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意識到況不對勁時，我的腳已經不自覺的跟著大春往外走。我想喊表姑，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我不控制般的跟在大春的后，始終保持著三四米左右的距離。雖然腳不聽使喚，此時的腦子卻無比的清醒。

除了大春上不斷往下滴的水，他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上的四肢像是被看不見的線牽扯著一樣，每走一步都像個提線木偶一樣，非常的不協調。

這時候我心里已經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大春恐怕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大春了。

走了沒一會兒，借著明亮的月，我就看到了一座很悉的老房子，那是我們村出了名的“鬼宅”，已經很多年沒有住過人了。

那房子位置很偏僻，在村尾，是我們村最靠近云溪潭的房子。

普通的房子為了采都是坐北朝南的，這間房子剛好相反，坐南朝北，背對著村子，面朝著云溪潭的方向，采效果極差，遠遠的看著都覺得森森的。

房子外面圍了院墻，但是因為年久失修，又是土石壘的，已經坍塌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殘垣斷壁，上面爬滿了綠的爬山虎。

大春踩著廢石往里面走，一閃的功夫，等我到墻邊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大春的影子了。

夏天的夜晚，到都是蟲鳴聲，但是這里卻是靜悄悄的，安靜地我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氣的聲音。

院子里面種了一棵老槐樹，樹干壯，枝葉郁郁蔥蔥的，遮天蔽日，是夏天絕佳的乘涼的地方。

房子也是土石壘建的，兩層高的兩間小樓，在很多年前，這樓在我們村也算是豪宅了。

因為多年沒有住人，院子里雜草叢生，二樓的一間房坍塌了一半，木制的門窗也已經腐朽，整個樓看上去搖搖墜的，外墻上面也是布滿了綠的藤蔓。

大春不見了之后，我就站在了院墻旁邊的碎石頭上，沒有跟著他再繼續往前走。我張了張，發現可以了，腳也可以了。

饒是我從小膽子就大，但是遇到這種事還是雙打，我不敢往前走，只能小聲的朝著房子里面喊，“大春，大春你在不在里面，你出來啊。”

房子還是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看著眼前的房子，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月竟然照不進房子里，黑黝黝的幾個門，猶如蟄伏在黑暗中的巨一般。

我心里清楚，這時候我應該馬上撒往回跑，但是大春跟我一樣大，我小時候喝的最多的就是大春媽的，別人都覺得我晦氣，只有大春媽會給我喂喝。表姑說，那時候大春的嗷嗷大哭，大春媽都先把我飽了才去管他。

我不能扔下大春不管。

突然，我的視線里出現一點螢火一般的亮，看著應該是從云溪潭方向來的，在這暗夜里格外的突兀。

隨著越來越清晰的亮，我才后知后覺的發現這亮在，并且就是朝著這邊來的。

慢慢的，一個影曼妙的人提著燈籠的樣子越來越清晰。不過，一直到站在院子里我才看清楚的樣貌。

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一水藍的旗袍，烏黑的長發像綢一般，面若桃花。

仿佛并沒有看到我一樣，徑直朝著老房子走去，而走路的姿勢跟大春一模一樣。

漆黑的房子因為人的提著的燈籠變得明亮，抑制不住好奇心，再加上大春也在里面，我還是悄悄地從院墻旁邊到了大門邊。

屋子里的景象嚇了我一跳，雪白的墻壁，潔的地面，嶄新的紅木桌椅，一點都不像一間已經廢棄多年的老房子。

提燈籠的人正對著中間的墻面，那墻上掛著一幅畫。

泛黃的畫上畫的是一個人，水藍的碎花旗袍，面上含著笑，溫溫的坐在椅子上，竟然跟眼前的人長得一般無二。

人的邊上還站著一個男人，只是那個男人的樣貌卻模模糊糊的，像蒙了一層霧，怎麼也看不清。

我正看得出神，畫前的人緩緩的回過頭。

沒有臉！臉上宛如被剝了皮一樣，面上淋淋的。

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繃了一晚上的神經在這一剎那斷了，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連尖的機會有沒有。

我醒來就看到表姑哭得紅腫的眼睛，屋子里圍了好多人。

“山子醒了。”表姑看我醒來，朝著外面喊了一聲。

我艱難的轉過頭，所有人自的讓出了一條道，有個人從外面走進來。背著，我看不清。走到床前，我才看清居然是我爺爺。

我很能見到爺爺，他常年在山上守墓，不常下山，表姑會定期給他送些日常用的東西和吃的。

算了算，這應該是我記事以來，第二次見爺爺。

爺爺坐到我床邊，手探了探我的額頭:“不燒了，看樣子應該問題不大了。”

爺爺的手帶著一的冰涼，我鼻頭一酸，立馬坐起來撲進爺爺的懷里大哭起來，似乎是要把積攢的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都哭出來。

爺爺輕輕的拍著我的背，也不說話，任由我哭。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嗓子都哭啞了才停下來。

表姑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跟爺爺兩個人。

我扯著爺爺的袖子，啞著嗓子說，“爺爺，大春還在那房子里，你快救救他。”

爺爺拍了拍我的手，“乖孫子，你告訴爺爺，那天晚上你都看到了什麼？”

經爺爺這麼一問，那天晚上的一幕幕猶如走馬觀燈一樣從我的腦子里閃過。

我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我看到大春進了那房子，還有一個人，一個沒有臉的人，房子里還掛著那個人的畫。”

聽到這里爺爺的臉沉了沉，神郁，他從懷里掏出一支香，點燃，“大春的事，我來想辦法。這是安神香，你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覺，有爺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