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一品》第九十二章 糊塗
衛瑤卿起的很早,一素黑的褥,站在檐下,看著眼前的雨水凝結雨霧,濛濛的一片。
“小姐。”棗糕從廚房端來了吃食,“用些早飯再過去吧!”
衛瑤卿點點頭。
“要帶傘出門麼?小姐。”棗糕進屋,把吃食放在了桌上,這個房間很是簡單而素淨,一轉眼,九月都過了,十月了,棗糕從食盒裡取出一截桂花枝放桌上那黑瓦小瓶之,自言自語了起來:“快冬了啊,這一截斷枝我都尋了很久,再過幾日,怕是就沒有這樣的斷枝了呢。”
說罷,棗糕四下去,看到屋撐開的懸掛在半空中的竹傘,想要手去拿。
“不用這把,”衛瑤卿走屋中,“換一把。”
走到桌邊坐了下來,舀了一小碗粥,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棗糕走到一旁去整理了一下牀鋪,而後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通風。
才一開窗,棗糕就驚了起來,聲音裡有些驚喜:“小姐,看,有虹橋呢,奴婢聽老人家說對著七的虹橋許願,願會真呢!”
衛瑤卿笑了笑,沒有澆滅小丫頭好期翼的想法,淡淡笑了笑:“那許吧,記著,心誠則靈。”
“好,那奴婢就許願小姐爲最厲害的天師,到時候奴婢就是天師丫鬟了。這也是丫鬟裡的狀元了。”
小丫鬟的話不能深究,但出發點是好的,衛瑤卿喝了一口甜粥,默默彎了彎脣角。。
“放晴了呢!”棗糕嘰嘰喳喳的準備著一些出門必備的事,衛瑤卿手指向一旁搭落在椅子上的帶披風,“帶著吧,今兒晚些時候怕是要變天的。”
“誒。”棗糕歡快的應下,對於小姐的話深信不疑。
到門房時,衛瑤玉已經在那裡等了,看到棗糕手裡厚厚的帶披風看了幾眼:“這個天還不到穿這個的地步吧!”
不過也只說了一句,便走了馬車之,衛瑤卿也跟著過去了。
長安縣衙已空了數年了,今次秋闈才又派了一個上榜的學子來這裡做縣令,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這位新任的長安縣令是會稽謝氏的謝十一郎謝殊,即便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但出自會稽謝氏的子弟,也沒有人敢去尋麻煩。
們來的還算早,過來的時候,縣衙前只有寥寥幾人,站了一會兒過後,後已跟了不人了。聽說今天要開審了,不同樣在騾馬市被抓的百姓家眷都趕過來了。
“衛六小姐。”一道悉的聲音響起,衛瑤卿回頭,見到了崔琮那張在人羣中尚算顯眼的臉,他目轉到了一旁的衛瑤玉上,打了個招呼:“衛二小姐。”
衛瑤玉應了一聲:“崔八公子。”而後看了看邊吉祥如意兩個丫鬟,又有些不自在了,“六妹妹,不如吉祥跟如意還是到你那裡去吧!”
衛瑤卿搖頭,轉頭看向縣衙大堂:“謝縣令出來了。”
跟在謝殊後出現的是何太平,謝殊自覺的站到了一旁,何太平走了過去,走到正中坐了下來。一擡頭,正看到了外頭站著往這裡看的衛瑤卿,不無意外的看了一眼,一敲驚堂木:“升堂!”
帶上來幾個形態各異的男子。
“小的參見大人。“
”大人,小的們是變戲法的,在騾馬市那一塊擺了幾年的攤了,那個表演大烤活人的是上個月才進我們雜戲團的,在這裡表演了一個月有餘,這些事時常在騾馬市逛的人都知道。”
“大家也知道,戲法就是障眼法嘛,那一塊底下有個暗格,表演的時候,他自己會鑽到暗格去,那一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自己沒有,被燒了也不喊,就這邊生生燒死了,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如你們所言,常人被火灼燒應當會跑開或者呼救,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實爲不妥,”何太平說道,一敲驚堂木,“來人,帶仵作!”
材瘦小的仵作被帶了進來:“小的參見大人!”
“起吧,且說說驗結果。”
仵作站了起來:“回大人的話,小的是大理寺的仵作,驗多年,這是一被活活燒死的,與大家現場所見不謀而合,不過,再後來檢查時,小的發現上沾了些奇怪的末,而後經過多方查證,這是來自西域的毗羅因。毗羅因是一種能讓人僵直,行遲緩的藥,中藥者察覺不到外界疼痛,行僵,與死者生前的表現不謀而合。”
“如此就說得通了,那死者是在何接到西域的毗羅因的?毗羅因在西域幾位稀且價格昂貴,一般的胡商手上都很有,爲何要選擇毗羅因來殺人。”
“大人,這毗羅因價值千金,小的們耍上十年戲法都不一定買得起啊。真要殺人還不如直接刀來的快,又怎會去買這毗羅因殺人,大人,小的想起來了,這個人好像同一個胡人大藥商關係很好,一個月的功夫,那個胡人找過他兩回了……”
衛瑤卿以手掩脣,打了個哈欠,卻見衛瑤玉瞪了一眼:“好好聽著。”
衛瑤卿點了點頭,心道何太平想審的可不是這個案子,只不過是牢裡那些人該放出來了,走個場罷了。
“帶章之林。”
衛瑤卿睏意消了大半,看著被帶出來,一臉神激的章之林。
“學生國子監學子章之林見過大人。”
“免禮吧,那一日,你看到了什麼?”
“回大人的話,那一日,小民同朋友去逛騾馬市,快到變戲法那裡時被人撞了一下,撞我的就是個胡人,臉上塗著花花綠綠的料,袖子還只穿了一隻,神十分匆忙的模樣。”章之林道,他可是人生第一回上衙門啊,可要表現好一些,給大家看看四門學院學生的風采。
何太平一敲驚堂木:“帶嫌犯!”
蒙著白布的被帶了上來,好在如今天氣轉涼,還未到散發腐臭的時候,可饒是如此,章之林還是嚇得跑到了一邊,白布掀開出一張面容,臉上花花綠綠的料,高鼻金髮,胡人的長相,章之林匆匆看了一眼就忙不迭地點頭:“就是他就是他!”
何太平轉向那些變戲法的:“你們也去認認,可是這個人?”
那羣變戲法的比章之林膽子大一些,一看卻有些茫然了:“大概是吧,瞧這打扮像的,胡人都長的差不多的樣子,既然裝扮沒錯,那就應當是了。”
何太平一敲驚堂木:“此人混在戲班之中,是司徒王瀚之王大人宴請賓客時被發現的,因想要逃追蹤,一步不慎,從高臺上跌落下來,摔死了。如此人證證在,本宣判……”衛瑤卿擡眼看何太平,他仍是一臉嚴肅的樣子,這是個糊塗案,來的糊塗,辦的糊塗,結的更是糊塗,但是百姓都皆大歡喜。
歡呼聲起,至被抓進牢裡的人能放出來了,何太平朝微微搖了搖頭,衛瑤卿早被衛瑤玉拉著向府衙大牢的方向行去了。
牢門大開,人羣從裡頭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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