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人》第十二章 鬼睜眼
三叔一直在我耳邊說著什麼,我卻本聽不進去,腦袋一直嗡嗡嗡的響。過了好久,才緩過勁來,像是大病了一場,整個人都在發抖。
再扭頭一看林文靜,閉著雙眼靠在井沿上。額頭多了一個奇怪的符文,其鮮紅奪目,顯然是用畫上去的。
直到這時候,三叔的聲音才一下子從我耳朵里灌了進來。
“你小子差點就沒命了知不知道?”三叔聲俱厲。不過他話雖說的狠,從他的眼睛里我卻看出了擔心。這老東西,明明心溫的,偏偏要搞得這麼魯。
我問他邊有沒些吃的喝的,三叔說他又不是開飯店的,哪來的這些東西。我大為失,說你這人也真是的,出門也不帶點餅干什麼的,怎麼辦的事兒!
三叔說滾你的蛋。
我實在是得難,不過剛才在井里頭嗆了幾口水,不小心全給咽下去了。雖然這水吧……但總比死的強。
我休息了好一陣子,總算緩過點勁來,見三叔右手食指破了個口子,知道林文靜額頭上的符應該是他畫上去的,就問是個什麼符,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這老東西是不是藏了什麼絕活?
三叔罵了一句“小兔崽子”,讓我趕滾起來。我只得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三叔一指林文靜,說:“你去給林家閨度一口氣進去。”
我蒙了一下,完全不明白這老東西什麼意思。
“老東西你沒發燒吧?”我沖過去就要三叔的額頭,被他一把趕開。
活人怎麼能給死人度氣?要知道尸屬純,活人這一口氣度進去,就包含了一口氣。這做“萬叢中帶點”,是我們這一行里的大忌,要是運氣不好再遇上個有問題的尸,那可好了,直接給你來個尸變都算是輕的!
“你度你就度,廢什麼話!”三叔在后頭催我趕的。
我想想還是不放心,就說要去你去,我不去!三叔踢了我一腳:“屁話這麼多,你個子不去誰去?”
用我們這一行的話來講,子當然是氣最旺的。但我不服氣:“誰知道你是不是老子!”這麼多年來,我三叔都是孤一人養育我長大,也沒個人。我懷疑的理由絕對充分。
不過說歸說,三叔吩咐下來的話我還得聽。只得過去抱起林家丫頭在地上放平了,然后對著,往口中吹了一口氣進去。
雖說我平時接的尸多,但還是頭一回做這種事,到上冰涼冰涼的,有種十分異樣的覺,也虧得面對的是從小就識的林家丫頭,多讓我了幾分心理負擔。
度完一口氣后,林文靜的尸沒有明顯的變化。三叔在一旁沉著臉,似乎心事重重。我覺得有些奇怪,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指了指林文靜,讓我背起來趕跟他回家。
我說你還有沒有人了,讓一個三天三夜沒吃過東西的人干這種力活!三叔說:“屁的三天三夜,頂多就兩天一夜,還不死你!”讓我趕抱起林家丫頭,絕不能離。
我只好去背起林文靜,問他這又是個什麼說法。
“你還有臉問!你知不知道,你把林家丫頭撈上來,要闖大禍了!”三叔黑著臉,催我趕上路。
林文靜一個小姑娘,子本來就小,背在上倒也并不是太重,只是冰冰涼的,在我后背覺有些怪怪的。我頂道:“把林丫頭撈起來怎麼了?難道任由被人沉在井里啊,你還有沒人了?”
三叔瞪了我一眼,讓我趕跑上幾步。媽的,當哥是驢啊,就算是驢也要先給口飯吃啊!不過看三叔的樣子,我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加快了腳步。
后來在路上遇到一個隔壁村的老鄉,正好開著貨車回去,就把我們捎上一程。三叔去坐到人副駕上,讓我滾去車廂呆著。我知道他是故意把我支開,怕人家師傅看出我背的是個死人。
一路上車子平穩行駛,那師傅人也熱,直把我們送到村口才把我們放下。三叔一路上拼命催我,我只得咬著牙,拼命往前趕。
剛進村,就看到半空中有火沖起,好像是村里有人家著火了。三叔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讓我背著林家丫頭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讓人看見,他一個人進村去看看況。
臨走前囑咐我一定要抱著林文靜,絕不能讓離。我點頭應了,等三叔離開后,我在村口找了個廢棄的空屋,躲了進去。后來想想那個
起火的方位,好像是我家,不由得一陣心驚跳。
我找了個地方坐下,把林家丫頭抱在懷中。我平時雖然跟的很,也喜歡,但此時畢竟是尸,所謂人鬼殊途嘛,冰冰涼的在我上,讓我總覺得有些怪異。既傷又有些恐懼,說不出來的。
額頭上的那道符,其鮮艷如新,像是剛剛畫上去一般。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能聽到村子里頭有喧嘩的人聲傳出。我有些坐立不安,無意中看了一眼林文靜,發現的眼皮似乎抖了一下。
我以為自己是眼花了,但很快就發現并不是。林家丫頭的眼皮又快速地抖了一下,連帶著那長長的睫都了一。
我嚇得面如土。這種尸睜眼的事,我并不是沒遇到過,但那都是瞬間睜開的,在我們這一行做“鬼睜眼”,原因有很多種。但這種睜眼之前還帶前戲的,我還從沒見過。
這下玩大了,不是起尸就是煞變啊,這是要出人命的!
我頓時寒都立起來了,心里一慌,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到上,又給度了一口氣過去。所幸我這一注是賭贏了,林家丫頭的眼皮總算是停止了跳。
我背后全是冷汗,默念著三叔老東西趕給我死回來。他要再不回來,我怕是要先去見閻王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詛咒起了作用,正當我度日如年的時候,聽到三叔的聲音在外頭喊了我一聲。我如釋重負,連忙背起林文靜出去。三叔臉上服上都是一道道的黑灰,煙熏火燎的,紅著眼說:“咱家被燒沒了,全完了!”
我一聽就急眼了,說我的書包還有林文靜的照片都還在屋里呢!三叔了我一掌:“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你那破照片!人不在你背后扛著呢嗎!”
幸虧我家這些年的積蓄都被我存到了銀行里,要不然真是要虧到姥姥家去了。我說到底出什麼事了,咱家怎麼會著火的?
三叔了牙花子,讓我背起林家丫頭趕跟他走,路上邊走邊說。
“草他的,老子非得讓他們劉家賠不可!”三叔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我聽了一陣,原來今晚起火的原因很怪,家里頭的東西都被燒得一塌糊涂,堂屋里那口棺材也被燒了焦炭,唯獨棺中的尸不見了。
“老子就知道要出事,沒想到還是晚來了一步!”三叔黑著一張臉,瞪了我一眼,“還不是你這小兔崽子惹出來的,誰你把林家丫頭撈出來的!”
我靠,這還怪上我了,我也是害者好不好,家里燒掉的財產有我的一半!
我遲疑了一下,說:“我們家這把火,跟劉楠有關?”
三叔嘿了一聲:“不是跟這鬼丫頭有關,還跟誰有關?那姓鐘的也是夠損的,居然讓他想出這種辦法,把這鬼丫頭和林家閨的對調之后起,這樣鬼丫頭和林家閨就了一雙生的格局。再把林家閨的尸往寒骨井里一封,就能盡可能地制鬼丫頭上的煞氣!”
“現在你把林家閨的尸撈了出來,鬼丫頭那邊就再也鎮不住,不起尸才怪!”
我不解:“寒骨井?不是喇叭甕嗎?”
三叔白了我一眼:“喇叭甕那是一種墓結構,這口八角井采用了喇叭甕的原理,在井底形封效果。你有沒覺這井水有什麼異常?”
“很冷!”
三叔說這不就對了,這口井就是寒骨井,不僅能夠封怨孽,還能積聚氣,尸沉在井底,不僅尸不腐,而且永世無法超生。
當時一見我把林家丫頭撈了出來,三叔就知道事壞了,立即咬破他的手指在林文靜額頭上畫了一個符。雖然我對這鬼畫符的作用有所懷疑,但救了我一命是事實。
之后三叔讓我度一口氣給林文靜,并且讓我抱著,是要借我的子克制煞之氣。
“照這麼說,姓劉那丫頭跑了?”我還是不敢置信,我無法想象一躺在棺材里多時的尸突然間就爬起來自己跑了。
干我們這一行的,雖然在鄉間也接過一些起尸的,就比如剛咽氣的尸,如果在子夜接到黑貓,就有可能會引起炸尸。但這都是指新死的人而言,里有一口氣未盡,這才有詐尸的可能。像劉楠這種的,我還真沒見過!
三叔說甭廢話了,咱們趕趕路。我說去哪,三叔黑著臉說當然是去找劉家的人賠錢!路上攔了輛車,總算大半夜的,那師傅也看不出我背的是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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