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大明》零二三 法理之外,亦有人
於是某一夜,張謦提著竹簍,竹簍中裝著毒蛇,趁夜悄無聲息的翻進了劉張氏家中。
劉張氏事先本不知,當時那一幕讓完全傻了,而當張謦讓摁住丈夫手腳的時候,本能的就做了。
再然後發生的事,聞安臣就都知道了。
“張謦是嗎?”聞安臣念著這個名字,腦海中浮現出來那一日的場景,最後定格在張六興邊站著的那個高大年。年很高大,也很強壯,但是聞安臣沒想到,那張還帶著點兒稚氣的臉下面,是如此惡毒兇狠的心。
“你爲何不說出實?”聞安臣問道。
“我自小父母雙亡,伯父將我養育長大,視我有如己出,待我恩重如山。出了這件事,張家已然名聲大損。若是謦的事也被……只怕張家在秦州再無立足之地,更何況,謦是伯父唯一的一個孫子,是張家的獨苗。”
劉張氏滿臉痛苦:“而且我也算是同謀,我也手了,說出實,我也是個死,還不如一人擔了下來。”
聞安臣沉思良久,慨然道:“在我看來,你罪不至死,更何況,你要是害之人。我定會竭盡全力,在知州大人面前保你一條活命!”
“真的?”劉張氏歡喜的出聲來,一瞬間激到了極點,心臟砰砰跳,幾乎要從腔裡跳出來一般。
聞安臣重重點頭。
他不能眼睜睜的坐視一個近乎於無辜的子就此死去,以及一個小生命從小就失去母親。
劉張氏淚流滿面,強撐起子,向聞安臣連連磕頭。
“你先彆著急謝我,想要罪,想要活命,也得你配合才行。”聞安臣蹲在木柵邊兒上,低聲囑咐道:“第一,你不能承認你參與了殺夫,從現在開始,不管誰審問你,不管面對誰,你都要記住,手殺你相公的,是張謦,你本沒手!”
“第二,你現在哪怕是洗了殺夫之罪,仍然犯有罪。罪也是重罪,所以,你不能承認你和張謦通。他對你的**,你要說是**不!總歸,你是絕對沒和張謦有過任何干系的!明白了麼?”
劉張氏用
力的點頭,眼中燃燒著希的芒。
離開監之後,聞安臣去拜見了黎澄。
黎知州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但聞安臣顯然是個例外。
很快,聞安臣就被小廝帶著進了二堂,見到了黎澄。
“案子有進展了?”都不等聞安臣見禮,黎澄便急切問道。
聞安臣還是老老實實的行了禮,起之後,方纔回答道:“是,那劉張氏招供了夫。”
“哦?這麼快?”黎澄大喜,狠狠的一拍桌子,哈哈笑道:“聞安臣,你當真有一套!那罪婦昨日死活不說,今日你去問,卻說了,你用刑了?”
“學生並未用刑。”聞安臣嘆了口氣,臉有些沉重道:“是劉張氏有了孕。”
接著,聞安臣便是對黎澄說了實,沒有任何瞞,連他給劉張氏出的那些主意,都和盤托出。
從一開始,聞安臣就沒想過要瞞黎澄——他承擔不起這個風險。他現在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黎澄對他的看重和信任上的,而一旦黎澄得知了自己在騙他,那麼現在擁有的這些,都將轟然消失!更重要的是,聞安臣很清楚,黎澄不是那麼容易被欺瞞的人。
“大人,學生以爲,劉張氏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死,則留下的孩子,下場定也好不到哪兒去!”
聞安臣深深一揖。
黎澄默然許久,方纔嘆了口氣,喃喃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爲防夜長夢多,黎澄讓聞安臣立即去抓人。
皁班班頭洪大熙和快班班頭卓安平便是被黎澄給招來了。三班六房,所謂三班,指的就是快班皁班壯班,快班就是捕快,負責偵探,破案,緝拿等,他們和案子打道很多,和刑房的職能有一部分重疊,當然,大部分是不同的。
卓安平四十歲上下,個子不高,但是非常之結實強壯,臉如黑鐵一般,冷冰冰一點兒笑模樣兒也瞧不見。這位卓捕頭,在秦州城方圓數十里,頗有名氣,據說在整個鞏昌府的綠林道,更是鼎鼎大名。他在秦州城州衙捕頭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十一年,這十一年,
被他抓獲的賊人強盜不知凡幾。秦州城外那些屑小之輩,聽到卓安平之名,便是嚇得肝兒。
“你們兩個,各自選上十個得力的手下,跟著聞安臣去,聽他調度,去張六興府上,把張謦給抓捕歸案!”黎澄囑咐道。
“是!”
洪大熙兩人都沒廢話,很乾脆的答應下來。
“若是讓他跑了,老夫定要你們給個待!”黎澄對他們還是不放心,又跟著追加了一句。
兩人心中凜然,知道這張謦多半是跟劉張氏殺夫案有所關聯,此時干係重大,萬萬不容有失。
出了門,聞安臣便是衝著兩人拱拱手,笑道:“二位,方纔大人說的客氣,在下萬萬不敢說調度二位,只是咱們齊心協力,把這個差事做好,到時候大夥兒都有一份功勞不是?”
洪大熙顯然心裡很舒坦,挑了挑大拇指:“聞兄弟真真是個妙人。”
卓安平卻是悶頭不說話,只是角了,似乎就算是笑過了。他的神,一直是很冷峻。
很快,十名皁班衙役和十名捕快,一共二十名幹便是選好。聞安臣先請卓安平派馬快(騎馬捕快,捕快的一種)趕往各個城門,通知守衛城門的民壯,一旦見到張謦出門,立即便抓捕。
而後,三人帶著一衆幹出了府衙,朝著張六興府上大步趕去。大街之上,一時間人人側目,更有不心眼兒活泛的,立刻把這次行和這兩日鬧的全城轟的那大案子聯繫了起來,
張府在城北,距離州衙並不遠,不過是用了一刻鐘的時間,大夥兒便趕到了張府。張家在秦州城也算是一流的家族,家宅廣大,屋宇連綿,很是氣派,兩扇黑漆大門森嚴,門口還有家丁守著。
瞧見氣勢洶洶趕過來的一羣人,張府的家丁頓時心裡一哆嗦,不過他們撐著擋在大夥兒前頭,著頭皮問道:“各位,這裡是張府,你們是……”
“奉知州大人明令,捉拿案犯張謦,你們讓開,否則定要治你們一個包庇之罪!”聞安臣打斷了他們的話,冷冷的說了一句。洪大熙使了個眼,立刻就有幾個衙役上去,把家丁給推到一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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