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山上的夜似乎比起白樓門，比起碧水江，比起這一路來所宿的山林郡鎮的夜空，要的多。

或許是菩提山上的書院正對著夜幕里菩提星的下方，才讓這山上的夜晚，沐浴在清涼的星輝下，讓這山上的人，聆聽那輝中所傳遞的神圣的教誨。整座菩提山，顯得格外靜謐安詳，毫沒有被白日里擁與紛擾影響。

星星點綴，掛滿了夜空。

營帳外，長風幾人聚在了一起，圍著長長的食案說笑聊天。累了，就索躺了下來，指著滿天的繁星數著一二三四……

這或許顯得很無聊，可對小公主雪兒來說，很有趣。

小的時候，被關在白樓門里，就很喜歡數星星。

古書里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以反映人的心世界，覺得星空，就是世界的心靈，過星輝可以看到許多東西，比如那一直向往的外面的繁華世界。

……

“我們，還要等多久？”看著邊附近一個個食案旁的學子們那眼穿的模樣，李星云也開始坐立不安了。

“我們這兒百十來人，縱使有天機閣樓主相助，想要推演衍化出最佳同袍人組合，也是需要花費些時間的。”君澤玉沉片刻說道。

“君兄雖尚未進書院，卻早已是易門中人，按照君兄推算，大伙兒還要等上多久？”長風問道。

似乎是聽到有趣的話題，雪兒拉著翎兒坐起了，大眼睛撲閃著，很亮很清澈。

君澤玉看了大家一眼，若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后舉起一杯酒，將杯中乾坤映著星月，說道：“杯盞之余！”

然后一飲而盡。

聲音剛剛落下……一直缺席的江滿樓大，終于解的完手中浩瀚的工程。

十子同袍人，他已經分組完。

他引著幾人，向這邊走來。

李星云，雪兒和翎兒三人不可思議地看著君澤玉。就像是在看大陸罕見的生一樣，滿臉的難以置信。

杯盞之余，竟然真的是飲完一杯酒的時間！

“君大哥太厲害了！”雪兒由衷的贊嘆道。

“君大哥可是經天星傳人，自然比起一些只會先生說、先生說的人厲害了……”翎兒時刻不忘與李星云斗。

不過此時，李星云顯然也沒有多心思爭辯什麼，作為同齡人的君澤玉，讓他第一次覺得可怕。

沒錯，這種覺，是可怕！

以前在村子里，只從那些書籍典故里讀到些奇人傳記，知曉六字門中易門中人神鬼莫測的手段，知福禍，趨吉避兇，心中倒也是半信半疑，今日親眼所見君澤玉深邃如海，一語道破天機般的從容神，讓他大為輕嘆。

李星云整理袍，起了，恭敬地向著君澤玉行了一禮。

這是同輩之間論最為正式的學生禮，也是目前菩提書院院規明注的禮儀。

李星云是要請教，所以很嚴肅，很認真：“先生說三人行，必有我師。易門高徒，君兄實乃天東俊杰，還請一解心中疑！”

“嘻嘻……難不，我們的流門學子也要改投易門門下了麼？”翎兒嬉笑道。

一旁的雪兒，小手連忙捂住了翎兒的，那彎彎的柳眉，眼角帶著笑意，帶著歉意。

從書中看過李星云所行的這個禮數，知道這是平輩之最為貴重的禮節，通常用來論道、請教……一些極為正式莊嚴的場合。

翎兒與一起被困在白樓門，卻很讀書，不懂這些。

所以雪兒生怕翎兒的嬉笑有辱莊嚴。

長風也是一雙眼睛盯著君澤玉，他也很想知道對方是如何得知方才那一句‘杯盞之余’的。

莫名其妙地承李星云如此大禮，君澤玉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連忙回禮，笑道：“其實，我也是在端起那一杯酒之前，用余瞥了樓一眼，看到了那抹釋然得以解的喜悅笑容，喏……就像現在這樣的笑容。”

君澤玉遞了個眼。

視線所及的方向，江滿樓一臉看起來有些邪惡的笑容，正向這邊走來。

他后，跟著四道人影。

其中有三道，是長風記憶中仍有印象的。

就在幾個時辰前，還當著百位學子質疑，挑釁江滿樓的月相期，月三人，和素來低調的離落。

除了這三人之外，還有一道披著黑長袍的影。

看起來不是多麼高大，甚至比起江滿樓來說，卻還顯得有些消瘦矮了半頭，可是那道影藏在黑袍之下，即使在這星輝極好的月繁星里，也很難發現后者的存在。

這是一個存在很低的人。

以至于，經常會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對于朋友來說，這是件很失禮的事。

對于敵人來說，卻是很危險的事。

這是長風看到那人時的，第一印象！

……

聽到君澤玉的答案，李星云多還是有些失的，雖然心底也是抹了一把汗。慶幸自己邊的人，并非書里所言那般詭譎的存在，否則，日后提心吊膽的相，可就太費力了。

倒是雪兒和翎兒，順著君澤玉的目看到江滿樓那一臉笑容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長風也是微微一笑。

明顯有些僵。

他分不清君澤玉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真的倒也罷了，假的，就太過于可怕。

若是將來為敵人，或者說此人與社稷山河圖有關，心懷不軌，那絕對是不可戰勝的一大勁敵！

“或許，是我太敏了！”長風這樣安自己說道。

……

江滿樓大有些云里霧里，心想著這是怎麼了？難道這兩個小丫頭看上了自己不？雖然你是絕了些，可我江滿樓也不是隨便的人啊？

等等，那兩個小子怎麼回事？如何也是這麼帶著侵略的目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怎麼覺得，像是在盯著自己上的某個部位在看……不是，在研究呢？

江滿樓頗為自豪的邁著闊步。

天知道他的思維繞到了哪里……

“想必，這幾位就是我們未來的同袍兄弟了？”君澤玉師承易門，江滿樓心中盤算的那些小伎倆，很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現在算上雪兒、翎兒、李星云、長風和自己，是五人。加上江滿樓與后的四道影，剛好湊夠十子同袍之數。

雪兒沒有報出真名，即使除長風之外的絕大多數人都心知肚明就是燕白樓的掌上明珠，卻都沒有點破，因為彼此心懷鬼胎。

如同長風和李星云一樣打量著對方，江滿樓后的幾人，同樣用一種審視的目看著他們。

“非也非也！名單上，我們還有一位兄弟，哦……確切的說是，一位姐妹，并不在這山腳。”江滿樓邪惡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