味深長地說，混濁的目裡閃著芒，看不出他老人家在想什麼。

七叔祖介紹說這個村莊甸尾上村，是怒江蘭坪的一個小村莊，火燒崖就在後山上，一直以來都很神，在那兒死過很多人。都是有去無回，骨都沒法找回來。

“即使不斷有人死，但還是有很多人想去，尤其是走投無路的人。因爲傳說後面埋了很多金銀珠寶，曾經有人活著帶出來很多的金銀，富甲一方。”七叔祖嘆了一聲，說。

七叔祖說他小時候就聽他爺爺警告村裡的年輕人沒事不要往後山跑，說是有鬼，有吃人魂魄的妖怪，沒把那羣年輕人嚇到，反倒是把七叔祖他們十一二歲的那羣孩子嚇得一愣一愣的，一到晚上撒尿都不敢出大門一步，只能地在家裡尿。他說他有個叔叔劉遠是個大學生，七叔祖十三歲那年劉遠帶著三個年輕男子和一個漂亮的孩子來到了村莊，說是他的同學，要去後山考古。

村裡的老人百般阻撓也是沒用，他們一行五個人悄悄去了後山。幾天以後，劉遠淋淋地爬了回來，中還著有鬼，人們沒問清楚其他人怎麼了他就一命嗚呼了。

“七叔祖你說得這麼玄乎，到底是不是真的？”劉富晨撓了撓頭，半信半疑地問。

七叔祖很不滿地瞪了劉富晨一眼，吹花白鬍子：“假不了的。當年我親眼看見不人形的叔叔，嚇得我做了好幾年的噩夢。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懷疑老頭子我，是不是活膩歪了？”七叔祖拿起煙桿在劉富晨頭上敲了一下，疼得劉富晨怪了一聲。

我發現七叔祖可真有格，爲老不尊，還真的很裝B……剛開始看他一臉正經的，沒想到是這麼的不正經。胡扯了一堆沒用的。

七叔祖說後山真的有一座古墓，相傳裡面埋下了黃金玉帛無數，但是沒人見過那座墳。據說那座古墓是用鎮一隻妖怪的。

七叔祖越說越玄乎，最後直接扯到了九天玄上去了。說後山鎮的妖怪是當年九天玄鎮殺時的一隻……

說了一大堆，有用的也沒有多，害得我白興了一場。

“七叔祖，你知道那座墳是誰建的嗎？”我問。

七叔祖靠著柳樹，又點了煙，開始吞雲吐霧，仔細地在我和涵子上打量了幾眼，瞇著眼說：“聽說是一個楊什麼來著的人建的。人老了記不怎麼好了。”七叔祖拍了拍頭，無奈搖了搖頭，表很難看。看來七叔祖在嘆歲月的無。

歲月是一把殺豬刀，它會殺掉所有的一切，我想。或許，建墓的人就是楊玉科將軍，因爲這兒就是他的故鄉……這讓我心中有幾分激。

我準備開口安一下，然後從他老人家口中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但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七叔祖就怪了一聲，看著我和涵子問：“看我這腦子，都忘了問了。你們兩個是雙胞胎嗎？”

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而後覺不對又點了點頭。七叔祖看我的眼神很怪，幾乎是要把我看一樣，讓我渾不自在。

牧子看著我一臉的無奈，又看了看七叔祖和劉富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七叔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沒有深究。他的眼神讓我覺很不舒服，被他看得起了一皮疙瘩。

“富晨，你回來幫忙。”有人在不遠劉富晨。

“是我二叔。我要過去了。”說著，劉富晨站了起來，看他的背影，覺很落魄。走了幾步他似乎覺有什麼不對，就停了下來，回過頭說，“如果你們沒事就留下來參加我爸的葬禮，等到葬禮結束了，我再送你們去你們要去的地方。”

我們之不得留下來，一探火燒崖的，看看它和那該死的古墓有什麼聯繫。竟然劉富晨發出了邀請我們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便答應了下來。

我們本來也準備和劉富晨一起過去幫忙，反倒被七叔祖拉住：“你們三個陪老頭子我說說話，那兒幫忙的人多的是，不需要你們三個了。”

涵子和牧子堅持過去，七叔祖並沒有強求，就讓他們和劉富晨一起走了。小河邊的柳樹下，就只留下我和七叔祖兩個人了。

我看著一臉不快樂的七叔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看著不遠的莊稼地，裡面一些野草剛剛冒出頭，點點滴滴的翠綠，遍佈其間。看著這宛若世外桃源般的村落，我想起了小希，我和曾經憧憬著過平平淡淡，與世無爭的田園生活……

“孩子，你什麼？”七叔祖忽然問我，把我的思緒給打斷了。

我沒有多想什麼，直接說：“秦昊。”說完我才發現這有多麼的不妥當了，但話已經出口，收不回來了。我想就這樣吧。無所謂了，反正在這兒也沒幾個人認識我和涵子。

七叔祖看了看不遠，若有所思，混濁的眼睛裡倒映著山水，深邃無比。臉上是怪異的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絕裡又帶著淡淡地希冀，中喃喃重複著我的名字。

“我清明節那天去過火燒崖。”七叔祖開口，“看到了一個人，和你的穿著一模一樣，高和氣質都一樣，我也看到了了他的臉，和你很像。當時我準備跟過去問問他什麼時候來的。可是在一個轉過一個山崖後那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所以，我們見過，對吧？”

七叔祖語出驚人，把我嚇了一跳。我腦子嗡嗡地響個不停，這是什麼事。先是我從墳墓裡爬出來不說，現在有人又在這兒看到了我，準確地說是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不是涵子，不是我，那麼那人又是誰？這一切太過夢幻，我真希這是一個夢，醒過來後一切就恢復正常。

“但我知道你不是他，他像個古代人。”

“我剛纔一直在觀察你和你那個同伴，我覺兩個人裡你在氣質，舉止上更像火燒崖裡出現過的那人。所以我把你留下來了。”七叔祖吞雲吐霧，被嗆得連連咳嗽。

我試探著問：“七叔祖，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七叔祖搖了搖頭，說：“別以爲我老眼昏花了，看人我還是不會看錯的。”

我無言以對，剛纔還說自己老了，記不好了，現在又這麼說。前後矛盾，讓我有種抓狂的覺。

火燒崖又是一個詭異的地方。七叔祖知道有鬼，有妖怪，他老人家一個人去火燒崖幹什麼去了？

我平復了一下心，託著下，著不遠的山丘土墳認真地問：“七叔祖後山真的有鬼嗎？”

七叔祖一臉認真地點頭。他說：“我親眼看到二叔的慘狀，雖然害怕但也很想去看看，想知道那兒到底有什麼東西，但那時候我的父母都還在，沒去。後來長大了好奇心也小了就沒去。這不前段時間有人進去了就沒再回來，再次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心想吧，都這麼一把老骨頭了，反正沒幾天活頭了。去看看裡面有什麼，滿足一下好奇心，死也就沒什麼憾了。”

聽七叔祖說了這麼一堆，忽然很同他。我從他的話裡到了幾分莫名的緒，覺他很憎恨火燒崖。

我沒有多問，看著七叔祖佈滿皺紋的臉想了很多。想起了我的爸媽，我的爺爺外公外婆，很多年都沒見過他們了，真的很想他們。

“孩子，知道爲什麼我要和你說這麼多嗎？”七叔祖問我。

我沒有說話，聽著後人們忙碌的聲音，盯著不遠山頭的幾座墳，想著生離死別，覺很淒涼。

“因爲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再去火燒崖看看。”

我沒有回話，即使七叔祖不說我早晚都會去火燒崖的，更何況現在和我有不可分的關係。

七叔祖站了起來，邀請我去他家坐一坐。我沒有拒絕，站了起來，攙扶著七叔祖一步步向村子裡走去。裡面有一些人家被拴住的狗見到我這個陌生人，狂吠不止，很吵人。

村子裡的小路上四都有塑料袋，碎掉的啤酒瓶，還有紙飛機，髒得很，還有幾隻土在路邊互相追逐。

路邊是低矮土坯房，雜的院子裡一羣鴨在啄食。這一切都讓我覺十分的溫馨，它和我記憶中的家相差不多。

“就是這裡了。”不一會兒我和七叔祖來到了一座破舊的土坯房前，屋頂的木板早就烏漆黑的，腐爛了很多。

看來七叔祖家家境很糟糕，也不知道他的兒是幹嘛的，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讓老人住在這樣的房子裡。

我應了一聲，沒有說太多，攙扶這七叔祖進了屋。

七叔祖說：“小丫應該去了富晨家了。”

“小丫是個苦命的孩子。”七叔祖和我在院子裡的長板凳上坐了下來，懶洋洋地曬太。“有先天心臟病，爲了治好的病，花了家裡的積蓄，還欠了一屁的債。爲了還債，小丫的父母在無奈的況下去了後山，結果一去不復還……”

我現在明白了，爲什麼七叔祖要去火燒崖了，不是爲了滿足好奇心。他一是去找他的兒子兒媳婦，二是想要從那兒得到點什麼，來還債。

“七叔祖，等到劉叔叔的葬禮結束了，我陪您去火燒崖吧。”我本來就想去火燒崖，現在卻更加的堅定了我去火燒崖一探究竟的念頭。

“爺爺，富晨哥說讓您過去。”一個十五六歲，扎著馬尾辮的孩子蹦蹦跳跳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臉的，看不出一霾。但我卻知道，這是強裝的，爲的是讓七叔祖放心。

“好了我知道了。馬上就去。”七叔祖看著小丫說。“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我點了點頭，跟在小丫後慢悠悠地向劉富晨家走去。路上我和小丫聊了幾句，知道現在在上高二，學習績還算不錯，一年後高考考個一本大學應該沒什麼問題。

劉富晨家裡有很多人，本村的人加上附近幾個村落的，一時之間變得很熱鬧。

白紙黑字，上書喪聯，訴盡生死離恨。冥幣紛飛，悠然悽悽，愁雲慘淡，悲慼籠罩著這個小小的村莊。

劉叔叔已經棺，暗紅的棺材擺放在院子裡臨時搭建的帳篷裡，一張放大了黑白照掛在棺前，前方的方桌上擺著一碗米飯，裡面有一香，下面著一塊豬頭。

這是這兒的風俗。那一柱香是引魂的。以前我們村裡死人的時候也是這樣，我還守過靈，黑夜裡，涼風習習，四下無人，獨自守著棺材，那種覺很瘮人。

和牧子他們打過招呼後，我在棺材前跪了下來，虔誠叩拜死者劉叔。

我準備起的時候，忽然聽到棺材裡有聲音傳出，我聽得真真切切。

我看了看棺材附近的人，他們也是一臉的驚訝，更多的是恐懼，顯然他們也聽到了棺材傳出來的聲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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