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饕餮酒盞十

邱辭見要走，也跟了上去，沒走兩步南星就停了下來，轉看他，問：“你難道不是留在這里挖人家的墳”

邱辭笑了起來：“挖墳盜墓你怎麼不猜我是考古的。”

“考古的絕不會像你這樣瞎闖。”南星說，“這里很大，后勝的寶藏一定藏在這了。”

所以跟著做什麼，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卻什麼都不要

“但比起不會跑的寶藏來，我更想看看你要拿酒杯去做什麼。”

南星將他掃了一眼，完全不能猜出他的份。略一想，說：“什麼事都是需要易的，我讓你跟著，你帶我出去。”

邱辭明白的意圖，能進來，那出去也不會是件難事。只是知道自己一定會跟著，沒有辦法甩開，所以讓他帶出去，實際怕是要看他是怎麼進來的。

他笑笑，做任何事都是需要易的，這句話他不反駁。他拾起地上的一把劍，在滿是塵土和尸骸的地上，劃出一張太極八卦圖。

在空中漂游的兩條魚立刻回到圖中，盤旋游轉。

白魚的黑眼睛消失了，黑魚的白眼睛出現了，這是通往間的路。

南星蹙眉看著，突然邱辭抓住的手，不等反折他的手，就被他往前帶去，將拉那白眼之中。

一瞬白，耳邊已經聽見了山林走飛鳥的聲音。再睜眼，已然在地宮外面，后沒有半點挖鑿的痕跡。

“哎呀。”邱辭瞧著的手，說，“你的手真冷，比在飛機時更冷了。”

南星眉眼一冷，將自己的手回，不再理他，拿著酒杯回營地去。

現在天已經快黑了，出門是清晨，回去已經是傍晚，氣溫倒是差不多。

那兩條魚不見了，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南星知道太極八卦圖不簡單，但邱辭用起來得心應手，不僅僅是用得多就可以了，更需要天賦。

如果是在以前，他們南家，一定會收進來當弟子。

偌大的一片平地上，老賀正急著跟錢老板商量要不要去找出去了一天的南星。

錢老板倒是不急，已經開始做起了晚飯，見老賀連飯也不做了，直往各個山頭瞧，說到：“老賀你演得也太像了，又不是真的淘金客，一個能孤來查案子的警，還需要你擔心。”

“不是警察。”老賀說，“哪里像個警察了。”

錢老板輕蔑笑說：“哪里都像。你瞧瞧英姿颯爽的模樣，瞧瞧上山下山的手。拋開這個不說，你和孫方大半夜去山外頭接進來就很可疑了吧。你就算了，可死了妹妹的孫方卻有心跟著去，說是淘金客，也太假了，是你倆報了案，偽裝便來查案的對吧。”

老賀不吭聲，反正他沒猜對就好。不過錢老板這麼猜了，其他人是不是也都這麼猜怕是了，難怪大伙都對南星客客氣氣的。

“瞧，曹回來了。”

錢老板提醒一聲，老賀忙去瞧，果然看見了南星，還有昨天新加營地的邱辭。這兩人怎麼在一起了，難道早上是一塊出去的。

沒聽說南星有帶幫手呀，難道這個是陶老板

老賀小步跑過去問：“你去哪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南星頓下步子，看了一眼沒有齊人的營地，說：“麻煩老賀你把所有人齊，就說，我找到可以讓孫媛復活的東西了。”

老賀一愣，有些難以置信，想到馬上就要抓住兇手，心中激，連連點頭：“好好，我這就去他們過來。”

邱辭也訝然看，復活他來這里之前有仔細調查過，知道這里有人死了，但沒想到南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他細細一想，聯系種種，突然想到一個極為近份的猜測命師。

可以為死人從古董上命，為死人續命的一種人。

他一直以為是傳聞，沒想到竟然可能是真的。

被召集的人聽見孫媛會復活，很快就聚在了一起，神各異。

有的困，有的震驚，有的懷疑。

孫媛平時用的梳妝桌已經被搬到了外面，只是用幾塊木板拼的桌子，很快就會變祭臺，孫媛將復活在這張桌子上。

眾人很有默契地沉默著，大家都是年人，總覺得南星不至于跑來開這種玩笑。可是死人復活，這怎麼可能。孫媛當時的死狀，大伙都是親眼見過的。腦袋都被砸爛了的人，怎麼可能活過來。

錢老板突然干笑起來，說：“怎麼，要裝神弄鬼把兇手嚇出來嗎”

“復活什麼的，太可怕了吧。”阿蛋小聲說，“南星姐不是警察嗎”

“我也以為是，沒想到是個神。”錢老板嗤之以鼻，非常不屑，他還以為這個便會把兇手找出來，沒想到卻是個糊弄人的，兇手要真的害怕裝神弄鬼的騙，早就該被嚇出來自首了。

孫方一言不發，盯著妹妹用過的桌子，他已經不知道是該信還是不該信，當初那陶老板的人聯系上他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騙子。但陶老板給他傳了幾個案子的新聞報道，他才覺得，或許不是假的。

他想親手殺了兇手，而不是給警察。這句話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他怕說了，大伙會去報警，到時候兇手被帶走，他就只能眼等著審判結果，倒不如親手替妹妹報仇，反正他不想活了。

蔣正一直倚在門口，時而看看南星，時而看看那桌子，他還記得，這桌子是當初他給阿媛做的。

現在卻要用來做祭臺，復活阿媛。

南星將饕餮酒盞放在木桌上，用手指一筆一劃地在杯子周圍畫著符文。的樣子太過認真，導致眾人幾乎信以為真。錢老板忍不住說：“你到底要怎麼復活阿媛，這都21世紀了，糊弄人了。”

“如果真的是命師，那就不會糊弄人。”邱辭開口說，“你有沒有聽過南亭兇殺案臺英連環案十影院案總聽過吧雖然沒有正式報道過，但影響這麼大，都應該知道里面有個共通點，就是有死人詐尸的傳聞，只是方都否認了。”

錢老板是個走遍江湖也走遍網絡與時俱進的人，他當然聽過這些。他下意識竟有些相信了，而且主要是他想不出南星要來這麼一出的目的。

沒有目的，這個儀式就毫無意義了。

“什麼是命師”蔣正沉默良久，終于開了口。

錢老板皺了皺眉，說：“聽說他們可以幫人命，也就是幫死人續命，但有易條件。”

老賀話說：“簡單說，就是阿媛等會就能復活，指認兇手了。”

蔣正訝然，阿蛋也驚訝了：“死人能復活”

老賀點點頭：“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話。”

錢老板突然對驚訝的蔣正嘲諷道：“喲，深未婚妻的人為什麼是驚訝不是開心啊”

蔣正朝他瞪眼，滿是怒意：“我當然開心，可是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我不想失”

“嘩啦”

不知道哪里傳來的水聲，拍進爭吵的眾人耳中。

“嘩啦啦”

水聲漾，在漸黑的夜下，澤異常顯眼。

“瞧那杯子。”

老賀愕然，眾人忙往桌上看，那本來干涸的酒杯，竟有水慢慢溢滿。

不但有水，還有微微酒香，分明是一杯酒，在杯里輕輕漾著、漾著，往外溢出，如噴泉涌出，往四面漫開。

圍桌而看的人忙躲避涌來的酒，躲不及的，被酒水沖了，可腳上卻沒有一點潤，這酒是假象。

月皎潔，酒四溢。有個白人，出現在了祭臺上。

孫方怔住，眾人都怔了神。

是孫媛。

突然出現的孫媛，讓老賀他們了不小的驚嚇。唯有孫方，嚨瞬間哽咽，手去妹妹的臉，可手指直接掠過，除了撈了一掌涼意，什麼都沒有。他怔然看著這個栩栩如生的幻影，難得說不出話。

“假的吧”錢老板大氣沒有，也去，手指什麼也沒撈著。

孫媛赤足坐在桌子上，黑的雙目讓看起來十分詭異。眾人張盯看，突然孫媛的腦袋轉了一圈，嚇得老賀他們又往后退。

“投影，一定是投影。”蔣正盯著南星的手，沒有任何儀，桌上除了一個老舊的酒杯，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孫媛張了張，腦袋猛地一轉，生生扭轉了180°，空的雙眼盯向了站在后的蔣正。

蔣正駭然不已，驚恐地跟的“雙眼”對視，幾乎要陷進那黑里。他費盡所有的力氣偏頭，他大口大口著氣。

錢老板似察覺到了什麼，揪住蔣正的領子憤怒道：“是你殺了阿媛”

“不可能”孫方怔然，“阿正怎麼會是兇手你們已經要結婚了啊阿媛那麼喜歡你，對你這麼好，你怎麼會殺阿媛”

“我沒有，我沒有殺阿媛。”蔣正力甩開錢老板的手，嘶吼起來，“我沒有殺，誰讓跟我鬧著玩，跑到山里躲著。誰讓說里頭有金庫，還拉我去看。為什麼不自己獨吞，那麼多的金子，整個山都是全是金子”

蔣正瘋了般笑了起來，手上像抓了一堆的金子，他瞪著眼盯著，說：“阿媛說要下山告訴你，什麼都想著你這個哥哥，連那麼多的錢都要分給你。不可以，我在這里熬了那麼多年，淘的金沙只能溫飽，我怎麼有臉帶回去，再跟爸媽拿錢來結婚。”

“我跟阿媛說，這些錢就留著我們結婚用吧。阿媛不肯，要告訴你，無論我怎麼說，都要告訴你。可是這里全是淘金客，大家都是狗鼻子，金子會立刻被瓜分完”

老賀難以置信問：“所以你殺了阿媛獨吞了金子”

“我沒有殺，是殺了自己。”蔣正還在想著那些黃金，像把刀在剜他的心，“我勸住，早上再下山。可是如果真的到了早上，金子就要被分沒了”

老賀再一次厲聲：“所以你殺了阿媛”

話像敲響的洪鐘，震得蔣正抬頭盯他，赤紅了眼再一次大聲反駁：“我沒有殺，是殺了自己”

最打擊的，是孫方。他以為最不可能是兇手的人，卻是真正的兇手。他連一滴淚都流不下來了，像眼睛干涸，只剩下疼。

他知道妹妹心里一定更疼，被喜歡的人用那麼殘忍的方式殺了。

“你為什麼下這麼狠的手阿媛的頭，都沒有一塊好的地方了你為什麼下這麼狠的手”孫方字字含，是憤怒，是痛心，是不理解。

“命太了”蔣正搖搖頭，“我只砸了兩下，可等我出去再回來，卻還沒死，我只能再砸兩下不四下十下”

“你瘋了”老賀厲聲，“那是個人啊”

蔣正沒有看老賀，突然死死盯著孫方，充滿了怨恨：“你說把我當做好朋友，可是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找來了命師”

南星看了看已經因為恐懼而瘋了的蔣正，如果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份，是不是也要找機會殺了

“你本沒有把我當做朋友阿媛也本就不我”

老賀忍無可忍沖上去，朝他臉上重重揍了一拳：“他不跟你說，是因為怕告訴了你，你去跟命師做易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是兇手”

蔣正被揍得踉蹌后退，聽見這句話，乖戾地大笑起來：“誰會替找命師，我才不找就算兇手不是我，我也不會找”

承著巨大痛楚的孫方，被這句話擊潰了。他怒不可遏，跟蔣正扭打。阿蛋一瞧，也上前幫忙，錢老板轉回屋，找了繩子把發瘋的蔣正捆上，還不忘他兩個大耳子。

孫方突然掏出一把這幾天都隨攜帶的刀子，要朝蔣正的心臟捅。刀子還沒進他的心窩子，手卻被人抓住了。

邱辭眼底神微沉，說：“殺了他，你也要坐牢。”

錢老板也用力呸了蔣正一口，說：“太便宜他了，他不是要面子嗎，那就把他送進警察局，讓他敗名裂。”

老賀也忙勸說：“對對，都說一命換一命，你這是一命換兩命，不值得。”

但孫方還是沒有放下刀子，只要想到妹妹的死狀，他就沒有辦法安心等法院的審判。邱辭見他眼底都是憤怒，本不聽勸阻，他頓了頓，緩聲問：“你死了，以后誰給阿媛的墳前除草，誰還會記得阿媛”

孫方怔住，他沉默良久，才將刀放下，老賀急忙搶了他手里的刀，嚇出了一虛汗。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阿蛋開口說：“趕把他送去鎮子上的局子里吧，給阿媛姐報仇。”

“孫媛還沒有復活。”

聽見這話，他們齊齊看向南星，南星眉眼微抬，說：“儀式沒有結束，孫媛還沒有親手指證兇手。”

眾人全都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