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殘月》第十七章 綠楊煙外曉寒輕(中)
“直指司”可是當朝赫赫有名的刑獄機構,很多重大案件不經過刑部,而是直接由直指司置。聽說進了直指司的人,幾乎就沒有活著出來的。甚至有些犯了死罪的,還沒來得及去刑場,就被直指司給折磨死了。
關于直指司的刑罰,民間傳得沸沸揚揚,不知有多種,也不知有多殘酷,反正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前要好幾層皮就是了。所以一聽“直指司”三個字,這些平民百姓哪還坐得下?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膽小的更是拔便跑。
黃倏地擲出一個飛鏢,不偏不倚地扎在那個商人的上,那商人一個踉蹌撲倒在地,疼得在地上打起滾來。
藍則高傲地仰起臉,趾高氣揚地說:“誰敢私自逃跑,下場如此!”
青年被劍指著,卻一臉無畏,他冷笑了兩聲:“聽說直指司不心狠手辣,而且無孔不,今天算是領教了。”
“廢話!你們私下污蔑圣上,還對我直指圣司大放厥詞,是這條就夠定你們的罪了!還有,你們見過‘殘月’那個逆賊,卻不肯稟報府,這與包庇有何區別?”藍厲聲喝道。
“呵,如今朝政這個樣子,還不準百姓發牢?至于金統領和殘月是不是逆賊,百姓心里自有分曉。你們可以殺掉你們口中的逆賊,可以抓無辜的人,但你們堵不住悠悠眾口,阻擋不了正義之士的義舉!”青年清秀的臉上滿是慷慨激昂的神。
“說得好!天下就需要你這樣的青年!”說書先生被摁得彈不得,卻還不忘給青年好。
“混賬!”黃忍無可忍,用劍柄狠狠地敲打說書先生的頭,老先生悶哼一聲,趴在桌子上暈了過去。
“大人饒命啊!都是他們在說那些逆賊,小的可是什麼都沒說啊……小的這上有老下有小,就靠小的掙點錢……”小二嚇得瑟瑟發抖,尿了一地,不停地帶著哭腔哀求。
“懦夫!”
青年冷冷一笑,突然子一閃,敏捷地躲過了藍的劍。藍略意外,那青年已繞到他側,一個側踢,這勢大力沉的一腳,讓藍的劍瞬間手。藍大怒,狼狽地拾起劍,便沖青年殺了過去。
梁翊凝神觀察藍的劍法,很顯然,他曾是宙合門的弟子。宙合門中有一套劍,做“谷神劍法”,不過十六式,卻詭異多端,變化莫測,如若練,也能為江湖一流高手。藍的劍法顯然是有些底子的,但是火候還差得遠。弱而力道不足,靈活卻不夠沉穩,劍曲曲直直,卻總在攻擊時抓不到重點。藍人顯然也知道自己的缺點,越發焦躁了起來。
反觀青年,他手極好,法輕盈而力雄厚,一招一式都虎虎生威,干脆利落,直要害。沒有花里胡哨的招數,但恢弘大氣,坦磊落,一看就是武學大家的弟子。藍的劍已經變了幻影,仿佛滿屋子都是劍的影子,劍從四面八方襲擊而來,他也不慌不忙,沒有一怯意。
看這個架勢,即使自己不出手相救,青年一時倒也無礙。況且不貿然出手,這也是江湖規矩,否則就是看不起人家。梁翊喝了一口茶,靜靜地觀賞這一幕幕打斗。
此時,原本抓住說書先生和小二的黃卻看不下去了,他忽得出自己的劍,飛便向那青年刺去。那青年激戰正酣,一時躲閃不及,左肩是被刺了一劍。
青年吃痛,他捂住肩膀,可鮮卻從指間滲了出來。青年皺著眉頭,大聲喝道:“你們趁人之危,勝之不武!”他一生氣,將手里的劍扔出去老遠,憤憤道:“不跟你們打了!”
梁翊啞然,兩個直指司的人也面面相覷,心想,這個青年,八是個傻子。
還是黃最先反應過來,他冷笑道:“緝拿逆賊,誰管那麼多!拿命來!”
“還打啊!”
眼見黃又要刺向自己,青年無奈,只能急忙躲閃。他左臂傷,雖在依然咬牙堅持,怕是支撐不了太久了。
梁翊輕蔑地看向那一藍一黃兩個使者,默默地罵了幾遍“不要臉”,然后不神地將手里的茶杯向黃扔了過去,正中那他的后背。
雖說茶杯并不能當什麼武,但梁翊力道很足,小小的茶杯竟然像一塊石,那黃挨了這一下,疼得皺了下眉頭。
在他回頭之前,梁翊迅速扯下草帽,拉高領,將自己的臉遮得更嚴實一些。梁翊不跟他們廢話,他利落地出佩刀,“鐺”地一聲,長刀出鞘,屋子驟然亮起一刀寒。梁翊將刀在掌之間玩弄了一番,輕巧地挽了些許刀花,然后將刀抗在肩上,目似邪非邪,笑容似嘲非嘲。
“大膽狂徒!”黃到了梁翊的挑釁,啐了一聲,轉沖梁翊殺了過來。
梁翊冷哼了一聲,然后一躍而起,踏著那黃使者的頭,輕盈地翻到了門外。茶棚后面是馬棚和一片空曠的院子,打斗起來毫無阻礙。
黃被梁翊蹬了一腳,緩了半天,才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可眨眨眼睛,眼前還是有好多小星星。他搖搖頭,找回神志,然后朝梁翊追了過去。
梁翊站在院子里,依舊扛著刀,朗聲笑道:“本爺已經等你好久啦!”
黃大怒,提劍飛奔而來。他比藍的武功要高些,而且招招致命。
梁翊依舊扛著刀,一邊輕松地躲避,一邊悠閑地跟他磨皮子:“你們宙合門真的特別會起名字,我特別佩服,真的!幫派‘宙合’,劍法‘谷神’,刀法‘歸元’,功‘金剛’,針法‘噬骨’……得得得,整個天下都沒你們宙合門大,你們所有的招數都是江湖門派的祖宗!可惜啊,你們的水平,得對得起你們的狂妄啊!”
黃快被梁翊調侃哭了,他的劍越來越急,如瀑布,如星落,梁翊輕一躍,輕笑道:“你這幾招得像一幅畫,如果是個使這套劍法,我一定不舍得跟打了!”
“你給我閉!”黃真快哭了,他憤怒地喊道:“你再說,我撕爛你的!”
“唉,有太多的人想撕爛我的,你呀,排不上號!”梁翊微微一笑,臉驟然一變,大喝一聲:“白日飛升!”
仿佛一道耀眼的日在眼前閃過,黃脖頸的鮮已經噴涌而出,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梁翊,喃喃道:“赤……日刀法?琵……琵瑟山莊?”
梁翊神凝重地點點頭,用刀指著黃,正說道:“去了間,給你們宙合門的弟子拖個夢,讓他們別在我面前吹噓宙合門有多厲害!再厲害,也跟我琵瑟山莊差了十萬八千里!“
梁翊的話還沒說完,黃就已經撲倒在地,見了閻王。梁翊還在不甘心地叮囑:“對了,宙合門混得好的都去直指司了,你也給那些狗太監們帶個話……“
梁翊說了一大串,可黃趴在地上一不,他只好無奈地說:“好吧,你也聽不到了,直指司就不讓你費心了,下輩子好好投胎吧!“
梁翊扯下黃的外套,起了自己的刀。此時,那小二聽到靜沖了過來,一看黃的尸,便嚇得癱坐在地,語無倫次地喊道:“不好啦……殺人啦……”
語音未落,那藍用力一捅,手中的劍直接穿過了小二的后背,那小二的還張著,就直地向前倒了下去。
青年跑過來一看,不由得大怒:“他為何要殺他?他有什麼錯?”
“又蠢又吵,該死!”藍冷笑一聲,又拔劍指向青年:“我不僅要殺他,還要殺你!”
“唉,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梁翊說完,左手拿著干凈的刀,右手已經撿起了黃的劍。眼看那藍的劍就要刺中青年的心臟,梁翊從容地將劍手,劍準確無誤地進了藍的后背,鮮噴濺出來。那藍的手懸在半空中,向后一倒,也去見了閻王。
喧囂的茶棚冷靜了下來,眾人逃的逃,散的散。那位青年看到兩位使者死狀如此之慘,心下駭然。一會兒才如夢方醒,想抬起胳膊冷汗,這才覺得左肩疼痛難忍。
梁翊見他雖流了不,但并無大礙。他不想再在此多做停留,于是轉就走。那青年卻追過來,忍著疼痛拱手作揖道:“謝大俠出手相救!救命之恩,今后必報!”
梁翊并沒有搭腔,只是略微一點頭,便要離開。走了幾步看到了慘死的小二,他心下有些不忍,便從懷里出一錠銀子,扔給那青年,低嗓音說道:“小二也可憐,把這個留給他家人吧。”
青年接住銀子,說道:“我替他放到柜臺上,待他家人來取吧。”
“好。”梁翊說完,想起剛才青年為他辯護,便激地說:“其實,我也要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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