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這是牆上的掛鐘在響。

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清晰和空靈。

清脆的鐘聲彷彿像是宣告著什麼一般，我躺在牀上，能都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如同水般涌來。

它就像是黑夜裡拍打海岸線上的浪，也彷彿活有千種悲哀的緒，在黑水中有萬張面孔，在出猙獰與不甘。

它在從每一個角落緩緩滲我的房間，如同粘稠的漆黑墨一般順著牆壁流下，覆蓋牆壁的掛鐘、吞噬書桌、淹沒電腦，最終浸沒了我和婷姐所在的席夢思牀。

“這到底是什麼鬼.....”

我長大，像是被恐懼卡住嚨，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婷姐也趴在我上，黑暗中，我依稀能看到的面容出驚恐的神，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在凌晨兩點才睡下，也才知道凌晨兩點的時候，會發生這麼恐怖的事。

我並不是沒有見過鬼神與靈異的事。

從小到大跟著老道，見過太多常人難以看懂的怪異，但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恐怖的景象。

下一秒。

那如粘稠墨的黑暗，如同午夜的汐拍打海岸緩緩涌來。

我們兩人在席夢思上被黑暗淹沒，我黑暗吞噬的瞬間，我肩膀引以爲傲的三把火竟然毫無抵抗，被黑淹沒、瞬間熄滅。

轟！

我到一無法抵擋的倦意襲來。

我的眼簾微微垂下，我能覺到有人在我耳邊低語，我的靈魂像是在被人剝離，我似乎能俯視到我的軀殼，眼皮子再也撐不開，漸漸迷失在沉睡中。

第二天清晨，天未亮。

我猛然兩眼一睜，剛好看到也在同一時刻睜開雙眼的婷姐，以同樣的曖昧姿勢趴在我的上。

“你....”

癡癡的長大，趴在我的上看著我。

我也呆了，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臉，還能聞得到對方的輕鼻息，臉一下子刷的就紅了。

啊！！

淒厲地起來，從我上掙扎起來。

我正以爲婷姐惱怒要罵我的時候，我卻又看到整個人面劇變，瞬間煞白起來。

在牀邊哆嗦著，雙手合十，瘋狂低聲唸叨。

“我和他一點事都沒有！真的沒有任何事，我們不是在！我們不是在！”

嚇得整個人都在抖。

在瘋狂喃喃自語，過了好幾分鐘，看到沒有什麼事發生，才緩緩鬆了一口氣，在牀邊坐下。

“婷姐.....”

我像是被什麼卡住嚨，一句話都問不出口，婷姐對於我的冒犯也視若無睹了，反倒是生怕被人誤會我們在談一般。

我經歷了昨晚的詭異事，心裡滿是敬畏，竟一時間看著驚恐的婷姐，再沒能像昨晚一樣出聲安。

我已經深刻的認識到那五條規矩，擁有何等恐怖的地位，是堪比生命的分量，心裡越發驚疑起來。

可關於這第一條規矩，我卻覺婷姐是自己嚇自己而已。

其他的規矩，或多或都有一些神異在裡面，但是第一條卻是再普通不過，不允許職員談，應該只是簡單的令而已，很多公司都有，沒有更深層的東西在裡面。

我卻沒有道明，我知道婷姐是被昨晚的事嚇慌了，疑神疑鬼，畢竟昨夜的確是生死一線，差點就出事。

深呼吸一口氣，連忙看了看時間，竟然是天矇矇亮的樣子，剛好六點出頭，我們同時就醒來。

我猶豫了一下，說：“婷姐，昨晚那一掌，對不起，我......”

婷姐說：“沒事，你救了我，沒有這一掌打醒我，我就完了，我反而應該謝你。”

說完這兩句話，我們坐在牀邊的兩人又陷了尷尬，一言不發的沉默氣氛。

我回憶起昨晚的古怪，挑起話題，連忙問：“婷姐，昨晚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不知道。”

婷姐沉默了幾秒，坐在牀邊，想起了昨晚的千鈞一髮，的脣也變得慘白起來。

“平日裡，我在殯儀館一般在十二點左右的時間裡就睡下了，從來不熬夜，今天第一次在邊球的時間裡睡，這樣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到，昨天我瞬間覺很困就睡著了，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沉默了，也坐在牀上，能到婷姐說的是真話，沒有撒謊。

“我也是，一瞬間就睡著了，後面我們兩個人睡，到底發生了什麼，本不清楚。”

我想沒有騙我，婷姐在殯儀館幹了足足半年多，都沒有發現這個，難不那凌晨兩點前必須睡的規矩，是因爲害怕員工們發現凌晨準點兩點鐘，會知道這方面的事。

“你別想太多了。”

婷姐看著我若有所思，嚇了一跳，連忙低聲警告我，“你千萬不要去探究這些東西，好奇心害死貓，我們只要遵守規矩，就沒有任何危險，安安靜靜幹活，幹滿三年拿了七十萬就走，什麼事都沒有！”

七十萬？

我睜大眼睛，愣愣的看著婷姐。

婷姐看著我的眼神，愣了愣，解釋說：“對了，你還沒有籤正式合同，還不知道這個算法，你看到合同就明白了，我們籤的是三年勞合同，我們一個月工資一萬二，三年下來是四十多萬，我們只要幹滿三年，就會補三十萬，一共七十萬！”

頓了頓，古怪的低聲道：“如果簽下三年合同，就不允許中途離開，必須幹滿三年。”

來這裡幹活的，大多的窮途末路。或者是膽大半天的傢伙，幹上三年，就能得七十萬，這錢對很多普通人是一難以賺到的鉅款了。

也難怪有這麼古怪的規矩，還有這麼恐怖的事，還有這麼多人來這古怪的殯儀館幹活。

“我先走了，今晚的事你千萬別和人說，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只屬於我們的。”

婷姐猶豫的看著我，忽然擡頭看了看時間，竟然快早上七點了，是差不多要去食堂吃飯上班的時間段。

“我宿舍的那個姐們，應該知道我一晚上沒回去的事，也會讓保，別讓我在你房間過夜的流言蜚語傳出去。”

說著，扭著小蠻腰開門走了。而我看著背影沒有挽留婷姐，獨自楞在牀上。

昨晚的那東西實在太恐怖了，心裡恍惚，我跟隨老道這麼多年，見過的黑影鬼魅、不乾淨的東西千奇百怪，大多是普通人大小，甚至只有小孩大小。

第一次見到這麼龐大的。

怨氣？惡鬼？妖魅？這到底是什麼，我不清楚，但是如果是鬼，我不太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大的鬼，已經能覆蓋殯儀館了，我更覺得是一種古怪的怨氣、怨靈聚合。

每天凌晨兩點鐘後，那恐怖的黑浪就會出現覆蓋整個殯儀館，所有人瞬間會失去意識，徹底睡著。

“昨晚凌晨兩點過後，我們沒有真正睡著，我有些記憶和印象畫面，一定發生了什麼，我能覺到我和婷姐一定做了什麼！只是第二天醒來我不記得了，婷姐也不記得了。”

我嚇得頭皮發麻，又皺著眉苦思冥想。

可我到底是跟著老道這個半桶水，我自己更加是踏進半隻腳的門外漢，一時間本猜不到那黑墨到底是什麼。

“不要好奇，安靜幹三年，拿七十萬就走！”

我的腦海裡，忽然想起了剛剛婷姐的忠告。

這的確是最爲正確的選擇，好好幹活，小心遵守規矩，就不會出事，我人又不傻，沒事去研究那些作死的事幹嘛？

這七十萬鉅款，對於我這個農村娃的力實在是太大了，我沒有任何理由辭職不幹，這筆錢足夠我逍遙的活大半輩子了。

我咬著牙，整理了一下服，認真洗了一把臉，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鼓勵了一下，打算忘掉昨天晚上發生的恐怖事，然後起向著食堂走去。

我來到食堂，沒有發現黃琦，反倒是昨天那沉默寡言的李棟英，正坐在桌上吃飯。

他沾著豆漿吃著白饅頭，擡頭瞟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下，平靜的說道：“你小子準備一下，我剛剛收到偉哥的消息，等下我們焚化間要‘開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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