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奔去鄉里菜市場，買了燒、鹵、涼菜、花生、啤酒。

黃看到燒就跟虎撲食，死鬼投胎一樣，一口酒一口，狼吞虎咽，搞不清楚的人恐怕還以為是派出所了他。

我萬分無語，不是說好了邊吃邊聊麼，果然人品不行的人說話只能信一半。風卷殘云，很快一只燒就被他啃的只剩下了殘渣碎骨，我和曹楠就沒過筷子。

酒足飯飽，黃打了個飽嗝，油膩膩的手又抓起一把花生米丟進里，說：“好了，說說你的事吧。”

我早就有了腹案，沒先提紅娃娃的事，而是跳到馮德亮自殺開始說起，到馮大牛媳婦被咬，最后到馮德亮的墳頭灌種了槐樹。黃目前還不知道靠不靠譜，必須有所保留。

黃本來是癱在椅子上的，一聽到馮德亮的墳頭被種了槐樹，坐了起來，驚訝道：“居然有這種事？”

我點頭，說：“那槐樹很詭異，大旱天還剛剛移栽過去，卻一點失去水分的跡象都沒有，翠綠翠綠的。”

今年自春之后就沒下過雨了，田間地頭大旱，山上水位線高，更是旱的不行，別說移栽了，就是長了十幾年的大樹的葉子都卷了邊，相比那棵槐樹，實在太反常了。

“槐樹灌是不是有什麼講究？”曹楠追問。

黃了下，說：“那種槐木鬼槐，喜、晦、煞，很稀有，這是有人要搞事啊。”

“那該怎麼辦，砍了它？”我試著問。不知為什麼，那棵樹總讓我覺非常的不舒服，好像是沖我來的；雖然不知道理由何在，但直覺卻非常清晰。

結果黃卻搖頭，說：“你慌什麼，現在最著急的不應該是馮家嗎？”

我一愣，好像也是哦，自己跳的太高，萬一被馮家人誤解是我種的槐樹，那就遭了。

“那我們就不做點什麼嗎？”曹楠又問。

“這事不著急，靜觀其變。”黃漫不經心的說道，說完了個懶腰，沖我出手嘿嘿一笑：“借二十塊錢用用。”

“干嘛？”我微微一愣。

“網吧上網，找人咨詢一下鬼槐的事。”黃笑的格外詭異。

“你這就算完了？”我滿頭黑線，立刻說：“那你再說說，我怎麼就時日無多了？”

這是我最關心的，因為陳老的孫子也這麼說我。

“觀相呀。”黃一攤手，說：“不過雖然你三宮晦暗，但天靈卻有一道紅，這是有貴人相助，暫時出不了什麼事。”說完他大拇指指向自己，意思很明顯，他就是那個貴人。

我頓時有種上當騙的覺，不爽：“我這里有電腦有網，你在這上就行了。”

“嘖你這網速太慢，快快快，我趕時間。”黃迫不及待。

我被他攛的沒辦法，只得給了他二十塊錢，黃接過錢吧唧親了一口，興沖沖跑了。

“我去盯著他。”曹楠自告勇追了出去。

我心頭一陣無語，五千大洋的呀，他一共才回答了兩個問題，也忒貴了吧？

不過想想他說的也對，墳頭栽槐這件事馮家關聯最大，自己還是等馮家做出反應再介比較妥當，萬一引起誤會自己可就得白遭殃。

想到這，我干脆打開店門做生意，既然什麼也做不了，就靜觀其變吧。

中午的時候曹楠回來了，卻只有他一個人，黃沒和他一起。

我心里一驚，道：“他人呢，不會跑了吧？”

“放心，跑不了。”曹楠嘿嘿一笑。

“什麼況？”我莫名其妙。

“他在玩游戲，說是要和對面大戰一百回合，現在才二十回，估計得到明天早上了。”曹楠笑道。

“你妹的！”我罵了一句，就知道黃之前在撒謊。

只是讓我奇怪的是，曹楠這一臉笑意是什麼意思？

曹楠知道我想問什麼，笑道：“他技還是不錯的。”我差點沒昏過去，他這是被黃一起帶到坑里去了。

“別擔心，妥妥的。”曹楠說了一句，也溜了。

我無可奈何，但想想這樣也好，至找他的時候可以去網吧，要是他到跑，那五千塊就算白瞎了。

吃過午飯后，我一邊做生意，一邊的打聽馮家的向。

探聽到的結果是馮家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馮犟頭一家人更是深居簡出，連農活都不干了，也不知道窩在家里干嘛。

就這樣，此后一連平靜了好多天，晚上紅娃娃有時來，有時不來，弄的我就跟古代后宮的“妃子”一樣，每天等著來“寵幸”。

唯一的變化是，軀的香越來越濃郁了，我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這幾天黃基本泡在網吧里，晚上也不知道他在哪過夜，隔三差五就跑回來找我“借錢”；我問他什麼，他翻來覆去就一句：耐心等待。

我去網吧找過他一次，那場面就跟打仗一樣熱鬧，一幫人大呼小，烏煙瘴氣，不玩，還帶彩頭。

黃吃喝網費基本都是靠彩頭贏錢，等他跑回來找我要錢的時候，就是他輸的底掉的時候。

……

時間推移到農歷二十三，這天晚上終于又出事了。

我在監控里面看到門口出現了一個腳穿黑布鞋的人，一不的，和馮德亮以及馮大牛媳婦一樣，惹得整個圩場的狗吠了一兩個小時。

第二天傳來消息，說是李家的一個老頭，中風癱在床上半個多月，昨天下午捱不住去世了。

這讓我更加驚疑了，因為他印證了曹楠無意中說過的一句話：為什麼死去的人都會在當天晚上來找我，不管有關系還是沒關系都來？

馮德亮來了，馮大牛的媳婦來了，現在一個本和我還有馮家都沒有集的李家老頭也來了。

最關鍵的是他不是橫死的，而是自然病死，哪來的仇和怨？

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去！事越來越邪，也越來越解釋不通了。

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店子出了什麼問題？比如風水，亦或者店子里有什麼東西不？

以至于一大早我就把店子里里外外翻了個遍，結果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于是，我只得奔向網吧去找黃。

黃一如既往的“敬業”，我去的時候他正叼著煙對著電腦屏幕大呼小，一會兒這個是傻，一會兒那個是傻，我還沒走到跟前呢，全地圖就剩他不是傻了。

我走過去拍他，說：“別玩了，昨晚又出事了！”

黃看了我一眼，驚喜道：“來的正好，快，幫我充二十塊網費，我要斷網了！”

“跟你說正事呢。”我一把將他耳麥扯了下來。

“別別別，一分鐘，一分鐘就好！”黃又把耳麥戴了回去，鼠標和鍵盤按的飛快。

我耐著子等他，結果十分鐘過去后他還沒完。我急了，照著電腦的重啟鍵就按了下去，黃的電腦頓時一黑，重啟了。

“我！！”

黃一下揪住了那一腦袋的黃，怪一聲：“完了完了，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特麼廢話！”我直接把他拖到網吧外面，跺腳道：“昨晚我店門口又來死人了。”

隨后將昨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黃狠狠的拔了一口煙，滿不在乎，說：“來就來唄，它們又不會咬你。”

“你大爺的，說的倒輕巧，這事不對勁啊，不是嗎？”我兩手一攤，心說早知如此，那五千塊自己就不該出。

黃見我真氣了，急忙收拾了一下表，道：“我跟你說，這些事都不簡單，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你最好什麼都不做，否則越做越錯。”

“那我就這樣干等著？”我不甘心，直覺告訴我危機在一步步朝自己靠近，無論是紅娃娃還是馮家那攤子事。

“告訴你個，家已經覺察到你們鄉里不對勁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強推火葬，這是我在派出所探聽到的消息。放心，天塌下來個高的頂著，你暫時不會有事。”黃鄭重的拍了拍我口，說完轉跑回了網吧。

但很快，他又溜了出來，著臉笑道：“借我二十。”

我徹底沒了脾氣，出一張二十的拍在他手心，怒道：“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你給我等著！”

“放心，妥妥的。”黃朝我丟了一個惡心的飛吻，一溜煙又鉆進去了。

回到店子后，我越想越覺的黃不靠譜，當務之急還是要聯系上陳老。

可陳老的電話還是打不通，于是我便想，是不是找人問問陳老去哪了，然后去找他？

但我很快又為難了，陳老平時獨來獨往，親戚人一概不知，上哪找人問去？

焦躁不安了幾乎一天，到下午太快落山的時候，店門口站一人，撐著傘，我一看蹭的一下便站了起來。

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