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起疑，看向戚綿的眼神都帶了一戒備：“為什麽？”

戚綿歎了口氣，把梨子放到案上，拉住挽春的手。

“阿春，你不信我？”

挽春抿抿，垂下眼：“沒有，隻是你突然讓我討好張氏，卻不說原因，我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戚綿一怔，輕笑了下，換了個問法：“我與戚博舟，你跟誰更親近？”

“那自然是你呀！”

“這就對了。”戚綿四下看看，沒發現外人，湊近了挽春的耳朵，低聲音道，“戚博舟奉了師父的命令監視我們，我行難免限。為防他給師父打小報告，我打算也在他邊安耳目。”

挽春一驚，“所以你……嗯，張氏……”

戚綿看著，點了點頭。

挽春眼珠子轉，顯然在思考師姐和師父哪個更重要。

戚綿靜靜地等著做決定，片刻後，隻見挽春一咬牙，重重點頭答應：“好！”

戚綿角上揚。

挽春肯定不能一下子就接背叛師門的事，所以要慢慢引.。等再過些時日，莫毅與戚博舟的醜惡臉顯出來的時候，相信挽春會與站在一起的。

-

第二日，戚綿睡到日上三竿，用過午飯後繼續回房休息，因為今日的班是在上半夜，從戌時到子時。換班之後，因為宮門下鑰，也回不來。隻能到後罩房歇息，挨到天亮才能回府。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一世跟侯淩關係一般，竟然第一次到麗正殿上值就給到了晚上。記得上一世的時候，侯淩很讓夜裏去值守。

到底還是有些走向不一樣了。

夏日天黑的晚，戌時仍有微亮。

戚綿腰間掛著佩劍，來到麗正殿前，跟人接換班。因為太子不喜喧囂，整個接過程都是無聲無息的，有的隻是眼神的。

戚綿在殿前站定，沒過一會兒，就看見一個小宮手捧托盤向麗正殿走來。

來的正是含桃，前些日子戚綿無意間撞住的那個。

戚綿瞥一眼托盤上的茶盞，收回目。原來是麗正殿的奉茶宮，就說怎麽覺得眼呢。

正這時，含桃恰好抬起了頭，看見戚綿，怔了一下，下一刻便低下頭，角仿佛都帶了笑意，越過戚綿側，殿奉茶去了。

含桃很快就端著另一個空了的茶盞出來，走到戚綿邊，頓住步子。卻見戚綿直地立著，目視前方，仿佛沒看見似的。含桃覺得被無視，又又惱，輕一跺腳，端著托盤快步走了。

天徹底暗了下來，夜空漆黑如墨。

戚綿站了許久，都有些僵了。悄悄地活一下，冷不丁聽見殿裏傳來低沉聲音：“來人。”

戚綿愣了一下，和對側的侍衛季明涵對視一眼。

守在殿外的太監李化連忙走屋。

戚綿鬆了口氣。不過片刻，李化便出了殿，往東麵去，似乎是得了什麽吩咐。然後殿便又傳來一聲：“來人。”

戚綿：“……”

與季明涵一起步殿中，戚綿隻覺頭皮發麻。

麗正殿中的擺設，不可謂不悉，再次踏這裏，的心有些微妙。

戚綿控製著自己不瞄，低著頭走到大殿中央，與季明涵一同拱手作禮：“殿下。”

祁崇歸沒說話。

殿安靜了一瞬，祁崇歸抬起頭，眼風落，是戚綿頭頂束發的銀冠。

“把這個丟出去。”祁崇歸隨手一指案前的一團廢紙，季明涵連忙上前，把桌案收拾了，躬退下。戚綿遲疑片刻，正打算也告退，聽得祁崇歸開口：“你倒是瞧著眼生，什麽？”

“臣戚綿，”拘謹道，“家父是朝議郎戚博舟。”

祁崇歸又沉默了。

戚綿等了會兒也沒等到他發話，心下不安。然後就覺自己籠罩在了一片影下，低眉間看見祁崇歸腰上的玉帶，不由心頭一凜。

“頭這麽低做什麽。”祁崇歸淡聲開口。戚綿隻得著頭皮抬起臉，眼還是垂著，不去看他。到祁崇歸的目在自己麵上逡巡徘徊，然後聽得他輕嗤一聲：“男生相。侯淩倒是浮了，什麽人都往孤邊舉薦。”

戚綿：“……”記得上一世祁崇歸沒這麽貶損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戚綿：“信不信我錘你狗頭哦。”

大家新年快樂～

第4章茍且

戚綿一時間被這句貶損激得懵住。

男裝雖然帶著些書生氣，但也稱得上清俊疏朗，沒那麽娘裏娘氣的吧？

難道是因為這一世侯淩跟關係一般，舉薦的時候沒為說好話，導致祁崇歸對沒什麽好印象，於是就挑剔了些？

上一世戚綿剛到麗正殿的第一個月，並沒有被他進殿中的經曆，第一次在祁崇歸麵前臉，就是在秋獵時小一手，才得他另眼看待。

如今沒了手的加持，單看的相貌，怕是會覺得武藝平平，空有其表？

想到剛剛含桃怯忸怩的模樣，戚綿琢磨著，總不會是嫉妒樣貌太好，擋了他的風頭吧。

轉瞬之間，戚綿腦中劃過無數種想法，最後化為恭敬拱手，低眉道了句：“殿下，人不可貌相。”

祁崇歸間溢出一聲輕笑，似是不屑。

戚綿麵上毫無波，神自若。心下卻暗自腹誹，這麽嫌棄的話，趕把趕出去也不錯。

“氣倒是不小。”祁崇歸回落座，執筆書字，“過來，為孤磨墨。”

“……是。”

戚綿躊躇了一下，不太願地走到了案邊。

堂堂衛，為什麽要做磨墨的活兒？

戚綿拿起墨條，一手按住硯臺，發力研磨的時候，餘瞥了眼神專注的男人，心中湧起一個可怕的念頭，這人，不會記得上一世吧？

不不不，他看的眼神還是很陌生的。若是記得上一世，砍了還來不及，怎麽還會任由到他的邊？

臨死前，莫毅堂而皇之地說出份的那刻，祁崇歸看向的目冰涼了，他這樣的人，怎麽會容許邊人的瞞欺騙？更何況，是真的為莫毅遞過消息的。

設地想一下，若是一心營救的被敵人抓走的人質，竟然是蟄伏在邊多年的細作，也會非常惱怒吧？

剛開始重生的時候，戚綿確實希祁崇歸記得上輩子，哪怕為此會丟掉命都無所謂。但隨著重生的日子過久了，開始貪這種好好活著的覺。這輩子不為莫毅做事，不背叛祁崇歸，但也不想暴份，被他抓進大牢。

就這樣茍且地活著吧。

戚綿輕舒一口氣，沒注意到祁崇歸的目已經盯著很久了。

正這時，太監李化步殿中，把之前祁崇歸安排他出去找的書呈上來。

李化看見戚綿一個衛居然在磨墨，心頭一驚，連忙走過去，想接替戚綿：“讓奴婢來吧。”

戚綿不得呢，連忙把墨條遞給李化。後退兩步，躬又行一禮，試探道：“殿下，那臣便出去了。”

祁崇歸麵無表地看一眼，輕嗯一聲。

戚綿退出殿外，開門時帶了一陣風。

李化專心磨墨，覷一眼祁崇歸似乎不太愉悅的神，冷不丁一陣風灌進領子裏，竟讓他不自一個哆嗦。

他怎麽覺，這夏風有點涼颼颼的？

戚綿再次在殿前站定，仰頭看了一眼夜空，已是月上中天，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就可以去後罩房歇息了。

不過，都這麽晚了，祁崇歸怎麽還不睡？

戚綿甩甩頭，驅散腦中的思緒。管他呢，跟又沒關係。▼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白日裏睡了一天，戚綿並不覺得困，幹站著也無聊，索琢磨起怎麽對付戚博舟的事。終於挨到了換班l*q的人來，戚綿接完畢，歡歡喜喜的去後罩房睡覺去了。

不知道的是，在離開不久，麗正殿終於滅了燈。

翌日上午，散朝後，侯淩被到麗正殿，祁崇歸扔給他一個折子。

侯淩展開來看，匆匆閱完，不由麵一變。

折子上正是說了有關晉國的報。祁崇歸因著前世記憶，派了人去晉國查探一番，果真查到了國師莫毅培養的那一堆徒弟的事，現已紛紛派出，不知潛伏到何地去了。

“當年戰事已久，父皇不願再勞民傷財，才放任晉人在北地茍且。但吳爭並不甘心，近來又有作，意危我社稷。你警醒些，別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混進東宮。”

侯淩雙手將折子放回案上，品味著祁崇歸話裏的意思。近些日子東宮添的新人就隻有月前新進的那一批侍衛，難道太子懷疑新進的侍衛有問題？

“是。”侯淩道，“不過東宮選拔侍衛，都是經過篩選的家子……”

“若是那員本就有問題呢？”祁崇歸睨他一眼，神不悅。

前世戚綿能混到他邊，侯淩功不可沒，他不懷疑侯淩的忠心，但他腦子也忒愚笨了些。

侯淩心頭一凜：“是，敢問殿下是懷疑？”

祁崇歸沉默。

他挲著手上的玉扳指，停頓了一會兒，淡聲道：“並無。隻是讓你盯些，如有異，立即來報。”

侯淩總算明白過來，應了聲是。

又過了幾日，是祁崇歸生母元德皇後的祭日。

元德皇後是皇帝祁召的原配，但不巧的是，正好在祁召攻丹城，即將稱帝立國的前一個月病逝，皇後之位都是祁召登基後才追封的。如今的繼後是元德皇後的親妹陳氏，也是祁崇歸的姨母兼養母。

每年一到這個時候，祁召都會罷朝一日，以示哀思。祁崇歸亦提前沐浴齋戒，前往供奉其牌位的長生殿祭奠。

戚綿候在長生殿外，神肅穆，心中卻愈發不安了。

今日恰巧到上值，祁崇歸隨手指了一個侍衛跟著，就跟著過來了。

祁崇歸辰時殿，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沒有出來的意思。

戚綿發愁地看看越來越沉的天，烏雲滾滾籠罩著皇城，已經能聽到雷聲了，怕是過不了多久，便會有暴雨傾瀉而下。

祁崇歸還好，出都有人張羅著打傘，一個侍衛，就慘了。

正想著，仿佛是為了配合擔憂似的，隻聽轟隆隆一聲驚雷，下一瞬，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戚綿稍微往後挪了挪，想借著屋簷避雨，然而暴雨配疾風，傾斜的雨點還是劈裏啪啦地朝上砸過來，不一會兒上就了。

戚綿認命地站著，祁崇歸卻在這時走了出來，一手背後，淡淡地瞥一眼：“去偏殿避一避罷。”

作者有話要說：

戚綿：“你是不是嫉妒我比你帥。”

第5章嘲笑

戚綿默默跟在祁崇歸後，走偏殿。大門合上，將如注暴雨擋在殿外，亦隔絕了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