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園》第十一章
黃廷承除去正室柳韻琴,還有兩房姨太太張氏和姚氏。三房總共生養了四個兒子,四個兒,其中長子黃鴻燁、次子黃鴻熠、子黃鴻煊與長黃芳蕙都是柳韻琴所生。
黃鴻熠的未婚妻是杭州城赫赫有名的紡織大王廖昌明的三兒廖玉,和大哥黃鴻燁的妻子佟玉梅是兩家長輩指腹為婚的不同,廖玉是黃廷承親自為黃鴻熠擇選的,此前兩個年輕人不過在一次宴會上過一面而已。
黃鴻熠今年二十歲,剛出校門幾個月,本來想去法蘭西留洋,可是黃廷承堅持要求他完婚之后才能做考慮,黃鴻熠不敢違拗父親,只能應允下來。
花園的走廊上,黃鴻熠一只手扶著木柱,另一手斜在袋里,呆呆地看著草坪上追著踢球的兩個弟弟。“老三,你在那里傻愣著做什麼?”聽見喊聲,黃鴻熠轉過頭來,看見大哥黃鴻燁與表弟許宥利一道走了過來。
許宥利其實只小黃鴻熠十八天,每每長輩不在的時候兩個人之間就稱呼彼此名字,很是親近。黃鴻熠憨厚的笑了笑,便道:“沒事,這不是看老五和老七在踢球嗎?”
許宥利調笑道:“我怎麼覺得你在犯相思啊?是想你的未婚妻還是你的小學妹啊?”
黃鴻熠忽地紅了臉,急急道:“宥利,你,你不要講話。”
許宥利愈發地得意起來:“瞧瞧,準是被我猜到了,是想你那個詩社里的小學妹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一個大老爺們,還會臉紅。”
黃鴻燁過來打圓場道:“宥利,你明知道鴻熠實誠,就別逗他了。行了,我們一道進屋商量商量后天姨母們到了接風宴的菜單吧。”
財政總長太太出行排場很大,由一列專車服務。火車站臺上,柳韻琴領了許宥利與兒子們攜同一班家仆手捧鮮花焦急的等待著。列車自北向南緩緩駛進站臺,等停穩落定,便有車站的工作人員將紅毯鋪在了車廂門口。
隨行的人員先行下了車,而后柳韻琴的大姐,財政總長太太柳悅琴才與子們逐個下了車來。姐妹兩個許久未見,不等接過外甥們送上的鮮花,柳悅琴已上前一把抱住了柳韻琴。
“阿姐,你好嗎?這一路坐車辛苦了!”柳韻琴道。
柳悅琴緩緩松了手,道:“算不得辛苦,睡了許久,又有小六給我唱歌跳舞,解乏著呢。”講話間對著一旁一個十四五歲年紀的小孩招了招手,示意近前。
“楉桐,快來見過你姨母。”柳悅琴對小孩道。
“半年不見,楉桐長高了好多啊!快過來,來讓姨母瞧瞧。”柳韻琴歡喜道。
許楉桐是許家的小兒,在許家眾兄弟姊妹中排行老六,是柳悅琴中年所得,也是親生的唯一兒,因而視如掌上明珠。
許楉桐蹦蹦跳跳地到了柳韻琴跟前,問了一聲好,就轉頭對許宥利俏皮道:“四哥,你這些百合花是送給母親的還是送給我的?”
許宥利聽這樣問話便笑嘻嘻近了前,先跟母親問了個安,隨后答道:“鴻燁表哥手里的是給母親的,我這個當然是給你的,誰讓你是四哥的小神呢?”
許楉桐接過花,得意道:“你趁父親外出,悄悄跑來杭州,若非我幫你說好話,父親一定要發脾氣的。”轉頭看著柳悅琴,許楉桐又道:“母親,您說是吧?”
見柳悅琴笑而不語,許宥利一把摟住許楉桐的肩,笑道:“我的好妹妹,這幾天四哥陪你好好逛逛杭州城,算是謝還不行嗎?”
許楉桐點了點頭,道:“一言為定,你可不許講話不算數。”
許宥利兄妹倆個說笑間,黃鴻燁與黃鴻熠已近前向柳悅琴獻了花,問了安。只聽柳悅琴問道:“韻琴,怎麼不見鴻煊?”
柳韻琴忙道:“阿姐,鴻煊昨天踢球摔了一覺,傷了腳踝,出門不便。他倒是吵吵著要來,我讓他在家里等您呢。”
柳悅琴道:“要不要啊,可有請了大夫來瞧瞧?”
柳韻琴點了點頭,道:“廷承請了洋人醫生,只說用冰塊敷一敷就好…”
“胡鬧,傷了腳踝要熱敷,我就不信那些洋醫生…跟廷承說,要請跌打郎中來瞧瞧才好。”柳悅琴打斷道。
柳韻琴聽阿姐這樣講話,忙滿口應下,又讓黃鴻燁兄弟與同來的許家老大許宥權夫婦互相道了好,一眾人這才離開站臺,登車前往黃府。
等許宥利再到掩香閣已經是三天以后了。
這天掩香閣搞了“寒”節,姑娘們都下了大紅子邀恩客們前來品酒跳舞,猶如洋人的晚宴派對。這是喬媽媽從上海灘學來的,倒是個與時俱進的人。
掩香閣前院大廳兩側將多張桌子相連,鋪上了水紅的桌布,擺上各式水果、糕點與各種酒汽水。廳與廳外,廊檐下,大門旁,都陳設了從上海運來的玫瑰花,那些恩客們了,便是置香艷叢中。
香凝做了時髦的卷發,著一襲銀閃長,那顆閃耀的紅寶石項鏈擋在若若現的之上,配上滿的紅,當得“花魁”的艷麗之名。
許宥利也是第一次見香凝這樣的裝束,一時間驚為天人。疾步走到香凝座前,許宥利子略微傾斜,出手來,道:“我的王,可否與我共舞?”
香凝一記笑,道:“你來的遲,剛才我答應了汪先生。”
許宥利一臉不屑,道:“你是我的,只準和我跳。”說完,不容香凝反駁,拉了就進了舞池。
暗的燈下,伴著靡靡之音共舞的人們已相。
許宥利著香凝的耳畔,聲道:“是不是惱我這幾天沒來看你?專門要找個汪先生來氣我。”
香凝淡淡道:“我有什麼可惱你的?你來,我迎,你不來,我也不好去請…來的都是客。”
許宥利心里卻認定香凝是在賭氣,于是道:“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你惱了我…這幾日我母親與我大哥、大嫂還有小妹一道來了杭州,我要張羅著陪他們,實在是分乏啊!”
香凝抬了眼,著許宥利,道:“那你是該好好陪一陪的,今夜怎得還跑來這里?”
許宥利道:“如果不是我來了,竟不知道有這樣的派對!”
香凝調笑道:“你堂堂總長公子,什麼樣的派對沒有經過,了這一場算不得什麼。”
許宥利與香凝得更了:“那些個饞貓們都盯著你呢,我不來怎麼行?”耳鬢廝磨間,許宥利將香凝攬了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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