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去拔出香拿在手里，繞著屋子轉圈，但無論在哪個位置，煙氣都是沒有發生毫的漂移。我額頭冷汗涔涔而下，這實在太違反常理了！

“你猜的沒錯，這屋子是被我了手腳，之前你也確實是差點闖了出去。只是剛剛，我又換了一種手腳。”死人臉的聲音毫無起伏地傳來。

我拿著香，越走越是心驚，冷汗直冒。這該死的障眼法，難道不單單影響人的眼睛和，難道還能真對空間造移位不？

這不可能啊，這明顯違背了我的基本世界觀！

直到三柱香燒完，我還是沒出任何頭緒，渾是汗，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癱坐在地上。

“真是個榆木腦袋！”死人臉毫無緒的聲音傳來，“你看不懂的事，不代表它就不存在，僅僅只是你不懂而已。”

我四腳朝天癱在地上呼呼氣。這死人臉廢話真多，裝神弄鬼的，渾像個神！

我從地上爬起來，正想問他抓我來到底什麼目的，就發現那人不見了，那張椅子上空空如也。

我嚇得面如土，連忙把整個屋子找了個遍，結果那人真的就不見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他媽見鬼了！后來我冷靜下來，大概就想通了，這屋子里頭確實有古怪，應該是類似于“鬼打墻”。我家做死人生意這麼久，對于“鬼打墻”還是不陌生的。

所謂的“鬼打墻”，一般是指在夜間或郊外行走的時候，分不清方向，老在原地打圈，有些嚴重的甚至到死都走不出來。兩年前我們曾接到過一個走夜路被嚇死的，當時檢查他的尸，就發現這人死的地方，五步之有麻麻的腳印，都是這人踩出來的。

也就是說這人在臨死前，一直在五步之不停地繞圈子。三叔當時就判斷說，這人是遇到了“鬼打墻”。

干我們這一行的，總會遇到許多無法解釋的怪事，這“鬼打墻”就是其中之一。當然，我們這一行也有我們這一行的看家本領，三叔就曾經教過我破解鬼打墻的方法。

我觀察了一下整個屋子，然后盡可能地找到這個屋子的中心點。站在那里閉上雙眼，原地轉十個圈子。等自己完全忘掉原先站立的方位后，開始朝著自己當前正面朝向的方位，踏出一步。

在連續邁出三步后，逆時針轉九十度，繼續往前踏出三步，接著又是逆時針轉九十度，依次行進。

這是破解鬼打墻最簡單實用的方法，我曾經被三叔拎著訓練過，所以做起來并不陌生。以這屋子的大小來看，鬼打墻的范圍并不是特別大，按理說在轉過十九次以后，應該就能困而出。

我原本信心滿滿，但當我轉到第十六次的時候，腦袋砰的一聲撞在了墻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差點一頭栽倒。

靠，這個方法失敗了！

我折騰了半天，又累又，找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找到半點可以吃的東西。這鬼地方又森又古怪，簡直讓人崩潰。

時間在不停地過去。我被囚在這里，看不到白天黑夜，只知道燭臺上的蠟燭已經被我換了不下二十次。又又，整個人都開始水，意識變得遲鈍模糊。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保持力，等著三叔來救我。找了個靠墻的地方盤坐下，閉上眼開始調息。

所謂的“調息”，是三叔教我的說法，作要領是盤坐地，腰桿直，放松周，然后有意識地控制呼吸，使呼吸達到深、細、勻、長，自然活潑的境地。

這在我們這一行有兩個作用。

一是在下葬或者送尸途中如果遇到詭事，很有可能是自己心竅被迷或者陷了幻境，這時候就要用調息法來調整自己的呼吸，借此來調整自己的意識狀態。

二是可以用調息法降低自己的呼吸頻率和心跳速度，最大限度地降低力消耗。

或許是我實在太累了，在連續調息了十拍之后，竟然困得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睜開了雙眼，然

后看到一個長頭發的孩子在我眼前不停地走。

我想一聲，卻發現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這孩子披著一頭長發，蓋住了臉，耷拉著腦袋，沒穿任何服，赤條條的上不停地往下淌著水，漉漉的，水珠不停地灑在青石地面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耷拉著腦袋，雙臂下垂，拖著怪異的腳步，緩緩地在屋子里走著。走路的樣子極怪，我看了幾眼，就忍不住寒倒立。

起先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孩子吸引，但看得久了，就發現看似隨意走的軌跡，其實是有規律的。

我注意到在青石板上踩出的腳印，十分清晰，形一條復雜而有規律的路徑。

我睜大了雙眼，全神貫注地盯著那些腳印，竭盡全力把它們印在腦海里。那孩子又來來回回地走了幾圈，突然抬起頭了我一眼。雖然的面目完全被黑發遮擋，本看不到的眼神，但我的心還是狠狠地跳了一下，陡然從迷糊中驚醒。

再去看屋，那孩子和腳印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屋的地面干燥如故，本沒有半點水跡。

我也顧不得許多，飛快地合上眼，把剛才記下的腳印在腦海里整理了一遍。然后從地上爬起，從第一個腳印開始，踩著孩子走過的地方，重復行走的路線。

在走過一段曲折繁復的線路后，我站在了一墻壁前。我沒有猶豫，朝著墻壁狠狠地邁出一步。

與此同時，眼前豁然開朗，清涼的夜風迎面吹來。我眨了眨眼，只看到天空掛著一弦月，清冷的月灑落在我上。

回頭看看，只見一座土砌的房子就在我后，屋頂上蓋著茅草。在我面前就是一個沒有門的門，從這里看進去，還能看到里面的那些木桌椅。

我心有余悸，剛才的經歷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這扇門明明就在那兒，我在屋里頭卻打死也看不到。這里頭究竟有什麼古怪？

我盯著那個門，有種想要再進去看看的沖。最后好歹是理智戰勝了好奇心，要是進去后出不來了，那就只有死在里頭的份了。

四打量了一眼，我所在的地方是個頗大的院子，有個圍墻，上面長滿了青苔和爬山虎。院子里空空的，只有灰黑的泥土，看不到一雜草，也沒有吵鬧的蟲鳴聲，安靜得可怕。

在離開屋子大約十步遠的地方，我找到了一口水井。這井是用石板砌的，有八個角，這種做八角井，在我們這一帶并不常見。石板呈現出一種灰暗的，顯然是頗有年代了。

我這會兒是得狠了，都已經起了皮，見到一口水井眼睛都亮了。但這口井卻很是古怪，井口上被一塊大青石住，周圍還灑了一些符紙和冥錢。

做我們這一行的，對符紙和冥錢是最敏的。瞧這形，這哪里是一口水井，倒有點像一座墳墓！

我繞著八角井轉了幾圈，忽然就想起朦朧中見到的那個渾都是水的孩子，再看看這口井，心里就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怪異。

我本來想趕逃離這鬼地方的，但走出去幾步，又忍不住折了回來，使出吃的勁把在井口的青石給推開。

趴在井口往里探頭一看，只覺得一森森的冷氣從井里直鉆了上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

實在太冷了！

一眼下去，井里黑漆漆的一片，即使今晚有月，也本看不到最深。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從八角井附近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大捆繩子。仔細一看，才發現這繩子的另一頭綁在院外的一棵大槐樹上。

我抱起那捆繩子，估著總有個幾十米長。扯了扯繩子，應該綁得很結實。在井口朝井里看了好一會兒，牽起繩子的一頭，慢慢放了下去。

直到繩子放盡繃直了，又把繩子拉了上來。一看繩子末端，大概有十來米都沾了水。從這大約就能估算出這井的深度。且不論水深是多，沒水的部分就差不多有將近二十來米。

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深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