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清晨，氣溫尚還有些微涼！東方的天邊已微微泛起白黃的晨曦，天空下，小巷里，鳴犬吠之聲正悄悄打破夜的寧靜！

經過一夜的沉寂，小巷正在恢復白日里的吵鬧，早起的農婦在河邊的青石上汲了水，慢慢往回趕著，幾家屋檐上也已飄起了裊裊炊煙。

婦人們路過巷前的桃樹時，又看見了年正在一遍遍的舞弄著他的劍法！

紅泥巷里一直住著一個中年長者與一位年。中年人是個格放不羈的輕狂文生，一頭斑雜的黑發里夾帶著幾縷白發，雖也用帶束著，卻依然顯得凌。

面頰前常會不自覺的垂下幾縷長發，從而遮住一邊眼睛，也因此，需時常用食指輕彈，捋上一捋。

一破舊的服已洗的發白，但卻出人意料的十分干凈。四鄰八坊的人都認為他是個酒鬼，因為這人整日里無所事事，常見他手里握著酒壺，各種走街串巷。

不過，中年人倒也不是全然無用，他會些醫。

紅泥巷里的住戶們若是有些小病都會過來找他醫治，小城里的大夫不多，靠譜的大夫湯藥費大都不便宜，不過中年人是個列外，他分文不取。

高門大戶自是看不上中年人的醫，因而只有紅泥巷的住戶們知道他。也因此，各家各戶平日里對他多有幫襯，更多的倒是看在他那徒弟份上，想著不至于讓他們死！

中年人雖是個赤腳醫生，但醫十分可靠，尋常病找到他基本都能解決。只是他不求上進的態度讓旁人沒法應和，一把年紀的人整日里游手好閑，有幾文錢也大多花在了沽酒上，可憐了他那徒弟！

徒弟是個年，在旁人眼中，相比于師傅來說可順眼太多了。

干干凈凈的小年，聽說是跟著師傅學劍的。周遭都是普通的市井人家，不懂劍，但卻知曉這是個勤的娃娃，日日習劍，從未中斷過。

年名沈況，自記事以來他便一直跟在師傅邊，他知道自己的師傅是個不靠譜的主，但他倒也沒有旁人眼中那麼可憐，師傅對他很好，只是平日里坑他罷了！

師傅在很多事上都沒有原則，唯獨在劍法一事上從不給沈況懶的機會。師傅規定沈況每日寅時起床，且每日練劍不得于兩個時辰。

孩時貪睡，每日早間都是被師傅醒的，師傅指點完他后通常會回去再睡個回籠覺。

那時小心思多，以為師傅睡著了就可以不用練了，可師傅像是永遠都睡不著一般，沈況只要有毫懶，屁立馬就會傳來一陣疼痛，他知道，那是師傅干的，所以后來他就不敢再懶了！

紅泥巷里的日子過的舒服，雖然要每日習劍，要讀書識字。但這時日溫暖，在這里，他不僅有師傅，有善良的鄰居，還有喜的劍，一切的一切都如他所愿！

除了，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

小時候，同樣的問題他問過師傅很多遍，師傅說等他長大了就告訴他。但長大后，沈況就沒有再問過了。

他知道大概是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也或許是時機還未不能說，總之師傅不會害他就對了！

小城里，這樣的日子過的快，時一轉便就是十多年的景。又是一年春來到，巷口的那顆桃樹又開花了！

······

“小二，來一壺茶，二兩牛！”

“好嘞客！您稍等！”

趕了一上午的路，沈況的嗓子早就干的冒煙了。

眼看就快到秋落城了，時間也還早，所以他打算先吃點東西歇歇腳，等過了晌午這會兒的大太再進城！初春時節就是這樣，早間還需裹著寒，中午便又熱的。

山林間的茶肆簡陋，地方不大，唯有幾張桌椅，閑落在店前！沈況取下后的包袱，坐了下來。說到此行，就不得不提到他那不靠譜的師傅了！

從來沒個正經樣的師傅那天突然笑嘻嘻的跑過來讓他去云夢山求親，可他們師徒二人與云夢山八桿子打不到一塊。于是，對師傅的不靠譜深有會的沈況，敏銳的察覺到，這事不簡單。

“不去！”沈況語氣堅毅而又果斷。

尚還記得小時候他和師傅一起去，師傅讓他在門口守著風。

后來被抓到了，師傅立馬變臉說是他這小子不懂事，竟想著狗的事，回去一定修理一頓，神知道師傅說這話的時候都快笑歪了。

師傅上對人家說是他要干的，背地里卻早已連都拔干凈了。只是師傅，背后的那個爪子也太明顯了。

所以沈況一邊要忍兩人的說教，一邊還要幫師傅打掩護，小手不經意的幫著把爪塞進了師傅子里。

當然，他也不是善茬，故意把爪尖端對著師傅屁，師傅覺屁忽然一疼，立馬反應過來是他這小兔崽子搞的鬼，不過看在的面子上，忍了！

師徒兩這練的手法、默契的配合自然得益于他們多次的苦練！師傅也不是哪家都，多半是那些個看了病非要給錢的鄰居們，師傅不收錢是傳統，則像是師傅收取湯藥費的獨有方式。

當然，這些事終歸只是偶爾去做。樸實的人家不愿總是欠著人，師傅收人家一只，也就算是他們付了診金了。

聽聞沈況拒絕，師傅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一副竹在的模樣！

瞧見師傅奇怪的模樣，他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云夢山嗎？”

云夢山他知道，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云夢劍派便坐落在那里。

沈況也用劍，而且喜歡劍，他的劍法也正是師傅傳授給他的。不過，師傅從不允許他與人爭斗，即便是有也不能用劍。師傅說他所學的劍招威力太大，不到小無法收放自如。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師傅說習武之人并非以武欺人，然應用武救人。能當大俠之稱者，非心高潔之人不能得也。

沈況也希有朝一日他能被人稱作大俠，但他明白，這一道前路漫漫，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對于師傅的人品沈況一直保持懷疑，但對師傅的劍他從不懷疑，因為他見過師傅出劍。那是他很小的時候，有個人找上門，說要與師傅比劍。

那一次，師傅第一次收起了不靠譜的笑容，嚴肅的和那人比試了一場。年時的沈況自是看不懂兩人的招式，只是這些年才慢慢堪破一點。

兩人的比試很短，一共出了幾招沈況已然忘記，他只記得師傅贏了，但自那以后，除了教他練劍外師傅就再沒用過劍了。

也因此，沈況一直聽從師傅的囑托，不到萬不得已不出劍。

他雖未與云夢劍派的人手過，但這麼些年，關于云夢劍派的事他聽過很多，卻從未聽說自己師傅和云夢劍派有什麼關系。

所以，他拒絕了師傅，干脆且利落。

不過，在師傅拿出了一張一百兩銀票后，時間仿佛暫停，空氣瞬間凝固。

沈況接下了這個艱巨且困難的任務，銀子什麼的在他眼里便如浮云一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歡迎難而上做些有挑戰的事。

嗯！就是這樣！

“師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徒兒我也一定會去云夢山求親！”沈況抓著一百兩銀票，目不轉睛的盯著，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雖然好奇師傅怎麼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但直覺告訴他，不該問的不要用問。

“你這臭小子，我就知道不拿出點好來你是不會干的！”師傅苦笑道。他這弟子不僅把他的劍學了，連帶著他閑散的子也學了去。

“嘿嘿！這不是跟您學的嘛！師傅，說吧，您看上誰了，我到他們山門之后就直接報您的名字，以師傅您高大威武的形象，我肯定能帶回來一個師母！”

沈況馬匹正拍的興起，忽然腦袋被師傅拍了一掌。“臭小子，是給你自己求親！”師傅沒好氣道。

“給我求親？”沈況著后腦勺疑問道。

他本以為是自己師傅看上云夢劍派哪個長輩，不好意思出面才自己去的，可萬萬沒想到師傅是把主意打到他上了。

“怎麼，做不到？”師傅見他遲疑，邊疑問邊了他手里的銀票。

沈況手掌一握正道:“當然沒問題，不就是求親嘛！小事一樁！”

可剛氣完，語氣又立馬了下來:“師傅，這能行嘛？我不會被人當流氓打下山吧！聽說云夢劍派里可都是些弟子啊！”

聽聞沈況的擔心，師傅只擺擺手，角微微上揚，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坑自己徒弟，作師傅的還是最拿手。

“當然不是讓你空著手去！這個拿著。”說著便將一塊玉佩扔給了沈況。

“此行除了讓你去求親外，還要你把這塊玉佩送去。有了這塊玉佩你就不會被人打下山了，而且云夢山的人還會款待你!”

沈況半信半疑的接過玉佩看了一眼，是塊致的白玉，上面刻有云紋，正面還刻著一個云字。

“真的不會被打下山嗎？”

師傅點頭:“真的！”

師傅越是這般篤定，沈況的心里越是不安。

“給誰啊？”沈況又問。

“云清幽！”

聽聞是個子名，沈況八卦的笑道:“是我未來的師母嗎？”

師傅聞言一笑，正回答，忽而察覺有些不對勁，又沒好氣的拍了一下沈況的腦袋，白眼道:“一百兩還要不要了！”

“要要要，當然要！”

“那我向誰求親呢？師傅！”

“徒弟！”

“好看嗎？”

“好看！比巷前祝屠夫的兒還好看！”師傅挑眉，嘿嘿笑道。

聽到師傅的話，沈況打了一個哆嗦。

說起祝屠夫的兒，他腦海里立馬有了印象。那子生的十分壯碩，材比他們師徒兩加起來還要魁梧。

“咦~！”沈況趕搖頭，把那個可怕的畫面從自己的腦海里趕了出去。

雖然知道自己將要求親的對象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但他還是對這件事抱有不詳的預，而這份不安正來自于師傅的篤定。

不過，師傅雖然不靠譜，但怎麼說自己也是他唯一的徒弟，總是不會把他往火坑里推的。

為了一百兩銀子，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