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春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

“塞外荒野與咱們這裡的景象截然不同，它更廣袤，更糲，卻自有一番截然不同、渾然天的厚重……”

勇哥兒睜大了眼睛，小小年紀卻添上了些許愁：“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去趟塞外看一看領略塞北風呢！”

“會有機會的。”衛瑤卿被他小小年紀皺著眉頭的模樣逗笑了，手了他的腦袋，“黃將軍戍守北疆，我大楚的熱兒郎建起了我北地的城牆。”

勇哥兒用力點了點頭，眼前似有什麼一閃而過，他不適地手了眼睛。

“什麼東西？”

“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了。”

“你看到了麼？”

“不知道，我還以爲眼花了呢！”

……

因爲只是剎那間的事，衆人議論了片刻之後，便岔開了話題，勇哥兒完眼睛，再看向眼前含笑而立的七安先生時，卻見方纔還帶著笑意的七安先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不知何時轉爲了肅然。

“七安先生。”勇哥兒從未見過七安先生這樣的表，不由驚了一驚，怯生生的喊道，“你怎麼了，七安先生？”

衛瑤卿朝他笑了笑，轉頭看向一臉不解的徐老太爺：“徐老太爺，有幾句話麻煩帶給徐先生。”

“請說，”徐老太爺抱著勇哥兒的手了，了過來。

“白虹貫日，戰禍將起。星落西北，將星危矣！”

徐老太爺一下子站了起來，雖不若長子徐長山名滿天下，但能教導出一個當世大儒的徐老太爺也曾是名一方的先生，自然明白這十六個字的意思。

“七安先生，你是說……”

“自古名將如人，不許人間見白頭。”那位年輕的先生蹙著眉頭，臉上有不合年紀的憂傷與滄桑。

徐老太爺一時間不知爲何心頭生出了幾分慨：縱他姿如鬆，笑容風霽月，但肩頭似乎承載了無數看不見的重，渾不像一個年人。難道當真是江湖之遠，而憂高堂廟遠？

“西南侯陳善要進京了。”年隨意地慨了一聲，“老太爺，先走一步了。”

“先生保重！”徐老太爺俯首作揖，待到起，已經看不見年人的影，是通奇門的奇人吧，周圍人聲鼎沸，鬧市如昨。

“勇哥兒，我們回去吧！”

“嗯。”勇哥兒往裡塞一把零兒乾果，支支吾吾的應了一聲，手拉住了徐老太爺，“明日……明日再來聽先生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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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一連數日雨連綿，這麼長時間，連渭河裡的水都高了三丈有餘。

“天有異象，是爲不妥。”今日出現在朝堂之上記錄陛下言行的是司的小天師周耀，這位早生華髮的小天師慨道：“渭河水岸高了三丈有餘，淹沒了渭河兩岸的大片農田，秋雨本淅瀝小雨，眼下卻勢如磅礴，實屬異象。”

周耀說著跪倒在地：“九月二十一日那天，秋闈開考，辰時剛過，巳時纔到，有金星凌日，自古白虹貫日，必有戰禍，星落西北，陛下，怕是西北那裡……”

“急報！西北急報！”

“黃將軍出事了！”

“匈奴連夜突擊，可汗呼韓邪聯合三路親王人馬突襲大楚將營，黃將軍摔兵還擊，擊退三路兵馬之後，卻有刺客奇襲，一劍中黃將軍左臂。”

“箭頭淬毒！”

“黃將軍命危矣！”

“邵老將軍命我等即刻帶黃將軍回京醫治，晚一些，將軍的手就廢了！”

……

今日的朝堂之上，可謂噩報連連。

“召集司的人，立刻醫治定邊侯。”

明宗帝站在朝堂之上，臉鐵青。大楚北面的塞外與大楚西南的南疆一直是大楚無法吞併的兩塊心病，自古以來兵不斷，如今北有定邊侯，西南有陳善，大楚纔有瞭如今休養生息的機會。比起西南侯陳善，明宗帝對黃將軍黃定淵更爲信任與看重，不僅年紀尚輕，前途無量，而且還沒有陳善背後那些錯複雜的勢力支撐，可謂是他一手捧起的將星，料如今，竟到了這樣的事！明宗帝形晃了晃，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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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姐，今兒不出去了麼？”衛君寧吃完飯就躥到了的院子裡，卻見衛瑤卿正在院中舞劍。他比劃了一下，想學一學，卻發現似乎怎麼比劃都不對，不由放棄的嘆了一聲，走到一旁眼的等著舞完劍。

衛瑤卿收了手裡的劍走過去坐了下來。

“六姐，你好久沒同我一起玩了。”小紈絝一臉無聊的模樣，眼睛發亮，“今日有什麼打算麼？”這些天六姐早出晚歸的，他快無聊死了，好不容易今兒在家，也不知六姐這裡有什麼新奇好玩的玩意兒。

年的無聊竟因此而起，果然還是個孩子啊，衛瑤卿心道：“我心不大好。”

“爲什麼？”衛君寧一臉不解，“可是有人欺負你了？”說罷揚了揚拳頭，“要不要我去揍他？”

“二弟，你從小到大有特別特別想做一件事麼？”衛瑤卿看著手裡的木劍突然出聲。

“特別想做啊……”衛君寧想了想，“我自小就想當個紈絝，吃喝玩樂，家裡手頭不寬裕了，就吃一點，沒什麼特別想做的吧！”

衛瑤卿默然，年不識愁滋味啊，果然不適合與他談論這樣的話題，是以話鋒一轉，“知道黃將軍麼？”

“當然咯，大楚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同我們玩過幾回的黃小將軍就是他的弟弟，這些時日都不出來了呢！”衛君寧攤了攤手，“聽說黃將軍傷了，回長安了，有醫醫治，再不濟還有司的天師們呢，自然是會好的。我在這裡擔心也是沒用啊！”

“是啊，真有道理。”衛瑤卿點了點頭，眼底卻有些黯然。還記得祖父在時曾提及過這位年的將星，有勇有謀，年紀輕輕立下赫赫戰功，築起了大楚北面一道堅不可摧的城牆。他無疑是大楚的英雄，是百姓的英雄，然而這樣的人卻不是妻子的英雄。

這位年有爲的將軍出征前夕娶了同爲文淵閣十儒之一的陳碩陳先生的兒，這位陳家小姐也是名一時的才，才配英雄，原本是佳話一樁。但是黃將軍是大楚的英雄，於陳家小姐而言卻是個不負責任的丈夫。有才之名的子多半愁百轉，這位陳家小姐孤寂寂寥之下竟與黃家的表侄有了私，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竟然被帶了綠帽，這樣的奇恥大辱，不說旁人，就是一手捧起這個大楚將星的明宗帝都忍不了，準備要賜死這二人，當時這位黃將軍送來休書一封求，自此了了這段孽緣。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祖父作爲爲數不多的幾個知人之一曾告訴，對於這樣的事，黃將軍是自責的，他曾言，既盡不到一個丈夫的責任，便不蹉跎子了，孑然一，獨守大楚江山就是他此生的願。

可這樣一個將星，捨棄了兒長，上天竟與他開了這樣的玩笑。衛瑤卿心生不忍，世事就是如此，十年遊學，學富五車，拳掌要做張家那顆最閃亮的明珠，料面對的卻是張家覆滅的命運；黃將軍捨棄兒長，戍守邊關，孑然一，隨之而來的卻是這樣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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