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眼》第3章 十年磨一劍
我在四方當鋪生活了十五年,都說十年磨一劍,可我生生被葉九卿他們磨一把,足以找到並撬開任何一座古墓的探鏟。
他們周而復始傳授給我枯燥無味本事,漸漸我開始被的接,以至於我都快忘了自己留在這裡的初衷。
直到二十三歲那年,我偶然遇到一件事,從而開始讓我接到和父親有關的真相,但同時也讓我踏上一段匪夷所思離奇的征程,直到很久以後回想起往事,我才意識到,我後來經歷的事,比起我父親的份以及真相還要神和詭異。
還記得那天是農曆七月二十二拜財神,每年這事都是葉九卿親自主持,可當時葉九卿帶著將軍和封承外出有事,臨走時代我別忘了祭拜上香。
上完香,我子懶閒,暇無事就喜歡趴在趙閻的櫃檯上曬太,我總是留意每個來這裡人的手腕,這個習慣從我到四方當鋪一直保持到現在,我把找到殺父仇人的希,渺茫的寄託在這裡,時間太長已經沒有當初的執著。
當鋪的櫃檯高於借款者,在大門與櫃檯間有一木板稱爲遮板,店外的人看不見裡面的易,一般掀開遮板進來的都是些獐頭鼠目的土耗子,賊眉鼠眼懷裡抱著的也不知道是從那個死人坑裡刨出來的水頭。
別看盜墓這行當來在三教九流裡連下九流都算不上,但也分品。
一般不分年代時間什麼墓都挖的那屬下品,多是窮瘋了沒啥技單幹的土耗子,別和這羣人講什麼職業道德,今兒才埋下去的人晚上就敢去刨。
在行當裡這類人名聲極其不好,稱爲瘟耗子,因爲他們沒底線什麼都挖出事的也多,沾染上就像瘟疫很容易被牽扯惹禍上。
好一點的是自己有團伙,能搭班子有些技會選墓寶的,這類人中品。
往往都有一個在圈裡能說上話的掌眼帶著,一般從外地來的盜墓賊來西南地界枝都喜歡和這類人合作,因爲參與的人多所以每次爲了防止走空(踩點的墓裡沒水頭或者被人先盜過)沒收效。
所以這類盜墓賊選墓都很慎重基本不會出差錯,出貨最多的也是這類人,但往往貨的和水頭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去。
至於上品就是像葉九卿這樣的,雖然是盜墓的土耗子但也有原則,兩百年的墓不盜,這類墓時間近盜了裡面也不會有什麼好東西,而且先人講究土爲安,才被埋了兩百年刨出來損德。
另一種是墳頭墓碑保存完好的古墓不盜,這類墓可能是有主墓,或有旁支後人在,挖之不恭有違道義。
最後一種是名臣賢士的墓不盜,先人高功福澤後人,盛名之下必無虛士不能僭越冒犯,說白了你就是知道關二哥墓在什麼地方,你會去盜嗎?拜都來不及不是,這算是盜亦有道。
葉九卿雖說是盜墓賊,但也是傳統的人,雖然不指他忠孝仁德,但這道義兩字從葉九卿裡說出來絕對不是做作。
何況像他這份早就不小打小鬧,但凡葉九卿要親自出馬的必定是大墓,圈裡人私下他葉九,凰無寶不落,意思就是說值得葉九卿盜的墓裡面東西絕對不簡單。
那天掀開遮布從外面進來的是張平和蔡全,他們平時都是跟著將軍挖墓的,一大早兩人神慌張,我隨口問了一句出了什麼事,慵懶的連頭都不想擡。
張平說城東宅子後山的墓給人刨了,我一驚,瞪大眼睛是半天沒敢相信。
葉九卿爲人豪爽仗義,同行若是在他地界上有難,只要找到四方當鋪葉九卿總會仗義援手,因此在西南盜墓這行當裡,提到葉九卿無不帶著敬意,但要是招惹到他,即便是天王老子葉九卿也不認賬。
盜墓是玩命的行當,能幹這個的也不會是善茬,所以不管是湖南長沙一帶的土夫子或者是嶺南的南蠻子,再遠點就是北邊的侉瓢子以及最有名的關中地仙,這些都是行當裡對不同地方盜墓賊的稱呼。
這些人若是來西南踩盤子,不管是大墓小墓都先得給葉九卿送上拜帖拜山,葉九卿得點了頭才能在他地界上土,出了貨不管好壞,支鍋的金主還得客氣的孝敬幾樣,這上貢。
否則了規矩就得自個掂量掂量葉九卿這三個字的分量,指不定來的時候容易回去怕就沒那麼簡單,俗話說的好強龍不過地頭蛇,何況葉九卿怎麼看也不像是一條蛇。
葉九卿在城東外有一風水極佳的宅子但很回去,在宅子的後面有土丘,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那是一古墓,葉九卿的宅子在那兒,即便知道是古墓也沒人敢。
那古墓我去看過規模還不小,葉九卿當然不會幹吃窩邊草的事,能在這個圈立足到現在除了圈裡人給面子,白道上也得要有關係,人家不你那是給你面,暗地裡幹什麼人家不管,可檯面上總不能手打別人臉,真要是把這墓給刨了還不落下話柄招惹是非。
這道理葉九卿懂,行當裡的人當然也清楚,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太歲爺頭上土,墓一旦被刨開,事後都得算到葉九卿頭上,這不是存心打葉九卿的臉,搞不好還會牽扯到四方當鋪來。
蔡全說圍繞墓檢查了一圈發現有盜,但還沒有打通到墓室,說明盜墓的人還沒得手,現場有掩埋的痕跡估計晚上還會去,他們打算先告之葉九卿聽候指示,當鋪裡說話管用的人都不在,只能眼等著人回來。
這都欺負到家門口了哪兒還能等,萬一讓人得手跑了葉九卿好面估計這張臉掛不住,我讓張平他們帶我去,兩人愣在原地沒,知道他們是怕擅作主張回來會被葉九卿責罰。
我瞪了他們兩人一眼不以爲然的說,天塌下來還有小爺頂著,我一個簽了斷當的人都不怕,你們怕什麼。
張平和蔡全對視一眼,估計也知道這事拖不得,點頭帶我去。
到城東土丘已經是晚上,蔡全把我帶到他發現的盜,往下瞅了一眼,盜已經打穿墓壁,旁邊的樹上還繫著繩子。
看來人已經下到墓裡,在周圍竟然沒有發現把風和接應的人,張平在四周查探一番回來告訴我,只發現一個人的腳印。
我眉頭一皺重新看看那盜,是從古墓墓室旁邊三米的地方直直打下去,可見這盜墓賊早就準的探出主墓室的位置,而這種打盜的方法在西南很見,像將軍挖墓都是從夯土頂層斜著打盜,直接打到主墓室,誤差絕對不會超過半米。
而眼前的盜豎井,是平行著墓室,豎著挖下去然後再橫著挖通墓室,這是南蠻子慣用的手法,這樣的手藝絕非一般人能掌握,看來墓裡的這個南蠻子還是老手。
我招呼蔡全和張平去附近把風警戒,既然繩子還在上面這人準跑不了,過了幾個小時我看見下面盜裡有亮估計是得手打算開溜,往下看見一個人影出現在盜下面,發現繩子不見了多半也是慌了神,剛一擡頭我就撥亮手電線剛好照在那人臉上。
亮中盜下面擡頭的是一個年紀和我相仿的年輕人,我和他幾乎同時愣住,看這盜的手法我尋思這南蠻子怎麼也該四五十歲纔對,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年輕人,而且當土耗子的都是晝伏夜出,和四方當鋪那幫歪瓜裂棗的糟老爺們一樣賊眉鼠眼纔對。
可下面的這個年輕人剛毅的面容中著棱角分明的冷峻,兩道濃秀的劍眉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翹著的角像是一直帶著笑意,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整個人著一不羈的放,可卻看不出一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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