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吃力。累了一天，午時也在安侯府用了飯，到傍晚才回到戚府。

莫毅的回信到了，戚博舟把過去，將信拿給看。

戚綿匆匆閱過，眸中浮現一了然笑意。

莫毅並不知曉這邊的變故，隻當還是跟上一世一樣，是對晉國忠心耿耿、最得他看重的徒弟。因此戚綿提出與新人接、等一段時間再辭的時候，理由充分，莫毅竟沒有毫懷疑。

畢竟上一世戚綿心的時間離現在還早，莫毅大可以把能利用的地方利用幹淨再讓回去。

莫毅在信上說，他派來的新人會隨晉國使團一同來到丹，自會與聯係，戚綿隻需靜待便好。

第二日是午時的班。戚綿穿戴整齊，收拾停當，乘了家中馬車往東宮去，路上遇到慎王車駕，車夫就把馬車趕到路邊避了一避。

戚綿掀開車簾看去，隻見慎王騎著一匹棗紅馬，行在最前，後麵跟著裝飾豪華的兩輛馬車，再後麵就是一些隨從，駕著板車，車上擱了幾個暗紅的大箱子。

聽說慎王奉命迎接晉國使臣，想來這便是了。

戚綿盯著馬車看了一會兒，也沒等到車簾掀，好讓看清車中人是什麽模樣。後麵跟著的隨從也是麵生，想來都不是認識的。

不過莫毅門客眾多，徒弟遍布，派來的人不認得也沒什麽稀奇。

等車隊過去，戚綿才讓車夫繼續往東宮去。

罕見的，祁崇歸竟然不在東宮。戚綿照舊往麗正殿值守，默默想著，祁崇歸不在還好呢，省的不自在。

不過人在東宮，莫毅派來的人本不能混進來見。可若等回戚府，晉國使團又都在驛館，怎麽避開重重耳目來找呢？

戚綿了，默默活了下。管他呢，遲早會見到的。

到了申時，日頭西斜。

李化匆匆跑來，帶著肚子上的一晃一晃的，堆著笑臉在戚綿前停下，拂塵一甩：“戚大人，今夜殿下要在萬春殿設宴款待晉國使團，讓您多帶些人，往萬春殿去。”

“……”戚綿遲疑了一下，“是要我從東宮衛裏麵挑人嗎？”

“是。”李化抹了把汗，“還要快點，那邊兒的宴酉正時開。”

戚綿點點頭：“知道了。”

侯淩估計正跟在祁崇歸邊，眼下東宮衛之中，地位比較高的也就是他們這些在麗正殿值守的了。

祁崇歸還真是會給製造機會與莫毅派來的人麵。戚綿默默腹誹。

李化應了一聲，又快步走了。他是祁崇歸邊最親近的宦，祁崇歸哪裏離得開他。

昌進正好也是下午的值，戚綿找到他，又隨手點了十八人，一共二十個衛，浩浩往萬春殿去了。

昌進跟走在一起，激地看著，雙眼明亮如星：“多謝戚兄提拔！”

戚綿忍俊不道：“這算什麽，隨手的事。你好好習武，等有機會，自然能到殿下`邊當差。”

昌進重重點頭應了，活像個被夫子誇獎的孩子。

真是富貴窩長大的單純年啊，戚綿悠悠想著。

二人說笑幾句，一刻鍾後便到了萬春殿。祁崇歸正站在殿前，與李化代什麽，餘瞥見戚綿一行人，便轉頭看了過來。

戚綿連忙肅容正，前行幾步到祁崇歸前行禮：“殿下，人都帶來了。”

祁崇歸瞥一眼戚綿後的衛們，淡聲道：“讓他們都散在殿外值守，你隨孤來。”

“……”可以不去嗎？

戚綿真的不想跟著他，太拘束太抑了。然而有什麽辦法，還不是得好聲好氣答應，沒脾氣道：“是。”

祁崇歸步至後殿，遣散仆婢，至長案後落座。這下殿中又是孤男寡了，戚綿拱了拱手，不自在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祁崇歸輕點桌案：“先用些東西，待會兒宴上還要值守，你可沒得吃。”

戚綿一怔，所以這是祁崇歸怕一會兒著，把帶過來吃東西的？

戚綿瞧著桌案上用青釉白裏的瓷質皿擺放的瓜果點心，陷沉思。這段時日鬆懈的那跟弦一下子又繃起來。

祁崇歸對，好像有點特別？

難道他知道上一世？那他為什麽不直接把抓起來問罪，是因為沒有證據嗎？

難道他在給機會親近他，好放長線釣大魚？！

許是戚綿遲疑的模樣太過明顯，祁崇歸淡淡勾：“先坐，孤還有些話要問你。”

……原來是要問話。

收回思緒，戚綿應了聲是，拘謹的跪坐在祁崇歸對麵的案前。

祁崇歸微微側首，眼風落在一角的瓷壺上，這次戚綿學機靈了，連忙趕在祁崇歸之前手，快速地倒了兩杯熱茶，捧著其中一杯擱在祁崇歸的手邊。然後收回手，老老實實搭在膝上，低著頭等候問話。

“聽侯淩說，你是東宮衛中手最好的。”祁崇歸看向，眸帶著漫不經心的意味，“孤把你舉薦給懷化將軍如何？”

“……”他這又是什麽意思？

是真的要舉薦去軍中，還是試探？

戚綿著他的目在自己麵上徘徊，垂著眼不去看他。上一世似乎他也問過，為什麽不去軍中，反而宮做一個侍衛。那時候的回答是什麽來著？

戚綿麵平靜，低聲道：“回殿下，臣更願在殿下`邊效力。”

的任務就是接近楚國太子，去軍中算個什麽事兒啊。

祁崇歸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那孤改日可要考較一下你的功力。”他從碟中起一塊栗糕，奇怪的看向，“你為何不吃？”

“……”戚綿低著頭，窘迫道，“臣手髒。”

整個下午都在東宮值守，手心不知出了多汗了，也沒洗過，可不要拿髒手吃東西。

祁崇歸間發出一聲輕笑，下一瞬，戚綿眼前就出現了那塊栗糕。大驚之下抬頭看去，隻見祁崇歸神如常，白皙的指著那小巧而致的糕點，遞到了的邊。

戚綿大窘，連忙往後挪了挪子：“臣不敢。”

“你嫌棄孤？”祁崇歸眉梢微挑，淡聲問道。

戚綿：“……”臣不敢。

可更不敢讓他喂啊！

戚綿著頭皮，苦著臉抬起右手，要從祁崇歸手中接過那塊栗糕，祁崇歸卻驀然收回了手，在戚綿的目下放了自己的口中。

戚綿：“……”

祁崇歸拿出素帕拭手指，然後輕敲了一下案幾。

殿門吱呀一聲開了，李化出現在門口，聽得祁崇歸吩咐：“淨手。”

李化連忙應下，不一會兒，就有兩個小宮，一個端著盛有清水的銅盆，一個端著放有幹巾的托盤，跪在戚綿側，供洗手。

祁崇歸站起來，等戚綿洗完，留下一句：“吃完到正殿去。”抬步離開。

殿中終於隻剩了戚綿一個人，長舒一口氣，一下子癱下來，也不顧什麽儀態了，直接舍了跪坐的姿勢，盤坐在墊子上，先捧起茶杯喝了幾口水解，才拿起那些糕點塞進裏。

別說，還好吃的。

也沒工夫管祁崇歸是不是記得上一世了，反正又不開，先這樣得過且過，等哪天覺得祁崇歸要抓了，趕跑路便是。

不過，抓之前會有征兆嗎？

……頭疼！

作者有話要說：

祁崇歸：“你嫌棄孤？”

戚綿：“是的！拿走！快拿開！”

第9章人

戚綿匆匆吃了幾塊糕點墊肚子，又了手，便趕忙去正殿了。〓思〓兔〓網〓

此時還沒到酉正，晚宴還沒開始。

殿中隻有幾個宮、太監，低頭忙碌著，將瓜果點心擺在案上，鋪好薄毯，再搬過來幾個冰盆，提前給大殿降溫。

殿中並沒有旁的侍衛，戚綿猶豫了下，又出殿去了。

衛中戚綿最的就是昌進，但找了一圈都沒看見他，戚綿就找到之前跟一起守過奉義門的侍衛洪振山，問道：“怎麽不見昌進？”

“他？”洪振山四下看了看，果然沒瞧見，便道，“吃飯去了吧。”

“吃飯？吃什麽飯？”

“你不知道？”洪振山奇怪的看了一眼，解釋道，“侯大人讓我們流去吃東西，要不然晚上宴會持續一兩個時辰，誰得住。”

戚綿：“……”

聽起來很有道理，可是，這樣的話幹嘛要跑到後殿去吃東西！

戚綿越來越覺得祁崇歸可疑了。

戚綿在殿外待到酉初三刻，離晚宴開始還有一刻鍾的時候，回到大殿。

大殿兩側的屏風後，已經有數十個樂伎或立或坐，撥弄琴弦，淺低唱。

戚綿立在大殿一角，默默站了一會兒，慎王就帶著晉國使團到了，一些大臣也陸續殿。

晉國秦王與其他使臣坐在大殿左側，慎王與楚國大臣坐在大殿右側。而最上首的位置，太子還未到來。

戚綿暗暗觀察，把晉國使團裏每一個人的麵孔都細細看了看，沒發現可疑的人，一個都不認得，就收了心，老老實實站著發呆。

又等了一會兒，祁崇歸終於從一側出現，踏上玉階，在高位上落座。大殿樂聲停了，眾人紛紛起見禮。

近些年大楚與小晉國爭端不斷，但因著川江山脈這一自然形的天險，兩邊兒竟然誰都沒討著好。眼看著夏末了，一旦了秋冬時節，小晉國所在的北地荒涼寒冷，缺糧，生存艱難。吳爭躊躇之下，隻得主來求和，想用一批戰馬換他們過冬的糧食。

秦王及其臣屬午時的皇宮，該議的事下午就已經議完，因此這個晚宴純粹是出於禮節，款待晉國使團。

祁崇歸道句免禮，眾人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樂音再次響起。

戚綿站在祁崇歸右後方三步遠的位置，出神地看著大殿中央薄紗水袖，腰肢，容的宮廷舞娘。

大臣們自顧坐著，時不時與側的同僚談，邊吃邊看，好不自在。

一曲畢，舞娘們躬退出，又換了首急促的樂曲，一群窄袖衫，腳係鈴鐺的踩著節拍場，帶著些異域風。

這是秦王從北地帶過來的舞團，舞娘們個個烏發蟬鬢，藕臂如雪，細腰。

戚綿饒有興致地朝那個被圍在中央，麵覆薄紗的子看去，這一下，卻怔愣在原地。

居然是蘇嫵？！

那個前些日子挽春與閑聊時還提到的，最擅的師姐蘇嫵！

雖然輕紗覆麵，但明眸流盼，自有風。這半遮半掩，反而給添了一神的彩，愈發顯得絕代風華了。

戚綿抿抿，臉有些凝重。

終於知道莫毅派來的新人是誰了，原來是蘇嫵。

還真是應了挽春說過的話，莫毅要用人計。

戚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