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將軍，覺怎麼樣？”衛瑤卿拍了拍黃將軍的胳膊。

黃將軍微微甩了甩胳膊：“毒已盡，皮傷我就算扛也扛的過去，軍中這些皮傷可沒有的時候。”

“那就好。”衛瑤卿點頭。

“定淵！”一道明黃的影出現在門前，徐長山同衛瑤卿連忙跪下行禮。

“參見陛下！”

黃將軍掙扎著想要下牀卻被明宗帝及時制止了：“定淵，好好養著，我這北疆還要靠你呢！”

“是，陛下。”

直到這時，明宗帝才瞇著眼睛了過來：“你就是那個醫治了黃將軍的人？”

“小民七安見過陛下。”衛瑤卿說道。

一雙明黃的靴在跟前停了許久，才聽到明宗帝出聲“起吧！”

衛瑤卿站了起來。

“朕且問你，黃將軍可否能恢復的同往常一樣？朕要聽實話。”明宗帝道。

衛瑤卿擡頭：“陛下，黃將軍我大楚將星可不是僅僅依靠這一武力的，更有運籌帷幄、用兵如神之才。”

明宗帝不置可否。

衛瑤卿繼續道：“黃將軍的手一定會痊癒，至能夠與普通人的手比肩，但能否恢復到原先那樣拉弓如滿月，箭出流星無人能保證！”

“大膽！”明宗帝雙眼瞇起，“朕要你還朕一個同原先一樣的黃將軍，而不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若是黃將軍方纔送到京城就由小民醫治自然可以，可司中人人退卻，避之不及，黃將軍是被生生拖廢了的，陛下怎會不知？”衛瑤卿卻是沒有毫懼意，繼續說道。

徐長山見狀連忙出聲：“陛下，此事是由我徐長山拿頂上烏紗做保的，同七安先生沒有任何關係，他願意相救也不過是爲了大義罷了。”

“陛下，是臣的錯，此事同七安先生無關，是臣未曾注意，著了黑手……”黃將軍也跟著出聲。

“好了，一個兩個的，朕還不曾說話，就開始替他說話。”明宗帝面無表的轉向衛瑤卿，“如此看來你是爲了大義，朕倒了那等不講道理，識人不明的小人了。”

衛瑤卿擡頭，雙目之中亮的驚人：“陛下是忍，而小人也非大義之人，救黃將軍也是爲了自己，更是挾恩迫徐大人。”

徐長山站在一旁似是想說話，卻很快就被衛瑤卿打斷了，將手中一呈了上去：“陛下，此番獻計也是爲了獻此策。”

“《安國論》？”明宗帝打開一看，臉陡然大變，“大膽！”

徐長山和黃定淵也看到了第一句話。

安國必先國！

兩人也臉大變，當真好大的膽子，連這樣的話都敢說，就連徐長山也有一瞬間的不敢置信。

“小民不才，願爲陛下親赴南疆！”

明宗帝握著《安國論》的手上骨節畢現：這是第一個敢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的人，也是第一個敢揭開他的逆鱗，告訴他，能治好他頑疾的人。

“隨朕來！”明宗帝看了一眼，轉走了出去。

衛瑤卿應了一聲“是”站了起來，歉意的看了眼徐長山：“對不住了，先生。”

徐長山深吸了一口氣：“如此危險，你若是同我說，我必不答應的，但眼下，你去吧！”

衛瑤卿俯首作揖，向著這個聞名天下的大儒行了一禮：救人，接近他的目的一直都不純粹，但是他給予的幫助卻是前所未有的，聖人之師，當真名副其實。

若當真只是七安倒也罷了，可不是，這注定的目的不會純粹，衛瑤卿苦笑。是衛瑤卿，也是明珠兒，佛祖割喂鷹是爲善意，卻以作餌滿滿的惡意，海深仇在手，需要接近明宗帝，才能揭開那個真相，才能報仇雪恨，不管他是一介平民還是殿上天子，要殺的不是一人，是所有讓張家舉族覆滅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所以，對不住了，徐先生。

明宗帝站在面前，看著：“敢呈上這樣策論的人，朕還以爲膽子很大，爲何不敢擡頭？”

“陛下，因爲小民有所瞞，此事徐長山先生都不知曉。”衛瑤卿跪倒在地。

“這《安國論》並非我所作，是我伯父中書令大人衛同知所作，呈到君前死諫是他原本準備做的事。小衛瑤卿，長安人氏。出門在外，化名七安在城西三街九巷擺攤，如今得見天，不敢瞞。”七安先生的真實份遲早會大白天下，衛瑤卿從來沒有瞞一輩子的打算。非聖人，七安先生做下的善緣，也是期回報的。

明宗帝不語，出門在外，化男子倒也說得通，只是衛瑤卿的話，他想了想，很快記起來了：“是你，那天金鑾殿上的那個。”

衛瑤卿道：“是，那是小第一回得見天。小天賦一雙眼，路遇徐老太爺確實是有意施救，因爲只有徐先生纔有這樣的膽量，小想要借徐先生得見天，即便黃將軍沒有傷，小也要將此論送至君前。”

“但正巧到了黃定淵傷，你便借爲黃定淵醫治的事想要見到朕，徐長山同朕提議的讓黃定淵裝作右手無法復原，引出幕後黑手的想法也是你提出的，就是爲了能見到朕？”

“是，求陛下恕罪。”

“你有何罪我要恕你？”明宗帝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不曾欺君，朕如何恕你？”

“長山先生待我以誠，小卻狡詐的用了長山先生的真誠，是小的錯。”

明宗帝看著久久不語，半晌之後出聲：“你今年多大？”

“回陛下的話，小十三歲。”

“十三歲，就算從孃胎裡開始學起，也不過學了區區十三年，親赴南疆這樣的話就算是司的大天師都說不出來，何人給你的膽量？”明宗帝道。

“小十三歲，是今次參加欽天監考試的考生中最小的一位，卻是第一名，小**十三科的書能倒背如流，小能救起送葬途中的徐老太爺，小能救黃將軍。陛下，十三科一貫是看天賦的，小自忖有這樣的天賦，自然敢遂自薦！”衛瑤卿道。

明宗帝冷笑了一聲：“這一點手段不足以說服朕。”

“陛下若是願意，不妨試一試小，若是陛下覺得小可行，不妨將此事由我，若是不，陛下再降罪就是了。”

明宗帝看了片刻，又出聲道：“你跑到朕面前來自薦，不僅僅是爲了親赴南疆吧，還有什麼？”

“伯父。”衛瑤卿道，“衛家的形，陛下或許也有耳聞，伯父照顧我們一家多年，從來不曾多說一句話，畜生都知反哺報恩，況人乎？陛下，小只懇求陛下，若是小能夠做到，求陛下給伯父一個機會！”

說起來，真要謝衛家這一手看似極爛，其實卻暗藏契機的好牌。中書令衛同知能夠年紀輕輕直任中書令，也做過同樣的事：懷才自薦，第一個著實危險，但他功了。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更何況同姓衛，眼下又是難得一見的機會，自然是要把握住的。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