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卒》第十三章 一個夢

齊玄素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睡夢中,齊玄素看到了一座山,一座很高很高又黑沉沉的山,就像潑墨畫中的山水來到了眼前。

他站在山腳下,面前有一條崎嶇的小徑,小徑兩側是草叢和樹木,草叢中盛開著五彩的花朵,說不出名字,樹木上掛著同樣彩繽紛的绦,似乎正在舉行某種慶典,可天卻十分暗沉,讓人心抑。

小徑一路蜿蜒向上,消失在一片黑沉之中,看不到盡頭。

齊玄素在恍恍惚惚之間踏足小徑,向山頂走去,耳畔傳來呼嘯的風聲,風中有子的聲音,似是喃喃低語,又似是輕聲歌唱。小徑兩旁樹木上的绦隨風飄搖著,就像無數手臂在瘋狂舞,小徑上鋪著許多花瓣,著奇異的芬芳。

不知走了多久,齊玄素耳畔的子聲音變得清晰,那是一種齊玄素從未聽過的語言,十分拗口,晦難懂,古老而神,蘊藏著難以言說的詭異。

齊玄素的心頭突然涌上巨大驚恐,他聽到了師父的呼喊,讓他回頭。

可他無法回頭,他的脖子好像僵住了,他整個人都變得不由己。

他又聽到了七娘的低語。

他努力去聆聽七娘的話語,卻本聽不清楚七娘到底說了什麼。

齊玄素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

忽然之間,齊玄素看到一個人朝他迎面走來,的半邊面容被長發遮住,在外面的另外半邊面容,極

子是引路的使者,在他不遠站定,向他招手,為他領路。

齊玄素不由自主地跟在后,走完長長的小徑,來到了山頂。

山頂是一塊極大的空地,中間生了好大一堆火,在這堆火后面站著一個高大的影,火將其影子映照得老長。

齊玄素還看到在高大影的背后,有許多黑影藏在火外的黑暗之中,影影綽綽,竊竊私語。

他睜大眼睛,想要竭力看清那個高大影的面貌。

可這個高大影籠罩在一層濃到化不開的影之中,無論齊玄素如何努力,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廓。

齊玄素又去尋找那個引路的子,卻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便在這時,齊玄素又聽到了低低唱之的聲音。

越發明亮,顯得周圍越發黑暗。

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變大,似乎穿過漫長而遙遠的時間長河,抵達了現世。

齊玄素上前幾步,想要走近那個高大的影。

高大影的雙眼位置亮起了兩點芒。

齊玄素依稀看到黑影有著白的長發,穿著仿佛綴滿星辰宛若夜空的長袍,以及猩紅的雙眸。

便在這時,原本十分耀眼的火突然消失,火堆熄滅,天地間一片黑暗。

齊玄素腳下的地面轟然破碎,出現了一個的空,齊玄素不控制地向下落去,被隨而至的鮮淹沒,目之所及只剩下一片鮮紅。

一瞬間,齊玄素驚醒過來。

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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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第一次做這個夢,可每次都是不由己,每次都無法看清那高大影的面容。

此時齊玄素正躺在一家客棧的二樓客房里,七娘便坐在床邊,見齊玄素醒了過來,問道:“又做噩夢了?”

齊玄素“嗯”了一聲,不愿深談。

七娘也沒有深問,只是著長煙,裊裊的煙霧遮擋了的面容。

齊玄素問道:“這是哪里?”

七娘淡然道:“臺縣。”

齊玄素立時明白:“燈下黑?”

“差不多吧。”七娘吐了個煙圈,“關鍵是有些事理。”

齊玄素又問道:“什麼事?”

七娘乜了他一眼:“還不是給你收拾殘局,你是不是在‘客棧’里用了真名?”

“是。”齊玄素怔了一下,隨即明白此客棧非現在住的客棧,而是那個藏在地下的“客棧”。

七娘磕了下煙鍋,說道:“我得去‘客棧’一趟,把這事徹底了結,日后無論是青鸞衛,還是天罡堂,都查不出什麼。”

齊玄素沒有詢問七娘打算如何理,只是說道:“那就有勞七娘了。”

七娘毫不客氣地用手中長煙在齊玄素的頭上敲了一記:“我跟你說過多次了,不要隨意暴你的真實份,更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是清平會的人,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經做過什麼?你的仇家已經死了不假,可他還有朋友、師父、兄弟,你是不是想把他們招來找你算賬?”

齊玄素低下頭去,沒有反駁。

他的師父是死于他人之手,齊玄素為師父報了仇,也是七娘為他收拾殘局。

他很激七娘。

七娘手將鼻梁上的墨鏡稍稍往下一拉,抬眼向齊玄素,繼續說道:“我想好了,你是該有個化名了,以后遇到這種況,統一用化名,你的化名是‘魏無鬼’,記住了嗎?”

齊玄素點頭表示記下。

七娘又一推墨鏡,重新遮住那雙很的丹眼眸,絮絮叨叨:“你這次傷得不輕,我給你配了藥,藥方放在你的挎包里,你要記得按時吃藥,一天一頓,連續半月。半月之,盡量不要再與人手,沒事的時候自己運氣療傷,要特別注意紫宮、玉堂、中庭這幾個位,若是運氣時有疼痛之,不要來,繞過就是。”

齊玄素覺得七娘很嘮叨,可自從師父走后便舉目無親的他又不太舍得打斷這種嘮叨,只能不斷點頭應下。

待到七娘說完,齊玄素岔開了話題,問道:“七娘,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親自手?”

七娘理直氣壯道:“大戶人家的老爺們,可以自己手穿吃飯,為什麼要丫鬟代勞?如果事事親力親為,那還要丫鬟干什麼?養起來當小姐嗎?”

齊玄素啞然失笑。

七娘頓了一下,又說道:“這次太平道、全真道、正一道都有人來,僅僅是我一個人也是不的,就拿那個全真道的道士來說,如果不是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不可能輕易地襲得手。”

齊玄素見識過七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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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并不相信的這番托辭,卻也沒有點破,轉而問道:“‘玄玉’呢?”

七娘道:“你先拿著,去府城的聯絡點。另外,這次開房是我出錢,五十個如意錢,記得還我,還有一百太平錢的救命錢,一個都不能。”

說罷,七娘站起來,從須彌寶中取出一件黑的斗篷,披在上,轉離開了。

齊玄素從床頭拿過自己的挎包,取出七娘留下的藥方,一手秀氣的簪花小楷,讓人不由聯想到溫婉嫻靜的大家閨秀,而不敢相信是出自一個殺人放債的婦人之手。

齊玄素收起藥方,起來到窗邊,推窗去。

老天爺終于不再沉著一張黑臉,雨過天晴。

披著斗篷的七娘側坐在一頭驢上,搖搖晃晃地出城去了。

齊玄素目送七娘遠去之后,從后門出了客棧。

雖說七娘這次去而復返是玩了一出燈下黑,但齊玄素仍舊是小心行事。以青鸞衛的行事風格,死了這麼多人,哪怕認定所謂的“黨”已經逃出城去,仍舊會在城戒嚴,而且是外松,既不給城中百姓造太大恐慌,也是防著燈下黑。

不過齊玄素在城之前,就曾專門研究過臺縣的布局,所以他不走城門,挑了一段人煙罕至的城墻,等到天黑之后,蟻附般攀沿至城頭,一躍而過,在城外墻飄然落定,趁著夜,悄然離開臺縣。

臺縣屬于懷南府,七娘口中的“府城”便是懷南府城。

清平會在懷南府城設有聯絡點,齊玄素可以在那里待上一段時間,十分安全。

……

茅仙山,破廟。

諸葛永明的尸已經消失不見,想來是被七娘理掉了,甚至昨晚的打斗痕跡也都被七娘一一抹去,不過手段很蠻就是了,直接將破廟外的一片林砍去大半,這樣一來,看似是痕跡,實則沒有半點有用痕跡。

而且這樣也可以擾此地的地氣,使得旁人很難再以地氣追溯過往。

在這方面,不得不說七娘行事之老道,不輸老牌青鸞衛。

破廟外,有一位手提著白紙燈籠的老人,神凝重。

在他后不遠,江別云緩緩說道:“諸葛永明是神霄真人的徒孫,雖然同是全真道,但東華真人與神霄真人可不是一路人。事關東華真人,再小的事也是大事,我們以為人家是孤家寡人,可實際上人家還有幫手,諸葛永明之所以會死,已經很說明問題。”

老人不愿在此事上糾纏不休,避開這個話題,問道:“出手之人是何方神圣?能將諸葛永明置于死地,想來不會是無名之輩。”

江別云冷聲道:“說也是玉虛階段的修為,便是歸真階段,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既然牽扯到東華真人,此事怕是很難善了。”

江別云沒有說話。

兩人算是老相識,可關系還沒好到什麼話都可以說的程度,更何況兩人各為其主,若不是諸葛永明死了,兩人也不會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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