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匪把糖塞到了里，眼底仿佛充了:“我從沒有背叛過你。”

反問:“這就像我跟周暮，你說我那個孩子是他的，我怎麼解釋你都不信。而你跟那些人同框時被拍到，就擺在我面前，你覺得我信嗎？”

周匪的心臟在上下，有什麼東西好像想趁機溜出來。

程罪冰涼的指尖著他的眼尾，聲音很輕:“我不信。我從不相信你跟那些人有什麼。”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認識小時候的你，我見過你的真誠、坦。所以哪怕所有人都說你浪玩，我都會還你清白。這就是我們的不同。”

傷心的從不是那些緋聞照片，而是周匪的不信任。

周匪忽然就失了聲。

好久好久，他啞聲:“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能填滿過去的四年嗎？

能平無數個失眠的夜晚嗎？

都不能。

對不起這三個字，是最無用的了。

程罪角浮現的笑有些意味深長，已經坐回到了床邊:“我有點累了，要睡覺嗎？”

“你過三個月了嗎？”

聞言，程罪疑抬眼，“干嘛？”

“嗯。”

“？？？”

“要。”

程罪了耳垂，蹙眉:“你別耍流氓。”

周匪順勢鉆進了被子里，賴賴唧唧地粘著，“那就抱著睡。”

壁燈一熄滅，唯有風雪在誦著這個夜晚的景。

程罪很久很久都沒有睡著。

很長時間沒有這樣跟周匪躺著了，明明他們是夫妻，卻連最尋常的同床共枕都顯得奢侈。

-

翌日。

程罪醒來的時候邊的位置早就涼了。

他什麼時候走的程罪完全不知道。

等洗漱后下樓，那三個人已經站在那乖乖地等待被吩咐了。

起得太晚了，這會兒午飯都過了，老宋特意讓廚師備著飯菜。

在程罪坐下用餐時，那三個人各自舉著三香拜灶王爺，姿態可比之前虔誠多了。

“二嫂。”

周崢提著一些禮盒來了，程罪揚了揚下:“吃飯了嗎？”

“吃過了。”周崢把東西給老宋，笑呵呵地湊過來。

程罪掃他一眼:“有事兒？”

周崢默默咬了咬牙:“二嫂，我……我是來請罪的。”

口中的食還沒咽下，程罪也不著急，一下一下地咀嚼著，目似笑非笑。

這麼個過程真的很讓人提心吊膽。

周崢站在旁邊都不敢看什麼。

他爹媽今天一大早就是把他攆到六層這里，說讓他去討好討好周家現在的主母。

陳敬憐要出來了，他們經過兩天的思想斗爭，決定以后還是要跟著程罪。

畢竟也就只有程罪這個人，能制得住那個野心的陳敬憐了。

至于其他人想跟著誰，他們管不著。

如今周匪把控著家產，他們一家三口是死是活，無非是人家一句話的事，只要他們還在這半山腰白吃白喝一天，就得討好這位主母。

這才是生存之道。

不然萬一惹惱了程罪，開口不讓他們住在這里，也不給年底分紅了，那他們怎麼活啊？

周崢骨子里是個嬉皮笑臉的，可面對程罪的時候，他卻不敢不著調。

“你何罪之有啊？”程罪放下了筷子。

“我……”

周崢嚇得說話都不利落了:“我跟我爸媽覺得，您才是周家的主人，所以以后您需要的話隨時我，我替您跑兒！”

程罪努努，視線投向窗外:“哦，那正好有件事需要你辦。”

周崢立馬站直:“二嫂您講！”

“周家除了你以外，還有兩個爺正值年華，每天揮霍無度不做正事，養著太費錢，急需兩個好姑娘管教管教，你幫忙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安排個相親。”

“給周巍和周崎相親？”周展愣住。

他排行老四，周巍老五，周崎老七，而老大和老六在前幾年意外死了。

那個意外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正因為心知肚明，所以才這麼畏懼程罪。

因為很多人都猜測，老大和老六的死，可能是程罪背地里安排的。

這事兒沒人查，也沒人敢拿出來說，畢竟沒證據。

“咱們燕京相親，都是要先寫個類似于個人簡介的。”周崢說:“我來寫嗎？”

“我寫。”

程罪看向方姿，“小五，筆墨紙硯拿來。”

不過短短幾天，伺候的活兒，方姿早已能生巧，去書房捧著東西就送來了。

周崢瞥一眼，頗有些奇怪。

“看什麼？”方姿本就是個脾氣不好的，“沒見過伺候太太的？”

“伺候太太的我見過。”周崢清了清嗓子:“我倒是頭一次見外面的妖艷賤貨伺候原配的。”

“你……”方姿差點把牙齒咬裂開。

程罪任由他們斗，筆落在紙上，娟秀的小楷很是賞心悅目。

周崢樂呵呵地把紙接過來，等看清上面的字后，他強忍著笑，“好嘞！我這就去辦！”

-

半山腰共六層。

而那四層的地方，是居住周家所有人的地方。

這會兒，周巍家里頭正在開急會議。

“陳敬憐要出來了，之前我們沒的恩惠，如今小巍能管理個分公司也是幫忙在周匪面前說的話，我們要是不再支持的話……”五叔頭發都愁白了幾。

五嬸卻不以為意:“周匪跟陳敬憐那麼親，而他們夫妻倆關系那麼不好，想也知道要支持陳敬憐啊。等陳敬憐一回來，估計家里的大事小還是要聽的了。”

“你覺得程罪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陳敬憐不在的這幾年，是怎麼懲治陳敬憐那幾個狗子的你都忘了？”

如今的周家人，人人自危，左右都不敢得罪。

“我不去！”那邊的周巍對著電話喊了一句。

五叔五嬸齊齊看過去，周巍掛了電話嘟囔:“周崢居然我去相親，相什麼親？我需要相親？有病。”

這會兒，傭人對著門外道來的人客客氣氣道:“折月小姐。”

折月是過來傳話的，并沒有進門，“五叔五嬸好，我是來替太太傳話的。太太說，今天的相親五爺務必要到場。”

“憑什麼啊！”周巍大爺脾氣頓時上來了:“一個娘們憑什麼管我？”

折月重復著來之前太太囑咐的話，冷淡道:“就憑太太不想讓您英年早逝，這個理由夠嗎？”

等折月走后很久，周巍都沒回過神。

五叔趕拉起來他:“兒子，你快去啊！程罪那個狠勁兒可是真敢下手啊，陳敬憐都敢送進監獄，咱們在眼里算個屁！你趕去相親，大不了看不上拒絕了就是！”

五叔已經猜到了些許。

看來程罪是想通過小輩們的婚事控制他們，而不是選擇陳敬憐那種的手段拉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