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瞧你這慫樣，再看看我們家寶兒。”

寶兒一雙眸子亮晶晶的，不僅沒有半分害怕，神還頗為興，大概是對眼前的事也很是好奇。

賀錦堂不肯當著侄的面丟臉，嘁了一聲說，“我怕個線！我是聽著這聲……有點怪怪的！”

我也不去破他，隨著我們一路往西南，那尖聲來得越發清晰，震耳聾。

普通人就發不出這麼尖銳的聲音，更何況是在這樣的大風大雨中。

“應該就在這附近了！”前頭有人大聲道。

然而就在這時，尖聲突然中斷，又跟上次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地方已經是在般若山莊外，有幾片稀稀拉拉的林子，看著有些荒僻，眾人就地一陣找。

我一直在暗中觀察那個楊軒。

從小院開始，我就注意到，這人心神不寧的，別人跟他說話，他也好半天才能反應過來，似乎藏了什麼重大的心事。

而到了這地方后，他的表現就越發古怪，戰戰兢兢，活像只驚的小鵪鶉。

我見他人在漫無目的地轉來轉去，眼睛卻時不時地往東邊瞟上一眼，當即撐著傘走來到他后，一掌拍在他肩膀上，“看什麼呢？”

那楊軒嚇得“啊”的一聲了出來，回頭見是我，怒道：“你干什麼？”

我見他臉蒼白的，笑嘻嘻問：“你又在干什麼？”

“我當然是在找……找聲的來源！”楊軒怒氣沖沖。

我哦了一聲，也沒說什麼，徑自往東尋去。

走不多時，見前面有口井，過去一看，還是口八角井。

這口井通由青石所砌，井沿上每個方位依序刻有八卦卦象，瞧著頗為古拙。

井中滿登登的水，雨水打落下來，發出嗶剝之聲。

“老陳，你還記不記得，這玩意兒跟二井村的好像！”賀錦堂帶著寶兒湊過來說。

我這能不記得嗎，二井村那兩口井里養了人蛹，差點要了我們所有人的命，印象可是深刻得很。

“咦，這里有口井！”其他人也陸續圍了過來。

我問黃夫人，這口井造在這里，有沒有什麼講究。

黃夫人搖搖頭說，也并不是很清楚，這山莊里每樣東西的布局，都是公公親自定下的。

我一偏頭，見楊軒在人群后，一張臉白得嚇人。

這人向來是囂張跋扈的公子哥格，什麼時候喜歡躲躲藏藏了？

“我覺得這井有點古怪，說不定那聲跟這井有關！”我說。

其他人還沒說什麼，那楊軒卻是突然跳了起來，“胡說八道什麼，怎麼可能跟這井有關！”

我好奇問：“我說井呢，你急什麼？”

“我……我哪有急？”楊軒辯解道。

只能說這公子哥的心理素質實在是差，也不知家里是怎麼教的，就這驚慌失措的模樣，明眼人誰看不出他有點問題。

“來個水好的，下井看看。”黃夫人吩咐道。

后立即出來個壯的年輕人，在腰上系好繩索，潛井水之中。

我見楊軒原本就蒼白的臉，刷的一下更白了。

大約兩分多鐘后，繩子劇烈地晃起來，其他人連忙拽住繩子往上拉。

“好沉！”有人吃驚地道。

很快眾人合力把人給拉了上來。

人群中接連響起驚呼，從井下上來的那個年輕人，此時懷里竟還抱了個人！

“德武，我的德武啊！”張三福猛地發瘋似地撲了過去，一把將那年輕人推開。

那從井里被抱上來的人，型矮矮壯壯，雖然面目已經被井水泡得有些浮腫，但依然能認出來，正是那個張德武。

“德武啊，到底是哪個畜生害了你啊！”張三福撲在孫兒上，老淚縱橫。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給驚到了。

“我去，這小子怎麼死在了這里？”賀錦堂小聲嘀咕了一句，把頭偏了偏，不怎麼敢看。

我和寶兒卻是反而走上一步，仔細看了看，這張德武雙目圓睜，張得大大的，雙手舉在前，五指彎曲，像是要抓什麼東西。

這死狀還真有些怪異，跟一般溺死的人完全不同。

黃夫人臉也有些發白，正在詢問那個下水的年輕人，到底井下是什麼況。

那年輕人顯然消耗極大，呼呼地著氣，“回稟夫人，下面……下面好冷！”

我見他子微微發，臉白中泛青，果然是寒氣侵襲的樣子。

“有多冷？”黃夫人奇怪地問。

這幾日雖然天氣不好，大雨連連，但氣溫其實還是相當高的，井水是地下水，溫度是可能偏低些，但也不至于太低。

然而那年輕人卻是哆嗦著說，“越往下越冷，覺……覺像進了冰窖！”

眾人都是嘖嘖稱奇。

黃夫人讓他接著往下說，到底是怎麼找到張德武的。

那年輕人著氣說：“我……我沉下去后，就拿手電一直往下照，下面黑漆漆一片，后來我就看到一個人影站在井底，我嚇了一跳，差點沒憋住氣……原來，原來是張爺……”

“站在井底？”有人疑問。

“對……我當時看張爺是站在那里，兩只手抓著井壁，很……很怪……”

這其實是有點說不通的，畢竟看著張德武的樣子，在水里已經浸了長時間，已經有些發脹，如果沒有什麼重著，應該是要浮上水面才是。

那年輕人卻是聲道：“張爺他……他，我去拉他的時候，覺好重，就好像生了一樣，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拉起來。”

這時那張三福突然悲憤地大吼一了聲：“到底是誰！”

他這一聲大，悲怒加，猶如打了個晴天霹靂，措不及防之下好些人被震得雙發，尤其是一些個姑娘家，更是花容失。

然而出乎人意料的，反應最大的卻是那位楊軒楊大爺，他被張三福這聲一驚，“啊”的大一聲，往后連退，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眼前人影疾晃，那張三福突然地撲到楊軒面前，一把拽住他領子，別看這老頭矮矮胖胖，手卻是靈活，厲聲喝問：“你是不是心里有鬼，要不然你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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