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饈娘》第 44 章 第 44 章
姚珍珠盯著李宿發呆,李宿這也正好包完餃子,準備跟姚珍珠包的一起放在蓋簾上。
他剛一抬頭,目就是姚珍珠近在咫尺的側臉。
李宿難得被嚇了一跳。
他已經很久沒有同子距離如此近了,近得甚至可以看清臉蛋上因熱而泛起的紅暈,氤氤氳氳,仿佛天際被夕映紅的晚霞。
也紅得仿佛可以把他烤焦。
李宿眉頭一皺,他當即便起,控製不住地往後退了幾步。
即便兩個人已經悉,即便他並不討厭姚珍珠,可他上卻當真無法接。
除了已經被他完全認可的寥寥幾人,任何人他都不喜歡近。
更何況是年輕子了。
他的作很快,也很猛,正專注做事的姚珍珠反而被嚇了一跳。
忙起,低下頭去,聲音也很低沉:“殿下,殿下……臣妾不是有意的。”
姚珍珠如此這般,顯得分外可憐委屈,讓原本理直氣壯的李宿不由有些心虛。
他一下子哽住了,好半天沒說出話。
他訓斥人的時候,從來都很冷,本不管對方心如何,隻要他不高興,他就讓所有人都不高興。
但現在,看著姚珍珠可憐站在那,他竟然生出一不忍來。
不忍嗎?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對旁人能有憐惜。
可能因為姚珍珠救過他的命,對他一直忠心不二,這種分,才讓他生出憐惜之。
李宿給自己迅速找好借口,便主繞了一圈,坐到了圓桌對麵。
“不是你的錯,”李宿開始用另一盆餡料包餃子,“是孤……不習慣罷了。”
姚珍珠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李宿。
高高在上的太孫殿下居然道歉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姚珍珠也聽明白,李宿的意思是他起不是因為嫌棄,純粹是因為他本不喜。
這裏站的是任何人,他恐怕都會躲閃。
姚珍珠抿了抿,眼睛裏重新燃起芒:“謝殿下。”
李宿垂下眼眸,不去看那雙璀璨的眼眸,隻說:“坐吧。”
之後兩個人就安安靜靜包餃子。
李宿即便能把餃子包上,卻也當真不是太好,大多數都歪歪扭扭不說,還很慢,姚珍珠包完小半蓋簾,他這才包了六個。
抱了一會兒,李宿也終於承認自己沒什麽包餃子的天分。
或者說,廚藝這一道就不是常人可以一學就上手,他不過是為了守歲逗趣,沒必要非要學會。
思及此,李宿便拍了拍手,用帕子幹淨手上的餡,直接道:“孤來搟餃子皮吧。”
餃子皮他還是很順手的。
姚珍珠點點頭,加快包餃子的速度,一邊還對貝有福道:“貝公公,可否取了小茶爐來,一會兒咱們在小廳裏煮餃子吃。”
貝有福早就想吃餃子了,雖然殿下包得不能看,但餡料是姚詔訓自己調的,味道肯定好。
他哎了一聲,麻溜跑去準備茶爐。
李宿一聲不吭站在邊上,一個又一個搟著餃子皮。
當他開始認真搟皮的時候才意識到,姚珍珠包餃子到底有多快。
他要是再慢點,都要趕不上姚珍珠包了。
李宿看一眼,問:“這個你學了多久?”
姚珍珠年紀輕輕,廚藝是真的好,李宿這麽挑的人都喜歡做的飯食,確實有兩把刷子。
也難怪李宿會好奇了。
姚珍珠抬頭,看著他笑了。
的笑容帶了些自信,又有旁人沒有的篤定,最後還帶了些俏皮:“殿下,臣妾若說隻看了一眼就會,殿下信嗎?”
李宿:“……”
如果是別人,李宿一定不信,但姚珍珠……
李宿沒說話。
今夜李宿相當平易近人,加上過年姚珍珠高興,就忍不住話多起來。
“殿下,真不是臣妾吹,許多食隻要臣妾吃過,或者看過旁人做過一次,大抵就能做出差不離的,偶爾……”姚珍珠俏皮笑笑,“偶爾能做得比人家原版的都好,這也是師父當年為何收了臣妾做關門弟子。”
有些時候,天分真的很重要。
姚珍珠也還未到雙十年華,比李宿還小幾個月,能有如此高超的手藝,果然隻能用天分過人來印證。
笑瞇瞇包餃子,手指異常靈活:“臣妾小時候,大概三四歲的時候,也是過年,我娘要給家裏包餃子,我在邊上看著,不一會兒就學會了。”
姚珍珠語氣裏帶著懷念:“我娘的手藝就很好,當時村子裏的人都說我爹有福氣,能娶得這樣賢惠聰慧的妻子,我爹也總以我娘的廚藝好而自豪。”
“殿下一定沒去過坊間村中,像臣妾家裏那樣的小山村,百姓大多隻是溫飽,若想要吃些新鮮貨,往常都要去縣裏鎮上采買,農閑的時候也要一個月才能去一回。”
“我娘親最會做豆腐,最拿手的就是素,也就是紅燒豆腐幹,當時村裏的人都拿各種各樣的貨來家裏換。”
姚珍珠一邊回憶著年時的記憶,一邊歎:“當時我爹隻要有空,就會給我娘幫忙,我大哥也會給娘打下手,靠著我爹的勤和我娘的手藝,家裏的日子過得極好。”
素不值幾個錢,收的貨也不貴,這家一捧小米,那家一捆醃菜,往常都能換一整碗素。
瞧著東西不多,但姚珍珠家裏在村中的分卻存了下來。
姚珍珠說著說著,不自覺就有些囉嗦。
李宿竟然一直認真聽著。
聽到最後,姚珍珠不說了,李宿還有些意猶未盡。
“你家中過年時包的是什麽樣的餡料?”
姚珍珠愣了一下,很快便答:“殿下,臣妾畢竟隻是普通村戶,家中並不富裕,但父母卻都很舍得,不會扣扣搜搜過日子。”
“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買些豬,用小部分來包餃子。”
“北地村中,最經常吃的就是酸菜餃子,酸菜是年前就開始積的白菜酸菜,到了過年正好吃,到了調餡的時候,把酸菜仔仔細細洗上幾遍就沒那麽酸了,但吃的時候卻特別有勁兒。”
那種酸酸香香的味道,又是久違的酸菜豬餃子,就連年的姚珍珠都能一氣吃下二十來個。
當然,這事不能跟李宿說。
姚珍珠道:“那會兒村中不太富裕的人家,沒有那麽多白麵,也會摻一點玉米麵或者糟米麵,包出來的餃子還好看,就是沒有白麵那麽香。”
李宿聽著,突然問:“你家中很窮困嗎?”
他雖然經常出宮,也會在盛京的市坊裏察民,但盛京畢竟是一國之都,皇城之幾乎都是富戶。
這樣的環境,他很難看到民間疾苦,也不知要如何去判斷百姓日子過得到底如何。
許多治國之策都隻是案頭上的卷宗,也隻是史書上冷冷的筆,實際上,李宿本沒有去過真正的村莊,也從未在田地裏走過。
他就如同致皇城中的金雀,每日隻會在金子打造的牢籠裏唱歌,無法在天際翱翔。
姚珍珠的回憶,給他打開了另一扇窗。
李宿聽得特別認真,也用心去記每一個字。
姚珍珠很意外李宿會問家中境,想了想還是道:“殿下,臣妾家中其實不過是普通農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有許多百姓吃不飽穿不暖,生活無以為繼,相比起來,臣妾家中已算是富足而安穩。”
“話雖如此,跟宮中是完全不能比的。”
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即便姚珍珠不識字,也聽師父念過這句詩。
人聰慧,記也好,因為對這首詩實在震撼,所以一直記在心裏。
“就比如臣妾家中,父親繼承祖上傳下來的十畝水田,母親又有營生的本事,家中孩子又不算多,所以日子一直很好過。在臣妾的記憶中,大約一個月能吃上一兩次,經常還能吃上蛋,偶爾村裏開河,還有新鮮的魚蝦吃。”
這麽說來,有食吃,有穿,又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家,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就算是富足而滿了。
李宿點點頭,他道:“孤明白了。”
所以,姚珍珠才養這般開朗的子,家中對寵有加,父母又有能力好好養育孩子,才能讓孩子積極樂觀,開心長。
隻是……
李宿心中歎氣,若沒有那年青州大災,又該多好啊。
姚珍珠留在毓慶宮那天起,的生平就已經送到了李宿的書桌上。
姚珍珠是青州人士,十三歲那年青州大災,跟著父母了流民,在流亡的路途上,父母相繼去世,實在活不下去,在奉天附近賣宮,了宮婢。
生平上沒說兄弟是否還活著,宮裏也不會對這樣一個普通的宮多有打探,卷宗上短短幾行字,就是姚珍珠二十年人生。
李宿也不去問這些,隻是想,若是沒有那一場災難,還是家中貴的珍珠兒,如今或許正在商議親事,即將嫁作他人婦。
會擁有平凡而幸福的一生,會子群,會為一個好母親。
可如今,這一切都沒了。
天災無,人生多艱,輾轉宮,了最卑微的宮。
然而卻又實在命好,憑借絕佳廚藝天分,了膳房掌勺大廚的關門弟子,之後五年膳房生活,的日子就不會那麽難過,甚至會很順暢。
可這短暫的幸福又結束了。
隨著趙如初出宮,被師兄和溫加坑害,派來了毓慶宮。
如今倒是為他邊,最“得寵”的那一個了。
幸運嗎?李宿不知。
但若說不幸,肯定是不幸的。
這一輩子,或許隻能作為他的嬪妃,他能給錦玉食,也可以讓高高在上,但無法獲得普通子都能擁有的幸福,也無法作為母親,擁有自己的孩子。
李宿心中有些針紮般的刺痛。
憾嗎?
這一刻的他,竟然替姚珍珠覺得憾。
————
姚珍珠也不知自己的回憶,竟引起了李宿的思考。
繼續道:“這餃子也不是家家戶戶都能吃上的,畢竟要白麵和豬,臣妾家中每年都能吃上三五回,已經相當滿足了。”
李宿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孤明白了。”
姚珍珠不知他到底明白什麽,也不知他想要聽什麽,就這麽絮絮叨叨說起了原來家裏的事。
真的很想家。
想父親、母親,也想念哥哥弟弟。可是人非,異常災禍讓沒了家,失去了親人,如今孤一人留在宮中,不知唯一還活著的哥哥到底流亡在何。
姚珍珠微微歎了口氣,也不再繼續念叨了。
李宿往常從來不去揣旁人心思,這會兒竟無師自通,一下子明白姚珍珠為何歎氣。
他一本正經道:“你莫要焦急,你哥哥的事孤已經安排下去,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回音。”
姚珍珠心裏那沉悶,頃刻間隨著李宿的話散開來,不再折磨那顆的心。
“多謝殿下。”
姚珍珠抬頭,認真看著李宿道。
李宿沒回答,甚至沒有看,隻低下頭繼續搟餃子皮。
兩個人雖然是第一回一起包餃子,但配合得特別好,一個搟皮一個包,不多時就把兩盆餃子餡都包完了。
李宿看著蓋簾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元包餃子,又看了花心餃子,突然覺得很滿足。
記憶深,曾經的過往也漸漸複蘇,重新浮上新湖。
馮娘是個很溫的人。
李宿想起,當時帶著他包餃子,跟他說:“娘隻能陪著殿下幾年,待到殿下長大人,有了妃嬪妻妾,到時就有親近人陪您包餃子。”
“家家戶戶,親朋好友,自然要一起守歲,過年就是要開開心心。”
馮氏沒怎麽讀過書,也沒什麽大道理,有的,隻是普通婦人的慈善罷了。
可這些得可憐的溫暖話語,都被後來的刺目紅所覆蓋。
李宿心中微痛,這一刻,他甚至也跟著姚珍珠懷念起舊日親朋來。
姚珍珠包完餃子,用帕子幹淨手,又讓貝有福把鍋碗瓢盆都收拾下去,幹淨圓桌,小廳裏便隻剩下正在煮水的茶爐。
不一會兒,鍋中水就燒開了。
咕嘟嘟的熱氣氤氳而出,仿佛可以溫暖一整個夜晚。
李宿安靜坐在桌邊,認真盯著那一鍋熱水。
餃子要熱水下鍋。
姚珍珠問了李宿想要先吃什麽口味,便先下了一鍋白菜豬餃子。
李宿是第一次親眼看怎麽煮餃子,這會兒全神貫注盯著那個不大的陶鍋,比往日裏上課還要認真。
就看姚珍珠把餃子下了鍋去,用長勺不停攪拌,不多時,元寶一樣的餃子便漂浮起來。
姚珍珠用準備好涼水往裏麵倒了一些,剛沸騰起來的熱水立即安靜下去。
如此反複三次,餃子便了。
姚珍珠用金邊白瓷碟盛了餃子,端到桌上,又從食盒裏取出辣椒油和醋。
“殿下若是覺得辣味可以接,便加些辣子,吃起來更香。”
這辣椒油裏加了花生和芝麻,聞著就一勾人的香氣,李宿也沒那麽四不勤五穀不分,自己添了醋碟又加了辣油,就等著餃子涼些就用。
這一鍋餃子裏有他自己包的那幾個,還好他得,沒讓餃子煮了,但也實在不好看,跟姚珍珠包的小元寶一比,簡直掉價。
李宿瞥了一眼正認真煮餃子的姚珍珠,迅速夾起自己包的一個,蘸了些醋,一邊吹氣一邊咬。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今日的餃子格外好吃。
姚珍珠在餡料裏加了蘑菇水,調製出來的餡料帶著一蘑菇香,卻又不濃重,不會掩蓋白菜的清甜。
豬很,配合著又甜又脆的白菜,讓人簡直是流連忘返,不釋手。
待姚珍珠煮好第二鍋白菜豬餃子,李宿那小半碟子都要吃完了。
姚珍珠端了回到桌邊,輕聲問他:“殿下,臣妾也有些了,不知可否讓臣妾的大宮進來煮餃子?”
畢竟是過年,讓聽瀾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外頭過年,姚珍珠心中不太落忍。
李宿見多,自然也經常能見到聽瀾,聞言也沒怎麽反對:“進來吧。”
姚珍珠立即就彎著眼睛笑了。
今日的月兒是微彎的上弦月,皎潔的月同璀璨的宮燈一起映宮殿之中,也點亮了姚珍珠明的眼。
的笑眼也如同彎月一般,皎潔而麗。
李宿輕咳一聲:“坐下來吃餃子吧。”
姚珍珠規規矩矩坐在他對麵,隻吃自己麵前那一碟。
吃餃子就是方便,不用旁人伺候,一人一碟,誰也不搶誰。
聽瀾進來後,也不往前湊,又把茶爐往邊上挪了挪,跟貝有福一起在門口煮餃子。
貝有福小聲問:“聽瀾,餃子這麽多,有咱們份兒嗎?”
他看了這半天,可是了。
聽瀾道:“小主準備得多,原想著在後殿包好煮好給你們送來,這會兒倒也方便,一會兒小主求了恩典,咱們都能吃上。”
姚珍珠就是這般子,喜歡做食,也同人一起分食。
隻有大家都能吃上,且覺得好吃,那才是真正的食。
貝有福心裏頭高興,麵上笑得跟朵泡發了的銀耳似的。
賀天來嫌棄地瞥他一眼,上前來伺候李宿用膳。
不一會兒,蝦仁三鮮餡的餃子也煮好了。
姚珍珠對李宿道:“殿下,這餃子裏有韭菜,您胃不好,晚上不宜多用,嚐一兩個便是。”
李宿淡然自若吃了兩個三鮮的,不是很合他口味,便不再多吃。
這麽安安靜靜吃完餃子,姚珍珠打眼瞧了,李宿用了一碟子,約莫不到二十個,自己則吃了一碟半。
姚珍珠拍了拍舒坦了的肚子,忍不住笑了兩聲。
酒足飯飽,最是人間極樂。
李宿自然聽到了這笑聲,大年跟底下,卻沒如何說,隻看了一眼還在煮餃子的聽瀾,難得對賀天來和悅。
“一會兒你們也出去用餃子吧,一起過個好年。”
他能如此,倒是把一向冷麵的賀天來說得眼睛都紅了。
“謝殿下。”
賀天來跟聽瀾幾個取了餃子退下,小廳裏頓時便隻剩下姚珍珠和李宿兩人。
姚珍珠問:“殿下可要吃茶?”
瞧了一眼殿中的自鳴鍾,知道還有小半個時辰才到新年,兩人也不好就這麽幹坐著,吃茶談天也是好的。
李宿晚間其實用了些酒,但不多,這會兒也有些困。
姚珍珠如此說來,他便道:“你自去選了便是。”
姚珍珠便去外間茶室裏選了祁門紅茶,回來用茶爐燒水。
“臣妾吃茶不會驚厥,也不會失眠,殿下若是失眠,就喝一些。”
李宿道:“都可。”
他沒說自己吃茶會不會失眠,隻應一句,姚珍珠也沒再多問。
不一會兒,茶就煮好了。
李宿這的茶自然都是供,外麵輕易尋不到,這紅茶煮出來茶湯猶如琥珀,清亮而沉靜。
若去輕嗅,茶湯中有著馥鬱的香氣,又氤氳著老茶樹的底蘊,很香很純。
姚珍珠端了茶杯,淺淺抿了一口:“唔,真香。”
如此說著,又等了一會兒回味,道:“這茶用來煮茶肯定也好。”
李宿也慢慢品茶,聽這麽一說,頓時覺得喝慣了的祁紅特別好喝。
他對自己人從來都很大方,直接道:“明日讓貝有福給你包兩斤過去。”
姚珍珠沒想到隨便一句話就得了兩斤祁紅,頓時眉開眼笑:“謝殿下。”
兩個人又開始安靜喝茶。
手裏的活計都做完了,也沒有餃子可包,姚珍珠還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另一邊的李宿更是沉默,若非麵對邊這幾個親近之人,他幾乎都不怎麽說話。
姚珍珠忍了一杯茶,又忍了一杯茶,終於有點忍不住了。
左思右想,突然想了個話題:“殿下,明日可要去前頭參加祭祀?”
李宿道:“嗯,明日寅時就得去乾元殿,皇祖父要明窗開筆,之後還要去太極殿祭祀新年,然後便要去太廟告列祖列宗。”
大年初一一整日,李宿都閑不下來。
從太廟回來又要在太極殿參加大宮宴,之後要聽開年大戲,到了晚上還有一場宮宴,等月明星稀時方能回毓慶宮。WwWx520xs.com
而像姚珍珠這般的低位嬪妃,隻要自己在宮裏舒舒服服躺著便是了,反正這會兒宮裏哪都忙,本無人管們。
姚珍珠歎:“殿下真是辛苦。”
李宿卻說:“這長信宮宮宴,你以為人人都可分一杯酒?你以為人人都能在太極殿裏得一個座?”
“皇權富貴,錦繡山河,人人都想沾染。”
“所以,沒人會道辛苦。”
李宿的聲音冰冷,可茶香卻給他添了幾分的稚氣。
這種稚氣,是他上獨有的,也是他心底裏的唯一還在的純善。
姚珍珠安靜聽著李宿的話,品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麽,或者說離李宿更近了一些,可若去細細咀嚼,卻又沒有想明白任何事。
李宿扭頭看向,小姑娘幹淨的眼眸一眼就能到底,沒有聽懂自己的話。
這時,自鳴鍾突然響了起來。
這是早先定好的時鍾,特地在這樣一個除舊迎新的日子,穿空而來,悠揚回。
姚珍珠端起茶杯,看著李宿巧笑倩兮:“殿下,新歲大吉。”
李宿也端起茶杯,衝點點頭:“新歲大吉。”
話音落下,洪恩三十一年安靜而來。
舊年已逝,新歲踏來,轉眼又是一年。
姚珍珠仰頭看著窗外琉璃宮燈,看著這深夜裏的燈火闌珊,突然道:“第七年了。”
這是在宮裏過的第七個年景。
希平安順遂,喜樂祥和,快樂幸福。
如此想。
。您提供大神鵲上心頭的珍饈娘
夜夜纏綿:顧少惹火上身
都說顧佑宸就是行走的雄性荷爾蒙,處處散發著男性獨有的魅力。可他偏偏不戀女色,身邊從來就沒有過女人。陸子悅覺得自從遇到了顧佑宸,就像老鼠遇到了貓,毫無逃脫的可能!誰尼瑪再說顧佑宸不戀女色,她跟誰急!
8.31 634300摘星
他是軍中年輕的少將,沉穩、淵博、形像高大她是初出校門的社會小菜鳥,衝動、仗義、樂天派一場意外他身敗名裂、形像俱毀,成為千夫所指的負心漢她是那傳說中的小三亡羊補牢兩人無奈牽手進婚姻聖殿他說:委屈你了她回道:哪裏,哪裏,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其實談不上委屈,誰讓她是肇事者呢?(小文藝,大狗血,惡趣味,非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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