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死了嗎？

我著氣，愣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把孫老頭扶起。李冰慢慢挪到了劉琳邊站定。他低著頭不說話，黑暗中我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

“我……還是第一次對著一個無辜的人開槍。”良久之后，李冰才開口了。聲音開，就像是生了一場重病。

孫老頭倒是看得很開，輕輕拍了拍李冰的肩膀安他：“你也不用自責，變了鬼，本就不算人了，你不殺，自己就得死，我們三個人誰也活不了。”

說罷，孫老頭又俯下了子，仔細察看著劉琳的尸，片刻后才說：“死了，不會再起來了，就這個槍傷要理下，不然到時候說不清楚。”

沒來由的，我忽然對孫老頭的冷到憤怒，明明一直鍥而不舍要救劉琳出去，但又能毫不猶豫地把殺死，孫老頭的格也太冷漠了吧？

我忍不住開口道：“你就一點也不傷心嗎？剛才明明還好好的，轉眼就變了惡鬼，到現在，你還要破壞的尸？”

“稚！”孫老頭毫不客氣地反駁了回來：“之前有機會救，就要拼盡全力去救，但都變惡鬼了，就得毫不留殺掉，不然你還想陪送死？還有這個槍傷理不好，等李冰出去了，直接就能當殺人犯關起來，到時候他向誰解釋去？”

李冰垂著頭一語不發，顯然是默認了孫老頭的說法。我也知道孫老頭說得很有道理，但一子氣郁結在口，怎麼都順不過來。

無論如何，我都跟孫老頭破出了命想把劉琳救出來，卻在最后功虧一簣，那種滿懷的希突然化了絕，折磨得簡直讓人發瘋。

孫老頭畢竟年齡大了，之前一路狂奔，然后挨了一個極為傷的藏符，最后還被劉琳重創，理完傷口的事，他就再也撐不住了，連站都站不穩，全靠我扶著才沒倒下去：“一定要堅持，最多十分鐘，這個陣勢就散了，咱們就能逃出去了……”

孫老頭說完這話就沒了靜，我還等著他下一步的指示，然后就覺得手臂一重，他就這麼直接暈了過去！

這一路全靠孫老頭我才能逃出生天，那個我寄于厚的刺青護符本不起半點作用。現在孫老頭暈到，我一下沒了主心骨，而且要命的是，那十三個正主之一已經跑了出來！

說不定全都出來了！

幾秒鐘后，還是李冰先開口說話了：“現在……怎麼辦？”

我哪知道怎麼辦？我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孫老頭說得輕松，撐十分鐘，可是這邊傷的傷暈的暈，子彈也被打了，唯一完好無損的我還是個拖油瓶，這十分鐘要怎麼才能撐過去？

“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吧？”左思右想，我只能找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藏起來？也好……我之前就一直躲在學校里”李冰皺了皺眉，一瘸一拐地就向學校那邊走。他傷極重，捂著口踉踉蹌蹌，里咝咝地著涼氣。

這簡直是作死！誰知道里面有幾個大BOSS？我趕拉住了李冰，順著墻就往后面溜：“不要命了！最危險的就是學校！你居然還往里面跑！”

“有那麼危險？”李冰有些半信半疑：“我之前一直在學校待著查看文件，什麼都沒看到，也就是剛才看到了很多鬼影才離開。沒過多久你們就過來了。”

我不說話了，我知道像李冰這種當警察的人一向膽子都很大，但沒想到之前已經告訴過他學校里面不干凈了，他還敢跑到學校里工作，而且走狗屎運的居然什麼鬼東西都沒到！

哦對，除了那些鬼魂，就這還被他開槍嚇跑了。

“你……一直在學校居然什麼都沒發現？“

“也不是，我之前一直在查學校的建校檔案，結果突然停電了，過了沒多久就地震了，我出來想找其它隊員躲避一下，結果一個人也找不到……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李冰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其實這也是我的疑問。從一開始我就發現這個百鬼夜行的陣法里人的可憐。十六附近也算是個繁華的地段，住戶居民上萬人都不止，但目前為止，我見過的活人只有寥寥幾個，反倒是鬼魂見了好幾百，李冰的話也讓我生出了不好的猜測，莫非這個百鬼夜行陣，其實是在另一個空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本就逃不出去！只能等十分鐘后陣法散了才能逃出生天……也不對！孫老頭之前說了，百鬼夜行陣是開辟在人世間的鬼界，也就是說離了陣法籠罩的范圍就能逃走，只不過這里所有的東西都被加了鬼打墻，一般人本跑不出去。

沒見孫老頭之前帶著我繞來繞去尋找逃生路線嗎？

我正想著李冰的話，就覺他輕輕捅了一下我的腰眼，同時低低地說道：“林濤，我們后面有東西。”

后面有東西！

這是我現在最不想聽到的話，偏偏又如索命咒地響了起來。李冰沒有回頭，我也不敢回頭去看，但我相信李冰沒有騙我。他這種一輩子都在跟罪犯打道的老刑警，見多了人心鬼蜮，對于即將到來的危險有著異乎尋常的直覺，他說后面有東西，那一定就有東西。

李冰上可沒畫藏符，在那些鬼魂的眼中，他就是個特大號的電燈泡，很快就能吸引到它們的注意。而且李冰的子彈也打了，現在又負重傷，可以說是一點抵擋的能力也沒有。

孫老頭一直暈迷，一點蘇醒的跡象也沒有，李冰雖然一直撐，但他重的氣聲也清楚地提醒著我，他很快就堅持不住了。現在唯一還有戰斗力的人，只剩下我自己了。

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的地步了，我只能抱著萬分之一的希，希我手腕上那個刺青還能起點作用，保護我們撐過最后這幾分鐘的時間。

但這個刺青真的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